炸開的水晶燈這時整個掉下來,眼看就要砸在茶幾上,坐在四周的人都像炸窩的兔子四散跳開。龍科長跳起時伸手來抓我,抓了個空。這時,我都到了門口了,看到他先是一愣,緊接著吼道:“別跑!”
不跑是傻子!
我剛想說這么一句,就被奚蕓塞了個東西在手里,然后被她推出門,門也在后面關(guān)上。她……把自己關(guān)在屋里。
這是要留下?lián)踝繁瑸槲覡幦√优艿臅r間?。?/p>
我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到臉上。不管大小也是個爺們,我也不能慫到讓女人擋災(zāi),就算是逃掉了,我也得差愧得撞墻死掉。
沒等我轉(zhuǎn)過身,就聽到奚蕓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們看不見我,主人快跑,待會鈴鐺會召回我。朱麗他們在樓下接應(yīng)我們。”
我一想,對啊,奚蕓匿形,那些個二逼看不到她,也聽不到她的聲音,還有那只邪門的鈴鐺,隨時可以召回她,這不算是我不夠爺們,丟下女人自己逃嘛!
沒了心理負擔,我才發(fā)現(xiàn)被奚蕓塞在手里的東西,就是那只邪門的鈴鐺。破天荒的第一次,我慶幸還有這個鈴鐺。我突然就跟打了雞血似的精神,拿出吃奶的勁全力沖刺。絕逼是爆發(fā)出了超越飛人的速度,不到兩秒的時間,我就沖到了樓梯口。
身后響起一道轟響,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心猛的一顫,我家的門被轟破,龍十三沖出半個截身體……奚蕓竟然跪蹲在地上,抱著他的左腿一口咬下去。
“什么鬼東西咬我!”
龍十三驚叫一聲,臉上戾氣涌現(xiàn),左腿狠狠的往門框上砸去。
我想喊奚蕓放手,可是時間根本來不及,眼睜睜的看到她后背撞在門框上,朝后仰的臉上五官痛苦的皺成一團,還聽到她的悶哼聲,可是她還是死死的抱住龍十三的腿,不讓他沖出來追我,頓時讓我有種心肝兒揪緊的痛,邁出的腳也收了回來。
“主人快跑??!”奚蕓喊道。也不知道是怕,還是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有淚光閃現(xiàn)。
可是,我怎么能棄她逃走,就算是可以用鈴鐺召回她,我也不舍得看她受這樣的苦。尤其是,看到自己一直愛的姑娘被打,我要是不替她報仇,還算個男人嗎?
奚蕓這時候又拼命的大喊:“快啊,主人,到下面一層樓梯,我就自動被鈴鐺帶走了。”
想想,我就算回去,也打不過那幫人,還把自己跟奚蕓都搭進去,得不償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著,老子變強大了,想怎么虐這幫蠢貨就怎么虐!
我一咬牙,沖進了樓道。之前,心里比較抵觸這只邪門的鈴鐺,我也沒琢磨這鈴鐺怎么用,下到樓梯轉(zhuǎn)角時,試探著搖了一下。“叮當”一聲暗啞的響聲,還有蜘蛛形黑霧從鈴鐺里冒出來,很有些詭異,我卻滿心期待這鈴鐺會發(fā)威,把奚蕓帶回到我身邊。
鈴聲響過,黑霧一現(xiàn)即收,奚蕓卻沒有出現(xiàn),樓上還傳來一聲狂喜的大吼:“科長快來,拍到了一個女人的影子,還有奇怪的聲波,可以肯定是那種鬼東西!”
他們發(fā)現(xiàn)了奚蕓!
我打了個激棱。逃,還是回去救她?
這一刻的選擇太艱難,我心里清楚,在我家的那些人比我想象的要厲害。或許,他們已經(jīng)清楚我媽的真實情況。不,是一定清楚了。他們知道我媽是蠱族,也清楚我有蠱族血脈,甚至知道黑蠱師會像嗅到血腥的蒼蠅,來找我們母子,無休無止,除非是煉化了我們母子的血脈。
被黑蠱師抓到的下場可以預料,絕對凄慘。
要是被這些宗教局的人抓到,我的下場會好那么一點嗎,我一點兒也不指望。我現(xiàn)在不是正常的人類啊,客觀的說,是應(yīng)該要消滅的邪惡異端,被我變成了蠱奴的奚蕓就是鐵證,不容我抵賴。
被我攥在掌心里的鈴鐺震了一下,我的腦子里跟電腦一樣,自動接收了一條信息:可以通過對天蠱噬血鈴下指令,命令奚蕓自爆,就可以毀滅證據(jù)。
天蠱噬血鈴?
我呆了兩秒,突然意識到是手里這只鈴鐺的名字,這玩意兒居然有靈性,太特么離譜了吧?頓時,在我腦子里有種上萬匹草泥馬從頭上奔騰而過的感覺。
這破鈴鐺還可以更邪門一點嗎?
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這一刻的感覺,有種被邪惡生靈控制的恐懼,想要丟掉手里的鈴鐺,五根指頭卻不受控制的收攏,把鈴鐺死死的攥緊了。
“你逃不掉的。”
頭頂上方,有一道沉穩(wěn)的聲音響起,讓我從那無窮無盡的恐懼中清醒。我轉(zhuǎn)過身,慢慢的抬頭,看到站在比我高十幾層臺階的龍科長。
他個子很高,在我仰視的時候尤其高。他的臉色還是很平靜,看不出有生氣的樣子,有點高深莫測,像是在看一只陷入絕境的困獸。
當然,奚蕓到現(xiàn)在都沒出現(xiàn),能逃,我也不會逃??!
“你贏了。”我很光棍的說,認命的往回走,跟著他回了我家。
進門的時候,我看到墻邊的地方,奚蕓已經(jīng)不是匿形的狀態(tài),被捆成棕子一樣倒在地上,無力的抽搐著。捆住她的不是普通的繩子或者鐵鏈什么的,是一種紫色的光線,在她身體抽搐掙扎時,勒住她身體的紫色光線,會顫動,會發(fā)出細碎的弧光。
“放開我的朋友。”我說,聲音都在發(fā)抖,伸手去抱住奚蕓,指尖剛觸到她的身體,就感到被強電流涌入,半邊身體瞬間麻了。
“切斷電源!”
龍科長及時發(fā)話,奚蕓身上的紫光消失,涌進我身體里的強電流也消失了。他扶起我,溫和的問:“沒事吧?”
龍十三也湊過來,驚奇的問:“這么強的電流都電不死,你這個朋友還真是邪門啊!”
我想也沒想,揮拳直擊,轟在龍十三的鼻尖上。本來以為,可以揍他個滿臉桃花開,可是這一拳竟然像打在燒紅的鋼板上,震得我拳頭連同半條胳膊都在發(fā)麻,還有種灼痛感,他卻屁事都沒有。
打不到龍十三,或者被他抓住我的手,都不奇怪??墒?,我明明打中了,傷不了他分毫也就算了,就當他臉皮比城磚厚好了,可那灼痛感是怎么回事,難道他的臉皮還跟電爐子一樣能加熱嗎?
我凌亂了,不知道是我瘋了,還是這世界瘋了。
龍十三得意了,照我腦門子拍了一巴掌,小人得志的炫耀:“小子,就憑你這三腳貓的實力,也想跟我打?修煉者,也是分等級的,你還屬于菜鳥級。”
我有點呆了,脫口說:“我不是修煉者。”
“你小子還跟我裝!”
龍十三吼完,又是一記結(jié)實的鍋貼甩來,我想躲,卻根本躲不開。
“好了,別鬧了。”龍科長嚴肅的斥了聲,等龍十三乖乖的坐回沙發(fā)上,又對我說:“那你是什么,蠱族余孽嗎?”
一個“蠱”字,像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跌坐在地上。地板磚很冰涼,冷得我打哆嗦。我抱緊了奚蕓,希望可以汲取熱量,可是她的身體更冷。
原來,我的秘密早就不是秘密了,接下來,他們是要燒死我嗎?
我不知道死刑犯在被執(zhí)行之前,都是什么感受,猜跟我現(xiàn)在差不多吧。是誰扶了我一把,把我弄到沙發(fā)上坐的,我渾渾噩噩的也搞不清楚。直到,龍科長在我耳邊說:“你協(xié)助我們,這個秘密就可以一直保守。”
這個條件對我來說,比金塊對輸光了的賭徒的誘惑力更大。我被抽走的力氣一下子回來了,背挺得筆直,激動的問:“要怎么協(xié)助?”
龍科長也不賣關(guān)子,直接了當?shù)恼f:“帶我們?nèi)バM村。”
又是蠱村?
我跟那個鬼地方還真是有緣??!差一點,我就說出本來就要去蠱村的話了……假如外面沒有一個女人尖叫的話。
“有血?。?rdquo;
叫聲剛起,龍十三跟另外一個人就沖了出去,像兩頭獵豹發(fā)現(xiàn)了獵物,快得我都沒反應(yīng)過來,他們就沖到門外。
很快,他倆退回來,龍十三皺著眉頭說:“沒看到人?”
我聽出那是朱麗的聲音,有點急:這女人又回來干什么?
龍科長也聽出來了,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說:“是你那個女同學的聲音吧?”
“什么?”我裝傻,又琢磨朱麗偷偷回來,還突然叫這么一聲,是不想讓我說出蠱村的秘密吧?
龍科長換了個話題:“那好,我們再說說蠱村的事,你不會說沒聽過蠱村吧?”
“我說真沒聽過蠱村,你不會信吧。”我苦笑著說。
在場的幾個人明顯不信我的話,龍十三又揚手想揍我,被龍科長攔住了。龍十三火大的說:“科長,這小子他三分顏色就要開染房,你讓我好好修理他一頓,保證他就老實了。”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知道蠱村在哪兒啊。”我不想吃眼前虧,對龍科長說:“你們找個催眠師不難吧,你們干脆把我催眠,看我有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