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漠然地轉(zhuǎn)過身去,頎長的背影就像一個孤獨的符號,只聽他說:“記得保護(hù)自己,倘若陶榖對你不軌,殺了他!”
秦蒻渾身一震,殺了陶榖,戰(zhàn)爭不就不可避免了嗎?
“李公子,現(xiàn)在不是要保護(hù)陶榖嗎?”
“我不能派兵保護(hù)他,否則耳目一多,你的計劃就更不容易實行了。”
秦蒻明白現(xiàn)在的難處,陶榖心細(xì)如發(fā),他在驛館住了這些時日,就算李煜派人喬裝進(jìn)來保護(hù),也會引起他的懷疑,他這么謹(jǐn)慎的一個人,秦蒻想要接近他,可就越發(fā)難以實現(xiàn)。
陷入兩難,李煜竟然不把陶榖的安全當(dāng)做首要考慮的條件。
這一世的李煜,面對強大的大宋王朝,他竟沒有一絲的怯弱,他或許也在等著和趙匡胤一決雌雄的一天。
可是秦蒻深深地知道,現(xiàn)在還不是時機,南唐失去半壁江山,元氣尚未完全恢復(fù),而宋朝卻在趙匡胤的治理之下,一天又一天的強大。
“李公子,再給我一點時間。”
“給你十天的時間。”
“還有,陶榖見過你的,你不能再來驛館,免得讓他遇見。”盡管,她想日日夜夜地看著他,但是為了大局,她不得不說出這樣的話。
“你以為我想見到你嗎?”
難道不是嗎?
秦蒻耳畔忽然想起前世絕望的聲音:若有來生,但使不復(fù)相見。
李煜轉(zhuǎn)身,捏起她的下巴,目光就像寒風(fēng)一般凜冽:“見你,只是為了看清你!”
“李公子,你還是不肯相信我嗎?”
李煜沒有回答,隔了半晌,丟下一句話:“記住,保住自己的清白之軀,我不想要一個不潔的女人,不論是肉體,還是靈魂!”
秦蒻恍了一下,抬眼望去,李煜孤獨的背影穿過重重紅葉飛舞的空間,只有他的背影,以及紅葉,其他一切都在秦蒻眼中變得模糊。
他怎么知道她是清白之軀?
教坊之中,本來就沒有幾個清白的女子。
六郎,你的話,什么意思?
秦蒻一時熱淚盈眶,你是準(zhǔn)備接受我了嗎?
……
陶榖終于回來了,秦蒻依舊在他房間門口默默地掃地。
此刻,老家伙終于對她說了多日以來的第一句話:“你是何人?”
“稟大人,賤妾是驛丞之女。”秦蒻恭敬地朝他行禮,微微低下了頭。
“以前怎么沒見過你?”
“賤妾被夫婿趕出家門,無處容身,只有前來投奔老父。”說著,秦蒻掉下一滴眼淚,不多不少,只有一滴。
多了,顯假,自己的身世再是可憐,也總不能在一個外人面前號啕大哭;若不落淚,又烘托不出氣氛,顯不出自己的凄慘。
“在貴客面前失禮了!”秦蒻急忙拭去眼角的淚,低頭略顯慌亂地離去。
對于別人,可以趁熱打鐵,但是陶榖不行,這老家伙太謹(jǐn)慎了,倘若此刻投懷送抱,他必定會道貌岸然地對她一通教訓(xùn),不守婦道,恬不知恥,等等!
戲,不能太過,否則就假了!
媚術(shù)簡單,幾乎每個女人都會,但又幾乎每個女人都會媚過頭了。
媚過頭了,就不叫媚,叫騷!
沒錯,每個男人都喜歡騷,但陶榖是知識分子,知識分子的騷,叫做悶騷。
基本就是屬于上了青樓,不做正事,先聽你唱唱小曲,他再做一兩首詩,你一夸他的才華,他一高興,就吧嗒吧嗒地和你感慨半天的人生,你再適時掉一兩滴眼淚,同情他的各種不幸遭遇,然后他才把你摟在懷里,溫柔地拭去你的淚痕,說,乖,不哭,爺爺疼你!
總之,知識分子的前戲,屬于精神的前戲,然后進(jìn)入肉體的碰撞,擦出思想的火花。
秦蒻太了解這一種人了,因此見好就收,吊一吊他的胃口,獻(xiàn)媚的最高手段就是:讓男人主動向你獻(xiàn)媚。
陶大人,看你的表現(xiàn)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