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翠翹

那蘭提,從此改名窅娘。

手里捧著李煜賜予的金靈鷲紋錦斗篷披風(fēng),窅娘產(chǎn)生一種微妙的情愫,回頭一見秦蒻悶悶不樂,奇怪地問:“若蘭姐姐,見到陛下,你不高興嗎?”

秦蒻強自歡笑:“高興,怎么能不高興呢!”

說著,就見房門打開,前去鄭王府演出的舞伎魚貫進來,陳曼云走在前面,照例地囂張跋扈,她的髻上簪著一枚翠翹,顧盼生輝,十分得意。

翠翹,就是一種狀似翠鳥尾上長羽的頭飾,男女各有不同款式。

陳曼云髻上的翠翹,正是男子的款式,材質(zhì)珍稀,做工精細,一見就知價格不菲。

“你們沒去鄭王府真是可惜,鄭王爺賞了我們每人一塊銀鋌。”陳曼云扶著自己的發(fā)髻,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還將他自己簪的翠翹賜予了我。”

“這有什么,我和若蘭姐姐剛才還見過陛下了呢!”

陳曼云好笑地說:“那蘭提,你又做夢了呢,陛下大半夜的會來咱們教坊?”

“才沒有做夢呢,我們真的見到陛下了,他還幫我改名叫做窅娘。”

“咬娘?怎么不咬你爹呀!”陳曼云夸張地笑了起來,一群舞伎跟著肆意地笑了起來。

“不信你問若蘭姐姐!”窅娘委屈不已,明明就是見到陛下,為什么她們就是不相信?

秦蒻懶的去和一群小人糾纏,說道:“窅娘,咱們睡吧,不要理會閑人。”

陳曼云注意到了窅娘手中的金靈鷲紋錦斗篷披風(fēng),身在教坊,每日都與達官貴人打交道,見識自然不會淺薄,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宮里的東西。

“你這件披風(fēng)是哪里偷來的?”

窅娘急了:“什么偷來的,是陛下賞賜我的。”

“笑話,陛下為什么無緣無故賞賜你一件披風(fēng)?”

“我和若蘭姐姐在溪邊跳白纻舞,陛下見我穿的單薄,就拿這件披風(fēng)給我。”

同在一個屋檐之下,其他舞伎也知窅娘素來不善撒謊,而且這么貴重的東西,窅娘一時也沒處去得,沒準(zhǔn)她說的真是事實,于是又聚到窅娘的身邊,七嘴八舌地問。

見風(fēng)使舵,毫無節(jié)操!

陳曼云氣的渾身發(fā)抖,好不容易得到鄭王爺?shù)馁p賜,本想拿到秦蒻和窅娘面前顯擺一番,哪里想到,她們竟然見到陛下,而且得到陛下的賞賜。

這兩個人為什么總能踩到狗屎運?!

……

宮里,柔儀殿。

內(nèi)侍監(jiān)赫連英慌慌忙忙地去見周娥皇,納身便拜:“老奴參見皇后娘娘!”

“起來。”

赫連英起身,躬身問道:“不知皇后娘娘夤夜傳召,有何吩咐?”

“今晚你和陛下出宮去了何處?”

赫連英不想周娥皇消息這么靈通,也不敢隱瞞,說道:“陛下去了外教坊。”

“噢,可是去見秦蒻嗎?”

“皇后娘娘圣明。”

“赫連英,你在陛下身邊服侍多年,你且說說,陛下對這個秦蒻,到底是怎么一個意思?”

赫連英暗自為難,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支支吾吾地說:“陛下對秦姑娘……似乎沒有什么特別的意思,剛剛還訓(xùn)斥了她,倒是對一個回鶻姑娘……頗為青睞……”

“回鶻姑娘?”

“她叫那蘭提,陛下給她改名窅娘,還把自己的披風(fēng)賜給了她。”

“也是一個舞伎嗎?”

“是,她和秦姑娘在溪邊跳白纻舞,陛下和老奴正好撞見,回來的路上,陛下似乎對窅娘的舞姿十分贊賞。”

周娥皇暗暗點頭:“行了,你下去吧!——薛九,送一送赫連公公。”

薛九送了赫連英出去,又將一包銀塊塞到他的手里,赫連英千恩萬謝。

周娥皇身邊的流珠卻在憤憤不平,說道:“娘娘,奴婢說的不錯吧,秦蒻就是一個狐媚子,不知使了什么妖法,大半夜的還能讓陛下去見她,怎么上次就沒害的她毀容呢!”

“毀容?”周娥皇疑惑地望著流珠,“你是不是又背著我做什么事情?”

“就是上次娘娘賜給秦蒻的白獺髓,奴婢動了一點手腳,可是也不知秦蒻是不是看出什么破綻,竟然沒用,一張臉好端端的。”

周娥皇霍然站了起來:“流珠,你想氣死我嗎?誰叫你這么做的?”

流珠急忙伏倒在地:“奴婢這一切也是為了娘娘!娘娘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舞伎,處罰奴婢吧?”

流珠是從娘家?guī)淼娜?,從小就在她的身邊服侍,周娥皇素來對她另眼相待,自然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舞伎處罰她,緩了口氣,說道:“你要真為我好,以后給我安分一點,要是傳揚出去,堂堂皇后竟對一個舞伎下手,你要我怎么面對天下人?”

“奴婢知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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