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珊珊悶悶不樂地坐在房里,外教坊六部之中,宴樂部最為得勢,因此前頭人不必和普通的舞伎擠在一起,曹珊珊又是曹春遲的女兒,待遇自然有所不同,擁有一個獨立的房間。
“女兒,今晚就要到鄭王府演出了,你怎么還愣在這里?”
“娘,剛才舒公子來了。”
曹春遲驚喜地問:“舒公子主動來看你的嗎?我就說嘛,我曹春遲的女兒,才色雙全,哪個男人見了不會喜歡。舒公子一表人才,出身名門,趁他現(xiàn)在還是布衣書生,你若與他親近,來日他飛黃騰達的時候,又豈能忘了你?到時,便可順理成章地求他幫你脫了樂籍,將你留在他的身邊。”
“哎呀,娘,舒公子不是來看我的!”曹珊珊懊惱不已,“他是來看秦蒻那個小賤人的!”
曹春遲陡然明白過來,舒雅是韓熙載的門生,秦蒻又是韓熙載的義女,他們之間認識,也在情理之中。但最關鍵的是,現(xiàn)在秦蒻和舒雅的這一層關系,可比曹珊珊便利的多,近水樓臺先得月,曹珊珊與她一比,根本沒有優(yōu)勢。
“怎么又是這個秦蒻?!”
“娘,你要幫我想想辦法,千萬不能讓舒公子被秦蒻這個狐媚子勾走!”
曹春遲沉吟半晌,說道:“知道舒公子來找秦蒻什么事嗎?”
“聽說是為秦蒻接風。”
“沒事,娘來為你出這一口惡氣,你先去排舞,不要耽誤了今晚鄭王府的演出。”
……
解憂樓,舒雅早已命人準備酒菜。
“今天的酒,叫做解晦酒,解了掖庭局的晦氣。”舒雅端起面前的黑陶羽觴,“來,秦姑娘,在下敬你一杯。”
秦蒻飲了一杯,說道:“舒公子,義父可是為了宋朝使臣的事入宮的嗎?”
“不錯,宋朝使臣跋扈的很,絲毫不將我大唐放在眼里,宴會之上,又被咱們擺了一道。”說到此處,舒雅微微一笑,“當然,其中還有姑娘的功勞。”
秦蒻有些不好意思:“都怪我,我本不該唐突使臣的。”
“在下倒覺得唐突的好,否則倒讓陶榖看低了我大唐無人,他就更加不可一世了。那日先生回府,還夸你來著,說你膽識過人,把陶榖嚇的風度全無。”
秦蒻想起當日陶榖的狼狽,也不覺好笑:“陶榖就是一個偽君子。”
“先生也說他是個偽君子,但是真小人好打交道,偽君子卻不好對付。因此,現(xiàn)在先生將陶榖扣留驛館,不敢放歸。怕他回到趙匡胤面前,又進讒言,不說自己傲慢無禮,反倒成了我朝的不是。宋強我弱,雖說咱們并不怕他,但是陛下剛剛登基不久,朝政尚不穩(wěn)定,這個時候,趙匡胤要是因為陶榖的讒言,趁勢南下,我朝又將如何應對?”
趙匡胤的江山是從大周手中竊取而來,比起李煜的子承父業(yè),似乎更不穩(wěn)定,可他畢竟資本雄厚,又是軍人出身,三軍將領曾經(jīng)都是與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李煜除去帝王的光環(huán),就是一介文人,要論打戰(zhàn),還真不是趙匡胤的對手。
只盼趙匡胤能夠顧全大局,不敢貿然動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