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一鳴只給那蘭提和陳曼云七天的時間,決出優(yōu)劣,勝出的人作為這一次御前演出的前頭人。
因此,兩人都在加緊練習,陳曼云自有陳娉娘指導(dǎo),當晚留在排演大廳,忙到半夜。
秦蒻重生一次,洞悉歷史,雖然歷史和前世有著些許的偏差。但在前世,陳曼云是個極為難纏的角色,說什么這一次也不能讓她嶄露頭角。否則,一朝得勢,以后就更難對付了。因此,只能指望那蘭提能夠擠掉陳曼云,成為御前演出的前頭人。
明月初升,那蘭提穿著薄如蟬翼的白色長袖紗衣,跟著秦蒻到了后院的空曠場地。
“那蘭提,你先將排演的白纻舞跳一段給我看。”
清輝之下,那蘭提素手輕抬,微微抖動,長袖當風,搖曳生姿,接著蓮步輕移,雖無絲竹伴奏,但是旋律已在心中,時疾時緩,猶如行云流水。
秦蒻暗暗點頭,那蘭提天生柔軟的身姿,仿佛就是為舞而生,她若非從小就受“花靈”的師父姬瑤花的訓練,也決計達不到那蘭提現(xiàn)在的水平。
要知,在進教坊之前,那蘭提的舞蹈可是沒收到任何人的指導(dǎo),完全屬于天賦,或許和她出身環(huán)境有關(guān),回鶻女兒個個能歌善舞,那蘭提也不例外。
那蘭提舞了一段,停了下來,問道:“若蘭姐姐,我跳的好嗎?”
“嗯,很好呢!——那蘭提,你知道白纻舞是怎么來的嗎?”
那蘭提茫然地搖了搖頭,她是胡人,只覺得白纻舞的姿態(tài)十分優(yōu)美,對于它的歷史,可就全然不懂。
秦蒻微微一笑:“白纻舞最早源于三國,是織造白纻的女工慶賀勞動成果的一種方式,繼而慢慢地在民間流傳開來,到了魏晉時期,又受到豪門貴族的喜愛,傳入宮廷之中。因此,白纻舞也從最初的幾個簡單的動作,變得越來越復(fù)雜,不僅需要形體語言,還要眼神的交流。”
“眼神?”
“不錯,白纻舞的精髓不是舞姿,而是眼睛的神態(tài),要用眼神和舞姿結(jié)合起來。白纻舞的主要動作都在長袖之上,分為揚袖、飛袖、拂袖、掩袖。前面三個動作,你都無可挑剔,只有掩袖部分,略帶瑕疵。”
“若蘭姐姐,你快教我!”那蘭提顯出迫不及待的神態(tài)。
“白纻舞的掩袖,就要做到猶抱琵琶半遮面,知道什么意思嗎?”
那蘭提不解地問:“琵琶不是樂工的事嗎?為什么要我抱著?”
“傻瓜,這只是一個比方。你看著我,掩袖的時候,身體微微傾斜,緩緩轉(zhuǎn)身,雙袖遮住面部。注意,不能全部遮住,要恰到好處地半遮嬌態(tài),眼波開始流動。”秦蒻一邊解說,一邊做著示范。
那蘭提學著做了一遍,姿態(tài)無可挑剔,只是“眼波流動”,怎么也做不好。當然,秦蒻學過媚術(shù),功底都在眼波之中,那蘭提情竇未開的少女,自然沒有她的神韻。
“若蘭姐姐,你的眼波是怎么流動的?”
“你知道暗送秋波嗎?”
那蘭提又搖了搖頭:“不會。”
教坊,說白了,就是高級一點的青樓,屬于官辦體制,照樣需要取樂、陪酒,甚至侍寢,身為風月中人,那蘭提竟然不會暗送秋波,說出去也沒人相信。
“來,那蘭提,你跟著我再學一遍。”
那蘭提跟著秦蒻學了一遍。
秦蒻忍俊不禁:“妹妹,你這眼波不是流動,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挑逗。”
“討厭!若蘭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