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妹妹去了和寧苑?”
林靜嵐聽了星巧的回稟,淡淡笑道:“不出所料,她素來是個愛挑事的性子,早幾年里沒什么可挑的,她還嫌憋得慌呢,這會兒來了事,想是覺著自己終有用武之地了罷。”
星巧抿唇微笑,“主子英明,婢子透過假山的縫隙瞧見徐側(cè)夫人在柳氏向她服軟時,眉頭揚起,應(yīng)是心下暗喜。倒是那柳側(cè)夫人,無論是扮可憐,還是假作感激,又或是放低身段時,嘴角總是微微下垂的,想來是心頭郁郁不樂?”
林靜嵐眼睛一亮,“好星巧,你的眼神真利,可不就是這樣么,依柳妹妹那性子,原本定是想作壁上觀、坐收漁利的,哪知她家親哥哥會給她挖了這么個大坑,讓她不得不與季、徐二人咬在一處,是以她哪能不憤懣呢?且由得她煩去罷,越煩還越容易出錯呢。”
“是啊是啊,而且她們鬧得越歡,主子便也越可安穩(wěn)了,”云慧在旁聽得一臉喜色,不禁舞了舞粉拳,振奮道:“就像池子里的錦鯉們互相咬尾,主子只需時不時灑點餌料下去……”
“哈,你這說法倒是有趣。”
林靜嵐輕笑了一聲,心里卻不由一動,暗暗思忖:若是季秀靈、柳舒晴和徐倩瑜都是錦鯉,她又如何做得了那個“邊賞游魚邊灑餌、自在瀟灑我無憂”的看戲人呢?
甚至于,薛成璧也同樣是條錦鯉,想要魚躍龍門、翱翔于九天之上,談何容易?
所以三個側(cè)夫人斗在一處,并不能真的讓林靜嵐安穩(wěn)無憂,只因她的眼界之大,遠(yuǎn)遠(yuǎn)超出這后宅方寸之地!
只是路要一步步走,飯要一口口吃,她林靜嵐暫時來講,還真就是被困在這后宅方寸之地了,故而她必須從這里起步,一點點地積蓄起躍龍門的能量……那么季、柳、徐三人的亂斗,便是她的第一個機(jī)遇了。
“星巧,往后這后宅里是肯定會風(fēng)起云涌的,你須得多像今天這般,仔細(xì)用心地幫我留意著。”
星巧頷首應(yīng)是,又說:“后宅里的明暗消息,婢子定會用心收集,只是外宅甚至是侯府外、朝堂上的消息,婢子就無能為力了,可主子或也是有需要的,是否應(yīng)該早作打算?”
“不錯,你想的很是周全。”
林靜嵐毫不掩飾自己對星巧的欣賞之情,這丫頭基本跟她想到一起去了,真是值得培養(yǎng)的良才美質(zhì),“就在這幾日間,嫂嫂或該把人手給我送過來了,人手多了,事情自然就好辦了,到時候,我們便要一步步地把耳朵和眼睛都撒出去,里里外外都不含糊。”
“主子英明!”星巧眸光透亮,對自家主子真是心服口服了,更對她們這個“小團(tuán)體”不久之后人手激增、勢力大漲的境況心馳神往。
而云慧聽到這里,也更加振奮,“那主子以后是不是就可以運籌于帷幄之中,決勝于千里之外了?”
林靜嵐啞然一樂,“不錯啊,你這小妮子,竟還知道這句話?”
“當(dāng)然知道啊,阮先生早也說晚也說,熟得很呢。”云慧在自家主子跟前全無心機(jī),話不過腦、脫口就出。
“阮先生……”林靜嵐鳳眸微挑,看得星巧眉心一跳,趕緊用手肘頂了頂云慧,恭順垂頭道:“主子容稟,那阮先生慣來放浪形骸,自今兒開春入府后,常與丫鬟侍衛(wèi)們閑扯胡聊,所以云慧才聽他說過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噢,是這樣嗎?”林靜嵐捂嘴一樂,“好星巧,你也不回頭看看,你這么說那阮先生,咱云慧的小嘴翹得都能掛上個油瓶啦。”
星巧嘴角一抽,回頭瞧見云慧那半嗔半羞的情狀,真是既無奈又好笑,但先前的擔(dān)憂已全數(shù)散了,因為她家主子顯然沒把這事兒往“私相授受”上想,還能存著打趣的心思,主子開明若此,她們這些做奴婢的真是何其有幸?
“哎呀,不要那么說阮先生啦,他是真有本事的人,否則侯爺怎會讓他住進(jìn)府中呢?”
云慧扭著衣擺,難得露出一副小兒女態(tài),“況且阮先生還認(rèn)識林將軍,對咱和祥苑是很友善的。”
林靜嵐點了點頭,握住云慧的手,正色道:“那你閑暇無事的時候,就多去跟阮先生說說話罷,侯爺深知他狂士浪子的個性,不會在意的。”
啊,云慧臉頰微紅,眼睛發(fā)亮,“主、主子您真好!”
林靜嵐愉悅一笑,暗想那阮先生可是重要劇情人物,能夠加以拉攏,又能成全云慧,一舉兩得,如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