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楊浩讓我不認(rèn)識的那個警察給陳豐倒杯水,他稱呼那人為“拐子”。水拿過來后,楊浩遞給陳豐,讓他先喝一口,別太緊張了。陳豐喝了點水,這才說出了他暈倒前發(fā)生的事情。
“聽到那聲音的時候,我就下床打開了自己的臺燈,那聲音一直沒有停,我有點害怕,叫室友又叫不醒,我就打電話讓周冰上來救我,在我們說話的過程中,房間里的燈突然熄了,熄燈的瞬間,我好像看到我的面前站著一個人影,我嚇得大叫了出來,之后就暈倒了……”
“你有沒有看清那個人的面孔?”楊浩問。
“他……”陳豐沒有說下去,而是搖了搖頭。
“當(dāng)時房間門是關(guān)著的吧?”這話是拐子問的。
“恩,我一直沒有開門。”陳豐回答。
聽了這話,楊浩與拐子對視了一眼,二人都沒有再問其他的問題,拐子也沒再圍在陳豐周圍。等著陳豐情緒又好了一些,楊浩說沒什么事他們先走了,讓我們都趕緊睡覺。
這個時候,拐子說等一會,我們都奇怪地看著他,他就拉著楊浩走出了寢室,到外面樓道上去了。我看了一眼陳豐,心里疑惑更甚。
期間,我聽到樓道上的二人似乎在爭著什么,我心想楊浩是副所長,這個拐子難不成還敢和他頂嘴?因為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我也只有干著急。過了兩分鐘的樣子,二人回來了,拐子把陳豐三個室友也叫了過來,問他們最近是不是在寢室里祭拜誰。
一聽這話,不僅是他們,我也是吃驚不小,只有死人才會被祭拜啊。四個人里面,有三人馬上就擺手說沒有,只有陳豐先愣了一下,然后才說他也沒有。拐子一聽,就往廁所走去,當(dāng)他從廁所出來的時候,手里拿著垃圾桶。他從里面翻出了幾支竹簽樣子的東西,我們都湊了過去,走近一看,立馬認(rèn)出這是幾支沒有燃完的香,除了這個,垃圾袋里還有一些黑色的紙灰。
“這是誰干的?大學(xué)寢室里怎么能做這種封建迷信的事?”看到這些東西,一直沒有說話的舍管阿姨瞪著陳豐幾人大聲質(zhì)問。
“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你們是誰做的就說了吧,也不是什么違法亂紀(jì)的事,現(xiàn)在說出來我們還可以幫你們捂住,否則的話,你們舍管報到學(xué)校那去,估計你們四人都要挨批評。”聽了楊浩的這話,我很是佩服他,他語氣雖然緩和,實際上卻是一種“威脅”。
果然,他的話說完后,就有人承認(rèn)了這事,讓我意外的是,說話的竟然是陳豐。他說那些紙和香是他下午在寢室里燒的,因為今天是他外婆的忌日,他小時候是跟著外婆長大的,他不能回家去祭拜外婆,就只有偷偷在寢室里拜一下了。
這個時候,我恍然大悟,下午的時候,他說要去買東西,還說他要的東西學(xué)校里買不到,之后我在宿舍院子門口碰著他時,他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現(xiàn)在想來,那袋子里裝的應(yīng)該就是香和紙這些東西。
“該不會是你外婆到我們寢室里來了吧……”陳豐說完,他的一個室友就有些害怕地說。
“陳豐,你不厚道啊,寢室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你憑什么在寢室做這種事情!”另一個倒沒害怕,顯得很是氣憤。
“對不起,我就是太想我外婆了,以后再也不會了……”陳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同時低下了頭去。
大家都是室友,既然他都道歉了,那些人也不好再說什么。楊浩還是履行了承諾,對舍管說今天這事就算了,讓她別向?qū)W校反映。警察打招呼,舍管當(dāng)然要賣面子,只是她免不得教訓(xùn)了陳豐幾句,陳豐始終低著頭,也不吭聲,舍管說了幾句,興許覺得沒意思,也就停了下來。
之后我們就準(zhǔn)備走了,出門的時候,拐子對楊浩說了一句:“楊所,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楊浩看了一眼仍然坐在那里的陳豐,對拐子說:“算了,應(yīng)該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還是讓他好好休息。”
之后,楊浩又再次叮囑陳豐幾個室友,讓他們別為難陳豐,并好好安慰一下他。
出了門,劉勁好奇地問拐子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他讓楊浩考慮什么。楊浩直接打斷了劉勁的話,說是沒有什么,讓他別瞎問。這樣一來,劉勁倒是閉上了嘴,我想起剛才二人在樓道里的爭執(zhí),心里卻如小鹿亂撞似的,總想知道他們到底在爭著什么。只是,連劉勁都觸了個霉頭,我自然也沒傻得當(dāng)真開口去問楊浩。
到了樓下,我與他們道別后就直接回了自己寢室,這一覺就一直睡到了清晨。去那家公司還要坐半個小時的車,我起床后收拾一翻就換上西服出門了。從宿舍大院出來,走了沒多遠(yuǎn),我聽著后面有人喊“你東西掉了”,我回過頭去,就看著一個老太婆正看著我,她手指著我跟前的地上。
這老太婆我并不認(rèn)識,以前似乎也沒見過她,不過從裝束來看,她應(yīng)該是學(xué)校里的清潔工,因為她身上背著一個大的蛇皮口袋,手里還拿著一個掃把。我看向地面,發(fā)現(xiàn)是一個用紅布做的三角形小包,這東西我以前在農(nóng)村見過,是家里老人給小孩子做的辟邪的香包,里面裝的東西有些還是讓高人開過光的。
我蹲下去撿了起來,用手捏了捏,里面果然有東西。這個時候,老太婆已經(jīng)走了過來,我告訴她這不是我掉的。她說這里也沒別人,不是我掉的還是誰掉的。
我正想再爭辯一下,她就說這是辟邪的好東西,既然我碰上了,就是與我有緣,讓我好好收起來,可以保平安,如果我胡亂扔掉的話,說不定會受到處罰。
聽她這樣說,我就有些心動了,因為經(jīng)過最近的一些怪事,我膽子小了許多,現(xiàn)在晚上又是一個人睡,我心想有這么個東西放在身邊,即便只是給我點精神安慰,也能讓我心安不少。想著,我笑了笑,就把這香包放進了褲兜。
到了公司,前臺那小妹也是聰明,看見我的穿著就猜到我是來面試的,笑著接待了我。我想以后很可能成為她的同事,就想先認(rèn)識一下,問昨天是不是她給我打的電話,她說不是,這種事都是人事部負(fù)責(zé)。坐了一會,她說面試的老總還沒來,她先帶我去人事部報道,我忙著說了謝謝。
一路跟著她到了人事部,她又把我交給了另一個女的,還告訴我說昨天的電話就是她打的,那女的一見我就笑著說:“歡迎你,王澤。”
聽著她的聲音,我記了起來,果然是昨天電話里那人。讓我吃驚的是,她竟然叫我王澤。
“你叫我王澤?”我皺眉問道。
“對啊,上次你們面試的時候我也在招聘現(xiàn)場,聽著你做的自我介紹,怎么,你不記得我了?”她笑意盈盈地說。
她這么一說,我倒是有了點印象,當(dāng)時她似乎是坐在主面試官旁邊的,我忙回答她說當(dāng)然記得。不過,這時我就有點糾結(jié)了,今天是來最終面試的,那我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們,其實我應(yīng)該叫周冰呢。
“噢對了,我們在整理你的求職表時,發(fā)現(xiàn)上面名字一欄填寫的是周冰,我想問一下,這個周冰是不是你的曾用名呢?如果你今天被錄用,我們在給你建人事檔案時,會以你現(xiàn)在身份證上的名字為準(zhǔn)。”她又說道。
我腦子里馬上想了一下,這家公司我還是比較在意的,既然楊浩他們戶籍資料上查著我是周冰,那我還是告訴他們我叫周冰算了。于是我故作不好意思地告訴她,王澤才是我的曾用名,因為家庭關(guān)系,我是最近才改名為周冰的,面試的時候因為緊張,一時口誤說出了以前的名字。
“這樣啊,正好就不用改求職表了。經(jīng)理可能還要過一會才到,你先在這里休息一下吧,我是人事部的米嘉,有什么需要你都可以找我。”
“恩,謝謝嘉姐。”我禮貌地回了一句。
“噗,我去年才畢業(yè)呢,看你簡歷,你比我還大一些,可別把我喊老了,就叫我米嘉吧。”她說話的時候,臉上總是帶著笑意,讓人很是舒服。
之后,我坐在辦公室的沙發(fā)上,米嘉給我倒了杯水,就忙她的工作了。辦公室里還有兩個中年男人,從我進來起就一直沒說話,一時安靜了下來,我有些局促不安,兩手握著杯子,不停地喝水。
過了十來分鐘,經(jīng)理還沒來,我一直正襟危坐著,感覺到有些累了,杯子里的水早喝完了,我就端個空杯子,做出喝水的樣子,當(dāng)時我在心里把自己鄙視個不行。
“杯子給我,我給你續(xù)點水吧。”隨著這話響起,米嘉已經(jīng)走到了我的跟前,伸出手讓我把杯子給她。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正準(zhǔn)備遞杯子呢,就感覺到鼻腔里一股液體流出,接著我就聽到了米嘉的驚呼:“你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