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撲朔迷離

那天晚上，我一宿都沒怎么合眼，本來想給小七彩打個電話，讓她用電腦幫我分析分析，發(fā)生在劉明遠身上的怪事，看看能不能用數(shù)據(jù)得出結論。后來一想還是算了吧，這種怪事，還是讓我自己消化消化再說。

第二天中午，李夢竹又給我打來電話，約我出去吃飯。其實我也有很多問題想問她，比如說劉明遠的死亡新聞，鏈接來源到底是何處，為什么我翻遍了所有新聞網(wǎng)站，都沒看到任何有關的信息？另外，劉明遠死亡時的照片又是怎么弄到的？如果真是媒體報導的話，百分之一萬不可能這么短的時間，就拍到照片，哪怕是偷拍！

這時候，我對整件事情的態(tài)度，已經(jīng)不像之前那樣提不起勁頭了，因為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所遇到的一切已經(jīng)超過了我的正常認知范圍，我最想知道的是，在劉明遠的身上，準確點說是臉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半個小時后，來到和李夢竹約好的餐廳，我剛一走進去，就發(fā)現(xiàn)李夢竹早已經(jīng)到了。不過，她并不是一個人，在她身旁右手邊的座位上，還坐著一個氣質粗獷的中年男人，李夢竹一看到我，就連忙對我招手道，“江小河，這邊！”

我走過去，不解的看了李夢竹一眼，然后又帶有疑問性的打量著中年男子。那男人始終對我報以友好的態(tài)度，表情就像見到了熟悉的老朋友，可是，我確認，我的確從來也沒有見過他。

李夢竹等我落座后，伸手一指旁邊的中年男子，介紹道，“這位是省公安廳的高澤警官。”

中年男子伸出手，對我微微一笑，道，“你好，江小河，前陣子就聽說你了。不過一直沒有抽出時間和你見面。”

我伸出手，和對方禮貌性的握了一下，但臉上仍舊很茫然。

高澤警官笑了笑，道，“還記得前陣子發(fā)生的胡東方案件幺？那個案子如果不是你，我們到現(xiàn)在可能還破不了案。當然了，也多虧了你，幫我們清理了公安內部的毒瘤，我得代表我的全體同事，謝謝你！”

他說的如此鄭重，我頓時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連忙道，“您過獎了！”

高澤警官道，“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你也不用太謙虛。其實那天本來我們以為把胡東方歸案的，是李夢竹，因為當時是她回警察局協(xié)助我們寫筆錄的。后來我才知道，真正把胡東方揪出來的，另有其人，那個人就是你，江小河。”

我不太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我只是誤打誤撞！”

高澤警官繼續(xù)夸獎了我?guī)拙渲?，話題一轉，突然道，“其實，今天除了當面說聲謝謝之外，我來這里，還有另外兩件事，一件是公事，一件是私事。”

我點了點頭，沒說話，等著他繼續(xù)往下說。

高澤道，“昨天，李夢竹給你發(fā)的所謂新聞鏈接，其實是我們公安廳的內部資料，這件事情我已經(jīng)和高層申請過了，得到了批準，所以即使你看到了，不要泄露給任何媒體和其他人，這樣一來，我們都好辦。”

我看了李夢竹一眼，繼續(xù)點了點頭。

這時，高澤警官的表情越來越凝重，捏著下巴，接著道，“有關劉明遠的自殺案件，我必須和你說說詳細的情形，盡管我們目前已經(jīng)打算結案，將他的死亡原因定性為自殺。”

我道，“你們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奇怪的地方？”我此言一出，高澤警官幾乎出于職業(yè)本能的，立刻敏銳的反問我，“你知道有奇怪的地方？”

我略微遲疑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道，“我只是從你說話的語氣和措辭上聽出來的，如果這件案子真的很順利，沒有異常的話，你剛才恐怕不會說見我是一半公事，一半私事了。是不是？”

高澤贊許的道，“對，你很機靈。不過我希望如果你以后真的再遇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能主動和我說，當然，不是因為我是警察，而是因為你把我當朋友。朋友之間的交流，總可以吧？”

那一瞬間，我?guī)缀蹙鸵嬖V他眼睛和劉明遠五官移位的事情了，不過我還是在當時硬生生壓住了自己的真實想法。畢竟，我和眼前這個叫做高澤的警察，并不太熟，怎么可能只見一面，就把所有的遭遇全部告訴他。

而且劉明遠在死亡之前，曾經(jīng)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我認為高澤就是通過這條線索，今天才找我來問話的，否則他怎么會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找我來吃飯？

這時，高澤很懂得察言觀色的道，“我們之前也調查過，劉明遠的死，會不會是他殺。但是后來經(jīng)過法醫(yī)的鑒定，基本上排除了他殺的嫌疑。”

這句話李夢竹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高澤這么說的目的，是想讓我放心，就算我之前和劉明遠通過電話，他也不會就此事，對我展開調查。

那么，他今天來這里，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高澤終于進入正題，續(xù)道，“江小河，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以朋友的身份。”

他的語氣非常誠懇，我真怕他追問我有沒有去過劉明遠的家，如果去了，在那里發(fā)生了什么等等之類的，因為這些事，我不知道該怎么說，也不知道說出去，他會不會相信。

不過好在，接下來，高澤并沒有追問這些細節(jié)，他只是告訴我一些，發(fā)生在劉明遠死亡后的事情，他說，“劉明遠確實是“非他殺”，（這里我注意到一個措詞，那就是高澤在形容劉明遠的死亡原因時，是非他殺，但也沒有表明是自殺，通過這三個字我認為，劉明遠的死，并非看上去那么簡單）他死亡的真正原因是，體內多器官衰竭，心臟、肺部、肝部、腎部，都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急性壞死，一般來說，出現(xiàn)這種情況，人是絕對活不過三個小時的。但是……”

說到這里，高澤看了我們一眼，一字一頓道，“但是法醫(yī)當時告訴我們，從肌肉硬化程度和劉明遠吃下去的食物消化程度，等等綜合方面來判斷，劉明遠從多器官急性壞死，到死亡時間，這中間至少，隔了12個小時！”

我和李夢竹聽得同時呆了呆！

高澤呼吸開始變粗，接著道，“也就是說，法醫(yī)的推測是，劉明遠正確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凌晨5點鐘左右，可是，他真正死亡的時間是晚上5點鐘。所以對于劉明遠尸體的解剖，幾乎徹底顛覆了法醫(yī)的一生所學知識，到后來，這件案子的法醫(yī)已經(jīng)沒法繼續(xù)正常的工作了。我看到他當時整個人都快嚇軟了，要知道，我們的法醫(yī)到今年已經(jīng)工作了20多個年頭了，可以說是一位非常有經(jīng)驗的法醫(yī)，但是，對于劉明遠的尸體，他不敢繼續(xù)碰！”

我和李夢竹聽得心底直發(fā)涼，高澤又道，“另外，劉明遠的尸體，還有一處奇怪的地方就是，他的臉部皮膚，從外看，一點毛病也沒有，但是五官內部與之相連的血管，神經(jīng)，細胞，都已經(jīng)紛紛停止了正?；顒?！”

聽到這里，我心念一動，道，“也就是說，他的五官其實很早就停止了正常工作？”

“對！”高澤重重的點頭。

我沉默了半晌，道，“假如……我是說假如，他的五官相互之間，從內部轉換了一個位置，你覺得可能嗎？”

這次輪到高澤呆了一呆，好半晌，才皺眉道，“江小河，說實話，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你說的有點深奧！”

我伸出手，對著自己的臉比劃了一下，道，“如果他的眼睛，從里面發(fā)生轉移，移動到鼻子這里，鼻子又悄悄轉移到眼睛這地方，是不是可行的？”

高澤眉頭皺的更深，“在沒有借助任何外力的作用下發(fā)生轉移？不可能！”說到這兒，高澤敏感的神經(jīng)再次把握到了什么似得，突然問我，“難道當時你見到了那么古怪的場景？”

李夢竹在旁聽得身軀劇烈一震！

這時，她非常聰明的道，“那怎么可能呢？其實江小河這個人，就是這樣子的，平時有事兒沒事兒都喜歡胡思亂想，你習慣就好了！”

“哦，原來是這樣！”高澤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然而又道，“我們接著說劉明遠吧，總之現(xiàn)在我遇到的問題有這樣幾個，第一，劉明遠的死因是多器官衰竭，皮膚外表沒有任何器質性損傷和破壞，但是身體內部卻早早出現(xiàn)了壞死，除了自殺，我們無法給出別的結論能給他定性，第二，劉明遠的醫(yī)院體檢報告一直以來都還算不錯，除了他血脂和血糖有點高之外，其他什么慢性病都沒有，如果是其他什么病引起的并發(fā)癥，這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同樣的，我們認為他突然間同時多器官衰竭，沒有任何道理，目前已知的醫(yī)學上，解釋不通。第三，最關鍵的一點，也是最滲人的一點就是……”說到這里，高澤停頓了好久，然后慢慢湊過來，對和我李夢竹一字一頓，非常小聲的道，“就在他死亡后的8個小時，也就是今天早上，他的額頭上，慢慢長出了，第三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