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趙叔身上的那個東西正在順著他的胳膊,往他的肩膀上趴著,那是一團黑色的霧一樣的東西,因為那種霧太濃了,我看不出具體是什么,只能大略的看出,它是個比較普通的靈異。從我的角度看去,它的目標似乎是趙叔的脖子,大概它是想附在趙叔身上吧。
被我這么一喊,趙叔馬上站著不動了,他并不會什么玄術,也看不到那些東西,可以說如果身上不戴辟邪的東西,他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所以一旦出現(xiàn)什么情況,他最好的選擇就是老實呆著。我也就是在他呆住的一瞬間,就從兜里掏出了一枚琉璃珠,朝著那團黑色的東西拋了過去。
琉璃也就是玻璃,但又和普通的玻璃不同,琉璃是用古法煉制的玻璃,經(jīng)過水火加工,使它蘊含了一種天地氣韻在內(nèi),可以用它抵擋煞氣,祛除邪氣。我一般都會在兜里裝幾個琉璃珠,等到遇見什么奇怪的東西,我就把珠子丟出去,可以干擾靈異的磁場,讓它們離開一定的范圍,我的琉璃珠還有一個特別的地方。
事實上它里面有著一些細微的裂痕,是加工的時候故意制造出來的,我拿到琉璃珠之后,會用朱砂水浸泡上一段時間,這樣琉璃珠的辟邪能力就更強了,朱砂可以鎮(zhèn)魂,是厲鬼的克星,這種加工過的琉璃珠,能更好的克制厲鬼。
當時我的琉璃珠打出去之后,那黑色的東西居然沒有躲避或者離開,就那么愣愣的被琉璃珠打了個正著,不過它只是靈異體,琉璃珠打到它身上之后,一下就穿過了它,接著就撞到了墻上,那黑色的東西被打中之后,晃了一晃,就一下子散了。就像是水蒸氣被風吹散了一樣。
看到它散開了,我趕緊過去把趙叔拉了過來:“趙叔,您沒事吧,沒什么不舒服吧?”
趙叔搖了搖頭:“沒有沒有,這……剛才是怎么回事?”
我嘆了口氣:“我一時大意,差點出了事。”我說著話,已經(jīng)走到了那枚琉璃珠掉落的地方,琉璃珠因為撞在了墻上的緣故,已經(jīng)快碎了,我讓趙叔拿了個盤子和一雙筷子過來,我把琉璃珠放到盤子里,仔細看了看,對趙叔說:“看來只是一般的厲鬼,一打就散了。”
趙叔說:“怎么會這樣呢?這種東西不是只會出現(xiàn)在空屋里么?咱們這這么多法器,它怎么進來的?”
我想了想:“那說明,這里有很吸引它們的東西,咱們別著急,先吃飯吧。”我說這話,走到餐桌開始吃豆?jié){油條。趙叔摸了摸脖子,對我說:“小易,我昨晚做了個不太好的夢,當時沒告訴你。”
“哦?”我咽了一口油條,用豆?jié){送下去,才接著說:“夢?這個東西可不能作準,您夢見什么了?”
趙叔想了一會:“我夢見咱們走在一座獨木橋上,我跟在你身后,我后面好像還跟了一個人,那橋太窄了,容不得我專門,我看不到那人,只是覺得這人極其危險,后來你開始拿出一些黃色的紙,往橋下撒,在之后咱們就被我背后那人推下了橋。”
聽完這夢,我對趙叔說:“沒事,您別太在意,這兩天的事容易給人造成精神緊張,這種怪夢也是正常的。”我說完又吃了點油條,就給徐阿姨打了個電話,問問她能不能來一起開那個房間了。
電話打完沒多久,徐阿姨就趕過來了,她一見到我,就問我:“易先生,昨晚睡得好嗎?”
其實不用徐阿姨說,我也會把之前發(fā)生的變故告訴她,等她問完,我就把趙叔差點被附身的事和她說了,我說完,把那顆琉璃珠交到了徐阿姨手上,說:“看來咱們要加快一點進度了。”
徐阿姨點了點頭:“好,那咱們開始吧。”
我們說話的時候,趙叔已經(jīng)撕開了那些貼在門上的膠帶,等我們說完話,就只剩下把門打開這事了,我走到門前,讓趙叔給了我一把桃木小劍,以防有什么危險,接著我才慢慢扭開了房門,讓我沒想到的是,我打開門的一瞬間,那房間里居然涌出了一股腐臭的味道。
那是一種死老鼠腐爛之后的怪味,在打開門之前,我曾經(jīng)設想過很多情況,比如門里會突然出現(xiàn)一些靈異,或者門里的所有東西都被破壞了,可我實在沒想到,這房間里等著我們的會只是一股怪味,房間里其他的布置,幾乎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那股腐臭的味道太濃了,我這種經(jīng)常接觸尸體的人,倒是沒什么感覺。趙叔因為跟著我二舅久了,對這種東西也比較有抵抗力,至于徐阿姨和老張,就完全不成了,他倆一聞到那股味道,就跑去廁所吐了。我和趙叔則進了房間,去收拾那些器材,其實不用收拾也看得出,房間里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一切東西都完好如初,連貼在墻上的測試紙都是好的。
我對趙叔說:“看來咱們得找找這股臭味的源頭。我記得二舅曾經(jīng)對我說過,房間里如果出現(xiàn)莫名其妙的臭味,那是一種特殊的靈異才會有的痕跡,這種會散發(fā)出怪味的靈異,喜歡呆在各種風水煞氣匯聚的地方。這種東西如果附在人身上,會讓人有自殘的沖動,很多自殺的人都是被它們附身過的。”
說完,我掃視了一圈房間,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靈異的跡象,二舅曾經(jīng)說過,我的陰陽眼是可以看到那只有怪味的靈異的,難道它藏在什么不好發(fā)現(xiàn)的角落,我心里想著,又四下看了看,還是什么都沒有,我在踅摸的時候,趙叔則在拿著攝像設備,用快進功能看錄像,我這邊還沒什么發(fā)現(xiàn),他那邊倒是找到了一些問題。
趙叔把機器遞給我,說:“你看這一段,好像有個灰色的影子。”我接過設備看了一眼,還真是,為了錄像方便,我們從房間出去的時候,特地開了燈,這個臥室的燈非常亮,打開之后整個房間都被照的發(fā)白,而錄像設備拍著的那面墻,卻透出了一些陰影,如果沒有燈光的話,即使這種變化當著我的面發(fā)生,也是很難發(fā)現(xiàn)的。
幸好有這種強烈的燈光,我仔細看了一會那灰色的影子,就對趙叔說:“這應該就是那種靈異了,原來咱們進入那個房間的時候,它就一直在,只是它隱藏的太好了。咱們封閉了房間之后,它反而找到機會離開了。這種靈異的膽子很小,應該不是咱們要找的,趙叔,您在看看其他的錄像,我去看看徐阿姨他們。”
那股怪味對于徐阿姨和老張,絕對是噩夢一樣的存在,他們進了廁所之后就開始吐,一直到我跟趙叔說完話,他們還沒有吐完,我從工具箱里拿出了一瓶祛惑露,遞給徐阿姨:“您聞聞看,應該能止吐。”
這瓶祛惑露是用麝香、檀香、沉香、郁金、合歡等幾種藥材加水蒸餾而成的,可以對抗各種怪味,還能提神醒腦,防止幻覺,我一般都是熬夜的時候用它提神的,因為臭味對我沒啥殺傷力。
徐阿姨聞了祛惑露之后,馬上就精神了,我又把祛惑露給老張聞了聞,他也很快好了。接著我就把那個帶著臭味的靈異體的情況,跟徐阿姨說了一下,她聽完就對我說:“那咱們怎么辦呢?下面還能做什么?”
我想了想:“現(xiàn)在只能等著趙叔把錄像看完了,如果還找不到線索,就只能先查看一下小茵的骨灰了。”
我原以為錄像里還會被發(fā)現(xiàn)其他的線索,可我們幾個從上午開始看錄像,一直看到了下午5點多,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我對趙叔說:“算了,趙叔,我估計真是沒什么線索,我先去看看小茵的骨灰吧。”一邊的徐阿姨也早就等的不耐煩了,聽我這么說,就站了起來,領著我們進了放小茵骨灰的房間。
二舅在小茵的骨灰盒上貼的是一道鎮(zhèn)穢制孽符,經(jīng)過了三年時間,那道符已經(jīng)快碎了,我拿出一道新的鎮(zhèn)穢制孽符,把它貼在肩膀上,又把御緣葫蘆夾在胳肢窩,才用桃木劍挑開了之前的那道符,桃木劍只是輕輕一挑,就把它弄碎了,我皺了皺眉,對趙叔說:“怪不得二舅約的是三年,我看這道符的程度,再過七八天就要徹底碎了。”
接著我打開了骨灰盒,我原本的攝像中,小茵化成的厲鬼應該會借著這個機會掙扎一下,到時我剛好可以把她收在御緣葫蘆里,這御緣葫蘆是我二舅留給我的幾件法器之一,它唯一的功能就是收各種厲鬼,無論是哪種死法的厲鬼,只要撞上御緣葫蘆,都會被收納在其中。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小茵的骨灰盒里居然什么鬼都沒有。
我拿著骨灰盒的蓋子,回頭看著徐阿姨,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