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的嗎?”
那字據(jù)在董事中傳了一個遍,當(dāng)下就有人面色難看的問了陳泰一句。
陳泰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紅,如此變幻了幾次,他方才冷哼一聲,“一派胡言。”
丫的,就知道你不認(rèn)賬!我翻了翻白眼,冷冷的一笑,幸好早有準(zhǔn)備。他的話音剛剛落下,一段聲音便在會議室中響起。
“我們也不貪心,你將你所擁有的股份教出來一半就可以了。”
“如果她有問題呢?”
“我永遠不踏足風(fēng)宇集團。陳泰,我不相信你,寫一個字據(jù)吧。”
“好。”
這一段話一出,會議室瞬間嘈雜了起來,陳泰一臉驚慌的看著陳雨,他怎么都想不到,對方竟然會將當(dāng)初的話給錄下來。
“他們血口噴人,那不是真的。”他慌亂的站起身,惡狠狠的瞪著我,“一定是你這個小人,企圖貪圖我的股份,這才脅迫了小妹。”
“沒有人脅迫我,這的確是你說的話。”陳雨搖搖頭,她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收緊,并沒有抬頭去看陳泰的丑相,“我只是想要股份!”
別人肯定會以為她這樣是絕情,只有我知道,這個女人此時在拼命的壓制著自己的善良與軟弱,我心中一痛,忍不住將手放在了她的肩上,“陳少想要賴賬也沒關(guān)系,那我們就法庭上見吧,我相信法官會給我們一個公平的,哦,順便告訴您,那個有個道長很感謝您給他的酬勞,夠他不愁吃喝了。”
當(dāng)初在辦公室的只有我們四個人,娃娃臉是一個外人,還是陳泰請過來的,如果他作證的話,這件事情鬧上法庭,陳泰除了乖乖交出股份之外還會顏面盡失,恐怕就算是陳家的人都饒不了他。
“你……”陳泰面色一白,噗通一聲坐在了椅子上。
“文件在這里,如果大哥沒有什么意見就簽了吧。”陳雨面無表情的將自己面前的文件推到了陳泰的面前,她有些不忍的別過了頭,黑色的眸子有些濕潤,“對不起。”低低的聲音落在了陳泰的耳中,他卻是冷冷的一笑,拿過了文件,卻是親手將它撕毀。
“那小妹就準(zhǔn)備合同吧,我會將我名下一半的股份轉(zhuǎn)讓給你的,今天我就先走了。”不等我跟陳雨說什么,他就大步的離開了會議室。
“那我們也走了。”
其余的人也紛紛離開,不過就是一分鐘的時間,會議室中就只剩下了我跟陳雨兩個人。
“小老板。”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我忍不住低聲喚了一句。
“秦川,她說的對,不論是風(fēng)宇集團還是陳家,我都是一個人,沒有人會幫我。當(dāng)初陳泰將我的職權(quán)架空,他們一個個的都勸說我,身體不好就應(yīng)該在家里休養(yǎng),當(dāng)我拿著醫(yī)院的檢查單站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也依然幫著陳泰,說我不熟悉公司的事情,讓我旁觀就好??墒墙裉?hellip;…你看到了嗎?他們每個人看著我的目光是那么的,那么的憤怒。”陳雨靠在椅背上,淚水從她的眼眶中滾落,啪嗒一聲落在了她的衣服上,然后快速的消失,只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印記。
“她說的對,我就是……太懦弱了,不然,不然陳龍應(yīng)該會找回來的,也不至于,不至于讓他變成那副模樣。都是我害的,嗚嗚,都是我害的。”她抱著頭,像是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低聲抽泣著,聲音中滿是悲涼與悔恨。
“這不怪你。”我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什么東西扎了一下一樣,也不知道當(dāng)時哪兒來的勇氣,將她摟進了懷里,“是他們太無情了,真的不怪你。你現(xiàn)在還有我,我會站在你這邊的。即使我想要叛變,大小姐可還掌握著我的小命,想跑我都跑不了。”
我這話說是安慰,卻還有訴苦與埋怨的成分,陳雨從我的懷中掙脫出來,噗嗤一聲笑了,“你如果不說后半句,更像安慰人的話。”
“是嗎?呵呵。”我傻乎乎的撓了撓頭,深深的感覺到這種時候最應(yīng)該裝傻了,光棍了這么多年,的確是不怎么會哄人。
“我沒事,只是感覺還好有你們,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生活。”陳雨的眸光暗了暗,“這樣,即使死了,也甘心了。”
她后半句聲音很小,我聽得不那么真切,但直覺那不是好壞,眼皮一跳,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你說什么?”
“沒什么,我們也走吧。”陳雨笑了笑,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臨下班的時候,陳雨接到了一通電話。
“什么?現(xiàn)在去嗎?”她的眉頭微微一皺,“好的,我知道了。”
“怎么了?”我看著她的臉色不太好,于是問了一句。
“剛剛是爺爺?shù)碾娫?,他讓我回家一趟?rdquo;陳雨放下了手機,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不要跟別人說我的事情,如果家里人問起來,你就說,咱們兩個撞到了陰路,然后在那里認(rèn)識的,別的都說不清楚,明白了嗎?”
“恩,好。”我點點頭,隱隱感覺到那陳家似乎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一路上,陳雨的臉色都不是那么的好看,似乎是有些白,也似乎是太過疲憊,總之與平常不一樣。
“小老板?”我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按照以往,現(xiàn)在這個時候應(yīng)該是大小姐出來的吧。
“恩,她不會出來了。”陳雨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柔弱的一笑,“我先睡一下,你按照導(dǎo)航走就可以,如果找不到再問我。”
“恩。”我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到她閉上了眼睛,刻意將車速放緩了幾分,也不再說話,專心看著前面的路。
陳家位于華陽市郊區(qū)的地方,路燈與樹影交織在了一起,在晚上倒是有幾分陰森的感覺。
“小老板?”
停在了一處黑色的鐵門前,我忍不住喚了一句。
“恩?到了嗎?”陳雨睜開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那一瞬間,我好像看到了她的眼中有一抹血色的光彩流過。
“恩。”我眼皮一跳,有些不自然的應(yīng)了一聲。
她迷迷糊糊的摸出了自己的手機,然后擺弄了一陣子,好像摁了一個什么東西,面前緊閉的大門吱呀一聲便打開了。
“我們每個人的手機上都有一個軟件,可以直接打開大門的。”陳雨揉了揉額角,輕聲解釋了一句,我應(yīng)了一聲,開著車子就走到了里面。
駛過了一條柏油路,轉(zhuǎn)過一個彎,陳家的大宅才徹底的出現(xiàn)在了眼前。
陳雨搖下了車窗,從里面露出了一個頭,“是我。”
“小小姐,放行!”
“可以走了。”陳雨收回了頭,輕聲說了一句。
我握著方向盤的手隱隱有些發(fā)緊,眼睛緊緊的盯著前面,心臟突突的跳。
“那,咳咳。”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嗓子,這才問道,“那是什么?”
“你不是能看到嗎?”陳雨的臉色也有些發(fā)白,她慘然一笑,“自然是鬼臉壘成的門。知道那些臉是怎么來的嗎?”
“怎么來的?”我眼皮一跳,感覺有些不好。
“陳家做的可不止是明面上的生意,還有一條資金的來路,那就是黑市。我以前也不知道,有一天親眼看到了赭山鬼臉門的構(gòu)建,這才清楚起來。”她頓了頓,抬手遮住了自己的臉龐,“是死人,將他們的臉割下來,用特殊的手法連在一起,然后注入陰魂,又將那股陰森的氣息給屏蔽,就構(gòu)造出了這一扇隱形的門,從三十年前建成開始,已經(jīng)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這鬼臉門中了。”
聽著她的解釋,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從后視鏡看了后面一眼,只感覺脊背發(fā)涼,耳邊也好像傳來了那些鬼臉的哭泣聲。
“不要看了。”陳雨拍了拍我的肩膀,“會陷入幻境中永遠出不來的。”
她的話讓我一個激靈,連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這陳家的水比我想象的要深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