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這老東西跑的利索，這次再讓我瞅見了，說什么我也不能放他走了，我和他的差距我知道，那不是一星半點兒的，我知道我?guī)捉飵變?，來硬的我不?hellip;…可是這次，不管是軟的硬的，能拿回東西我都認(rèn)了。

我這剛跑沒幾步，后面忽然啪的又是一聲鞭子聲，我一扭頭，東張西望的找著，后面我聽得見陳漢彪在那喊我，但我沒工夫回應(yīng)什么，這火車站里，一眼望過去都是黑壓壓的人群，要想找個人那無疑是大海撈針。

我在人群里穿來穿去，轉(zhuǎn)了好幾圈也沒瞅見那個猥瑣的身影，我急得的一身的汗，這種看到一丁點兒希望，卻又是摸不著了，最是讓人抓耳撓心的難受了。

啪的一聲，第三聲鞭子聲，這一聲聽得很近，我一側(cè)身，朝著那個聲音的方向就給跑了過去，這時候，我也沒分不清東西南北，順著路一直朝前跑，也就拐了幾個彎兒，一露頭兒，就瞅見了一個角落里有那么個人影。

“嘿嘿，小子兒，你可是笨的要死啊，我給你提了三回醒兒，你才跑過來，哎，你們老陳家的機靈勁兒，你可是一成都沒學(xué)著??！”

“還有……在那火車上，居然還讓人給摸了口袋，你小子也是缺到家了，你爺爺那老東西當(dāng)初可是摸人家東西的，到你這……嘿嘿，可把那老東西的臉給貼地上了，等下回碰見他……我可得好好的臊臊他！”

那一聲老破鑼的嗓子聽著刺耳，我也沒心思給他廢話，“趕緊給我鐲子，我有急用，真是，那可是救命的東西，求你了，別跟我這個小輩兒鬧著玩兒了，趕緊給我吧！”

“嘿嘿嘿，你說的……是這個！”那老古怪從懷里摸出那對兒翠綠色的鐲子，一雙小老鼠眼兒瞅著我得意的笑著，“小子兒啊，這東西可是在我手里，你說要回去就要回去啊，咱再怎么說也是你長輩吧，來……先叫兩聲我聽聽！”

“叫……叫一聲……”我聽著眉頭就皺起來了，難道是讓我學(xué)狗叫，叫兩聲？這他娘的什么臭毛病啊，老爺子說他古怪還真是抬舉他了，我看著他就一神經(jīng)病！

不過心里一嘀咕，叫兩聲就叫兩聲，只要給我鐲子，咱們這一切好說，我吸了口氣，張嘴就是，“汪汪汪……”

“呸呸呸……你他娘的……你個小兔崽子叫什么！”我這剛一出聲兒，那老古怪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我瞅著那架勢正要過來踹我兩腳了。

我這納悶了，“你不是讓我叫兩聲的嗎，我這叫了……你怎么……！”

“我呸……哎呦呦，你們老陳家的鬼心眼兒，到了你這輩兒，是不是都長到狗身上去了，我讓你學(xué)狗叫了嗎，我是讓你叫我兩聲大爺……叫大爺聽見了沒，大爺！”

一聽這，我當(dāng)下是明白了，趕緊是點頭應(yīng)了，“哎哎，知道了知道了！”

可我這一點頭兒，那老古怪又不知道那根兒筋給搭錯了，張嘴又是開罵，“你個小王八蛋應(yīng)什么應(yīng)，我是讓你叫我大爺，他娘的……你還占起我便宜來了，我這……我這……你過來，信不信我一腳踹你滾到老家去！”

我這真是要被整瘋了，應(yīng)也不是，不應(yīng)也不是，這老古怪怎么就這么難伺候啊，我瞅著他，那張糾結(jié)的臉上也是吹胡子瞪眼的，我估計我這無心的幾句話，也把這老古怪給弄傻了！

那老古怪一直在那撇嘴，“你說說……我怎么就瞅上你這么個東西，小時候是不是腦子被驢踢過啊，怎么就不開竅啊，跟著那老東西，怎么就連他半成的腦子都沒有??！”

說到這，這老古怪居然開始在那嘆氣了，“你說你……那老東西不傳你手藝也就算了，可這心眼兒腦子怎么也不傳你點兒，說來你也就……哎，真他娘晦氣，這好東西怎么都長狗身上了！”

我聽得出這老古怪在罵我，可是這人在屋檐下，我也就只能是忍氣吞聲了，不過有一句話我可是聽得真切，他說好東西都長我身上了，可我身上除了一身招邪引鬼兒的毛病，哪還有什么好東西??？

不過這些都是其次，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把鐲子給拿回來，我趕緊擺出一副低眉順眼的姿勢，“不就是叫聲大爺嗎，來，您聽著……我給你叫兩聲！”

我張嘴叫了兩聲，又是好好地恭維了幾句，說起來這哄死人不償命，這什么人都愛聽個好話兒，嘴甜點兒，連媳婦都能哄個漂亮的。

我這磨磨叨叨的給他扣了半天的高帽子，這老古怪才算是安分了，當(dāng)初聽爺爺說這老古怪就是羨慕他有個孫子，本來我以為就一句敷衍的話，現(xiàn)在我這一看……沒準(zhǔn)還真就那么回事兒！

這老古怪樂滋滋咧嘴笑了笑，“哎，你小子兒也不是一無是處，起碼比你家那老東西嘴巴甜點兒，會哄人兒！”

我心里那就一個苦笑啊，這還不是被你逼出來的嗎，記得當(dāng)初在那老宅子里，我跟小花旦兒都沒說出幾句甜言蜜語的話兒來，沒想到今天居然在這兒，我這笨嘴的人，被個老東西給逼的抹了蜜似的，說來，這人啊，誰都不是天生做不來什么，逼到了那份兒上，該做的，你都得給他做了！

我瞅著這老古怪高興點兒了，趕緊著說，“大爺，咱們商量商量，那鐲子您能不能給我，說句實在的，那現(xiàn)在就是我救命的東西，我知道你是懂眼的人，這里面的門道你絕對是看的清楚，您就給我吧，哪天您到了我們家，我一定想伺候我爺爺似的伺候您，您看行不！”

這老古怪瞇著眼兒瞅了瞅我，“這鐲子……你真想要！”

我一聽這話，有門兒，趕緊著是點頭兒，“真的，這就是命啊，求您啦，趕緊給我吧！”

“嘿嘿……要鐲子……容易，咱說個條件兒，你要是應(yīng)了，這鐲子就是你的了！”這老古怪一說，我下意識的本來要答應(yīng)的，可是話到了嘴邊兒，我趕緊著變了話音兒，“那個……大爺，要不您先說說，我能辦的，一準(zhǔn)應(yīng)您！”

那老古怪一笑，“這個啊……好辦，當(dāng)初那林子里我就說了，給我磕個頭兒，認(rèn)我聲師傅，咱們那就是一家人了，這鐲子我當(dāng)下就給你，行不，事兒不大，你看著辦吧！”

“先說明了……這磕頭認(rèn)師傅的事兒可是一等一的大事，可是當(dāng)不得兒戲，這頭點了地，喊了師傅，那可就是變不了東西了，一日為師，可是要終生為父的！”老古怪最后這幾句話說的可是極為嚴(yán)肅，全無以前那嬉皮笑臉兒的模樣。

我一聽這話心里可就犯了難，當(dāng)初出門的時候，老爺子可是親口囑咐過的，他不傳我家里的手藝，也決不允許我接受外人的手藝，這話說的可是相當(dāng)鄭重，我知道，這里面絕對是有事兒，有大事兒的！

本來一開始我還想著虛與委蛇一番，先把那鐲子給弄回來，可是一聽老古怪這最后的一句話，我就斷了那心思，這事兒……沾上了可就是脫不掉的麻煩，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些事兒……說起來可就大了。

我聽著愣了好一會，這事兒到這可是棘手的很啊，硬的來不了，軟的也不行，我不明白他到底是看上了我哪點兒，為啥非一個勁兒的要我當(dāng)他徒弟，老爺子的話不能違背，可是這鐲子也不能不拿，這一時間，我可真是犯了難。

那老古怪見我不出聲，眼看著臉色也就漸漸的沉下來了，“小子兒，你他娘的……還不愿意啊，說白了，這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事兒，你居然……”

“不是……”我趕緊著搖頭，“大爺……您聽我說，我雖然不知道您到底是看上我哪點兒了，但您這份心意我還是記著的，可是……當(dāng)初出門的時候……我爺爺他可是親口囑咐的，不能讓我接了別人的手藝，我這要是真拜了您為師，我爺爺那我可是沒法兒交代了！”

“還交代個啥啊，拜了都拜了，那老東西還能拿你怎么著啊，別給我扯那些沒用的，拜不拜你就來句利索的，哼，信不信，你要是說句不拜，我當(dāng)著你的面你把這鐲子給扔地上，信不信，不信咱就試試！”那老古怪斜著眼兒瞪著我，拿著那鐲子就在我眼前晃悠了一下，作勢就要扔下去。

我當(dāng)時差點兒就急出眼淚來了，一動身差點兒就撲過去，“別……您千萬別……”

老古怪收了手，那一雙老鼠眼兒瞪著我，“應(yīng)不應(yīng)給個痛快話兒，別以為沒了你我還就活不了！”

這話可是逼到我這份兒上了，我捏著拳頭，手心里頭全是汗津津，真想一拳錘死這個老東西，這分明是到了進退維艱的地步。這老東西眼睛可是毒的很，他知道那鐲子的門道，自然是知道它對我的重要性，這句句話都是拿捏著我的心思，一拿一個準(zhǔn)兒啊。

我心里急得要命，那老東西見我一猶豫，嘴上就咧了一絲微笑，“小子兒，我可是沒耐心了啊，這樣吧，我喊三聲，你要是應(yīng)了，咱們啥都好說，要是不應(yīng)……這鐲子沒了，咱們也一拍兩散！”

“三……二……”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