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把我送回去?。?rdquo;
見老者劃得飛快,我以為老者知道爺爺?shù)拇竺盐宜突丶胰ァ?/p>
“想得美,坐穩(wěn)了。”
老者聽到我的話,輕笑了一聲,隨即加快了劃船的速度。
我看了看自己的周圍,跑不了索性不跑了。
“讓讓,讓讓。”
我對著船上自己看不到的陰魂們,說了一聲,隨即躺在了船板上。
我剛剛躺下沒一會,只感覺猛地一冷,坐起來一看。
只見此時小船還在繼續(xù)朝前劃去,只不過河水已經(jīng)變成了紅褐色。
“好重的腥氣。”
我伸手摸了摸河水,只覺得一股血腥氣從我的手上傳了過來。
“廢話,這都是那些淹死鬼的血。”
老者看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啊!”
聽到老者的話,我急忙將手上的血水,在衣服上蹭了蹭。
“下去吧,順著這條路一直走。就到酆都城了。”
這時老者將船,聽到了河畔邊,手中的船槳對著船上的陰魂,晃了幾下。
過了沒多久,老者催動手中的船槳朝著前方劃了過去。
“你想干嘛,我不得跟著那些死人一起走??!”
見到這沒有放我下船的意思,我“蹭”的一聲站了起來。
我跟著老者到酆都,原本就是想跟爺爺一起走黃泉路。
如果見不到爺爺,我不就白死了。
“吵吵什么,跟你爺爺還真像。都一個臭德行,破馬張飛的。”
老者掃了我一眼,不緊不慢的滑動著船槳。
“你放我下去,你不放我下去。我可要跳了。”
見老者沒有絲毫放我下船的意思,我一只腳邁到了船檐上,準備跳下去。
“要跳了?跳吧,我正愁沒人喂魚呢。”
老者見狀吹了一個口哨,饒有興致的看著我。
“你當我不----好吧。”
聽到老者的話,我頓時就想跳下船,可是等我向船外一露頭,干了!
只見一個渾身烏黑的大鯉魚,在浮在水面上,兩只碗大的眼睛正忽閃忽閃的看著我。
見狀我猛地一縮頭,一屁股坐在了船板上。
“跳啊,跳啊。沒種了?沒種就老實呆著。”
聽到老者的話,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我一十八九歲的孩子,哪見過這個陣勢。
跳吧,到河里喂大魚,不跳吧,在船上也是個死。
一想到再見不到爺爺了,我哭的更歡快了。
“哭嘛哭,要哭河里哭去。”
老者看了看我,不耐煩的說道。
“下去就下去。”
聽到老者的話,我小孩子心氣頓時上來了。
不由分說,噗通一聲跳進了河里。
因為這次有了心理準備,我是吸足了丹田氣才跳下去的。
在我進入河水的一剎那,一股溫熱的感覺,遍布了我的全身。
我心中非常納悶,按理說三伏天是熱,但晚上的河水他也不能是溫的啊!
“你小子好福份啊,在血河里面洗個澡。”
這時水面上傳來了一陣笑聲,我將頭伸出水面一看,只見那老者正坐在船上,笑嘻嘻的看著我。
剛剛被老者拿話一激,我竟然忘了,這條河里的水,是那些遇難者的鮮血!
聽到老者的話,我頓時竄上了小舟。
“上來啦?”
老者沖著我笑了一聲,隨即架著小舟朝著前方劃了過去。
我哭喪著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都被血水染紅了。
要是這么干捂一晚上,估計我得感冒,想到這里我急忙將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
“咦,你這衣裳挺好玩的。”
正在劃船的老者,看了看我身上的衣服,頓時來著興致。
“干嘛,干嘛。別拽,疼。”
只見那老者,放下了手中的船槳,隨即伸手來抓我身上的莽字壽衣,見狀我急忙朝著后方退去。
“小氣勁兒的,摸摸你的壽衣。就疼啦?”
老者沖著我呸了一聲,隨即拿起船槳,繼續(xù)先前劃去。
我摸了摸身上的壽衣,發(fā)現(xiàn)被血水這么一泡,竟然有些粘稠了。
“到了,下來吧。”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老者駕駛著小舟,停在了岸邊。
“哦。”
見老者讓自己下去,我吱嗚了一聲,隨即緩緩地走上了河岸。
“大爺,這是嘛地方?怪可怕的。”
經(jīng)過剛剛在船上的打鬧,再加上我是一“自來熟”,不知不覺的跟眼前的老者,套起了近乎。
“你不認識?仔細看看!”
老者看了看我,隨即拿出了腰間別著的煙袋鍋子。
我揉了揉被血水粘的,快要睜不開的眼睛,打眼一瞧。
感情這是我們村!
“這是柏陰村?”
我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著前方的村落。
“對了一半,這是白銀村。”
“白銀村?”
聽到老者的話,我撓了撓腦袋,頓時傻小子看戲,看傻了眼了。
“對,白銀村。這是64年大水前,白銀村的原貌。”
老者笑嘻嘻的看著我,模樣像極了說書的藝人。
“64年?發(fā)大水?”
聽到老者的話,我頓時愣住了。
“以前柏陰村叫做白銀村,64年大水過后。你們村的土地,都被河沙淹了。沒辦法,這才種上了柏樹。白銀村也改成柏陰村了。”
聽老者這么一講,我才明白,為什么我們村大部分都是沙地。
“別愣著了,跟我進去。”
老者打了我肩膀一下,隨即朝著村里走了過去。
見老者朝著村里走了過去,我躡手躡腳的返回到了小舟前。
準備駕著小舟返回陽間,可是就在我一只腳剛剛踏進小舟時。
突然剛剛那個怪魚,又冒出來了,見狀嚇得我連滾帶爬的,朝著老者的方向跑了過去。
“回來了?不跑了?”
我剛剛走到老者身旁,老者好像背后長了眼睛似的,說出了這么一句。
“不跑了,不跑了。”
見狀我急忙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老實巴交的對著老者說道。
“不跑了,就給我嘚兒老實著!”
老者聽到我的話,語氣陡然變得陰沉了幾分。
“好,好,好。”
見老者有些生氣,我頓時蔫了。
不一會我就跟著老者,走進了柏陰村。
只見此時的柏陰村,與我生活了十幾年的柏陰村,有很大的不同。
原本村里的高樓洋房,現(xiàn)在全都清一水的瓦房。
村子街道的正中央,有一塊石碑,上面寫著“柏陰村。”
而這塊石碑,早在我6歲那年,就已經(jīng)拆除了。
“叫門。”
不知不覺,我已經(jīng)和老者,來到了一處古廟前。
我看了看古廟的牌匾,“閻羅廟”。
“有人嗎?”
聽到老者讓自己叫門,我叩響了廟門上的,銅質(zhì)門環(huán)。
“呸,你這叫人差不多。叫鬼差了點,邊去。”
老者聽到我的話,氣的吹胡子瞪眼的,隨即將我撥到了一旁。
“歐,開門!”
這我聽爺爺說過,歐是呼喊鬼魂的,一般上分燒紙前,都得來這么一聲。
用意是呼喚鬼魂,前來收錢。
“嘎吱”
只見老者這么一喊,寺廟的大門,緩緩地打開了。
“鬼頭兒,魏三不是死了嗎。我給你帶來一個替補的人選。”
大門一打開,老者急忙的走進了廟中。
等我走進寺廟的大殿時,只見老者正在和一個中年男子說著話。
“不要,不要。你個小屁孩兒,他能行嗎?”
只見那被老者稱為鬼頭兒的人,正坐在大殿的椅子上。
聽到老者的話,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你仔細看看,他是魏三的孫子。”
老者好像不甘心似的,聽到鬼頭兒的話也不氣餒,繼續(xù)說道。
“什么!魏三的孫子?魏三都沒媳婦,哪來的孫子?”
鬼頭聽到老者的話,頓時大笑了起來。
“哎,咱們回去吧。”
老者看了看正在大笑的鬼頭,嘆了一口氣,隨即拉著我轉(zhuǎn)身走出了廟門。
“等等!”
就在我和老者剛剛走出大殿的門檻時,鬼頭突然來到了我的面前。
隨即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一雙微微睜開的眼睛,迸發(fā)出了駭人的殺意。
“鬼頭兒,你這是干什么?”
老者這才反應過來,一把將鬼頭的手打到了一旁。
“你身上的壽衣,怎么來的?”
鬼頭兒全然不理會老者的話,死死的盯著我。
此時鬼頭兒的眼睛,好像一把尖刀似的,看的我頭皮一陣發(fā)麻。
“供奉在我家祖先牌位前的。”
聽到鬼頭兒的詢問,我只好老老實實的回答他。
“你叫什么?”
“曹莽。”
“你爺爺姓魏,你姓曹?”
“我是被爺爺在村口撿到的。”
“哦?你親生父母叫什么?”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姓曹。”
“好了,老張把他送回陽間吧。記住每月的初七,來酆都報告一次。”
鬼頭兒聽到我的解釋,面色緩和了一些,隨即對著老者擺了擺手。
“你同意了?”
老者聽到鬼頭兒的話,面露喜色。
“恩,你們走吧。”
鬼頭兒緩緩的點了一下頭,隨即關上了大殿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