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佬一聲大老板,并沒有人回應。此時四周的廝殺聲漸漸稀落,只有濃濃的血腥味充斥在鼻端。
四周一片寂靜,我甚至可以聽得到我和張云英噗通噗通的心跳聲。
就在這時,原本緊閉的香壇大門吱的一聲打開了一條縫。
所有人嚇了一跳。連光頭佬好像也吃了一驚。
從門縫里面露出一束綠色的光華。
門縫里面走出了一個人,他走到哪里,那束光華就照到哪里。這個人竟然就是剛才被角蛇砸進屋子里的那個金剛。
光頭佬失聲問道:“老蕭,什么回事?”
光頭佬如此驚訝,顯然這個老蕭并不是他口中所說的大老板。
大老板沒有出現(xiàn),倒是被蛇掃飛砸進墻里的老蕭出現(xiàn)了!
張云英細聲說道:“蕭大良乃道家散修,乃句容蕭家子弟,自幼上茅山深得當代掌教陶真人真?zhèn)鳎驗橥盗颂照嫒说木谢隉?,不敢再呆在茅山,五年前投歸我盟,那些黑西裝就是他一手打造。”
“拘魂燈?”我不禁好奇。
“你以為沒有無上法器,當真能打造幾百號人肉機器么!”張云英說道。
原來如此。那拘魂燈想必也是牛逼轟轟的東西了,想這些大道門當真是土豪,隨便出來混的人手上都有一兩樣拉風的法器。昆侖道有鎮(zhèn)天印,這茅山蕭老頭有拘魂燈,可是我下山時,我?guī)煾钢唤o我一本破書,還當寶物一樣忽悠我。
各位可還記得,我在第一章就說過我?guī)煾溉o我一本書,你道是什么?
我原本也以為是藏寶圖修煉秘籍什么的,你們看過電視電影就知道,一個老頭子塞給小伙子一本書,那個小伙子一看,原來是一本神功秘籍,人家周星馳在街邊都可以掏到一本《如來神掌》呢;你在網(wǎng)絡小說中也可以看到,爺爺給孫子一本書,開啟了孫子神秘的經(jīng)歷。
我看過不少小說橋段,當下大喜,師父果然對我好,壓箱底的東西都給我了?;氐椒块g我打開一看,哪里是秘籍,哪里是藏寶圖啊!
卻是一本神話小說,《山海經(jīng)》看過沒,就是和那個類型差不多。很搞笑的署名為李淳風。
誰人不知李淳風和袁天罡乃唐初道家大拿,一時瑜亮的人物,兩人在民間斗法的故事多到不可勝數(shù)。后人為了營銷推廣,冒他們名字著的風水堪虞之類的書不知多少,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現(xiàn)在袁天罡要比李淳風聞名得多,是因為袁天罡寫了一卷神書《推背圖》。真本傳說一直是大內典藏,民間不可一見,清亡后就流入軍閥中。當時軍閥混戰(zhàn),一度失去音訊。最后又聽說流入了常凱申手中,常凱申敗走寶島時特別安排人轉運這本書,卻被當時愛國的道家門派攔截下來,幾經(jīng)波折,又收歸當今大內典庫了。
我們可沒聽說過李淳風有什么東西傳下來,所以我?guī)煾附o的東西不用看都是杜撰的。即使真是李淳風寫的,對我也沒什用處。
那本書名叫《神蹤錄》,里面全是描寫古神的事跡,拿去給導演拍劇還差不多。
不過那個杜撰者可是下了一番心思的,不但記錄全是古文書寫,開篇就寫道:天罡作推背圖,淳風豈甘人后,遂寫神蹤錄。推背后演天機,當為算術千古,神蹤上溯神跡,是為明了春秋。嗚呼哀哉,嗚呼哀哉,天道恢恢不遺,雖逆天而為,能與天罡比肩,無憾也!
這人有點無聊,有這個興趣不如學下吳承恩,寫出過四大名著之一《西游記》來。我看師父也很不重視這本書,最后幾頁被撕去當廁紙用掉了。
于是我就把它丟在行旅袋的底層,坐火車時當枕頭用。
想到這個我突然記起,上次在暗河泡了水,旺財把行旅拉了出來,我只顧晾干了衣服等物件,那本書就在角落里忘了掏出來,連包一起晾曬,可能已經(jīng)成了一團糊了咯。
……
正當我聽到法器兩字浮聯(lián)翩翩的時候,張云英用手蹭了蹭我,有點不滿地道:“想什么呢!快看。”
我凝神一看,只見那個蕭大良從門縫里走了出來,對光頭佬的問話不理不睬,整個人如機械般往前走去。
他舉著一個半米長的玉匣子,而那道光華,就是玉匣子上面射下來的。
張云英緊張地道:“那個就是玉匣子了,等會找準時機你沖過去把它奪過來。”
而那幫面罩人看到玉匣子,個個蠢蠢欲動,目露貪光。
蕭大良卻毫無畏懼,大喝一聲:“不要動,你們一動我就把他摔碎了,看看你快還是我快。”
所有人都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招,個個目瞪口呆,定了下來。
張云英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呼。
我卻發(fā)現(xiàn)有點不對勁,那蕭大良舉著玉匣子,竟如若無人般徑直向那幫面罩人走過去。難道他沒發(fā)現(xiàn),隔在前面的那道大門投影?難道他忘記了那個剛剛被大門的吞噬的同伴?
眼看他舉著玉匣子就要走到大門的時候,所有面罩人都異口同聲地發(fā)出啊的一聲驚呼。想必是怕自己祭起的幽冥之門,把那玉匣子也吞了!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然而事發(fā)突然,所有人都不敢動,也不知道如何反應!
沒想到蕭大良眼看就要踏進大門卻步幅一轉,避開那道大門,閃電般向我們這邊撲來。
我大嚇一跳,我們藏在樹叢中,離他們其實也不遠,只有十來米的一個小空地,所以對現(xiàn)場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也聽得一清二楚。
這么近距離,再躲避是來不及了。那個蕭大良就像早知我們藏身于此的一般,眨眼就撲到我們眼前,竟然直直停下。
我不禁驚呼一聲,也不管光頭佬和面罩人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了,連忙運起全力一拳打向蕭大良頭上要害。
更令我沒想到的是,蕭大良竟然雙膝直直跪下,恰好避過。
我正要打上第二拳,卻聽到張云英激動地說:玉匣子,快搶。
我定眼一看,那個蕭大良雙手舉起玉匣子,跪在我面前一動不動。那模樣就像拿著玉匣子向我進獻般,對我的攻擊竟無動于衷。
此時玉匣子透出的光華驟然隱沒,露出蕭大良一張蒼白的面孔。他舉著匣子一動不動,仿佛一下癡呆了。
我沒想到我們此行的目標會被人直接送到眼前,當下也不客氣,伸手一挽。
我一拿起玉匣子,蕭大就良就啪的一聲跌倒在地,羊癲風突發(fā)般眼睛反白、口吐白沫。
我也管不得他生死了,摸到那玉匣子,只覺一陣溫潤的氣息從指尖傳來,頓生恍惚。
一種熟悉難言的感覺涌上心頭,那種感覺就像千萬歲月無法訴說的寂寞、思念,突然得到了挽救。就像把一個暗戀已久的女子擁入懷中的滿足……
“還愣什么,快走啊!”張云英呵斥一聲。
又聽得一聲大喝:“哪里走?”
我如聽驚雷,突然在恍惚中驚醒。只見那個光頭佬和另一金剛、還有九個面罩人已經(jīng)撲了過來。而張云英在焦急地叫我,難道我竟在這驚險之地夢了一覺么!
我急忙提氣準備飛奔,沒想到腳底一軟。——他么特,今晚是怎么了,為何在關鍵時刻腳軟!
只覺得手上一空,玉匣子竟然失手被人搶了過去,我大嚇失色急忙一看。
只見張云英從我手中搶過玉匣子,向圍墻外的山包飛奔而去。
張云英竟然搶下玉匣子棄我而去——我的心驟然碎裂!
一道剛猛的掌力打在我背上,我凌空飛起。那種疼痛都來不及心里的痛。
我重重地摔落地上,耳邊聽到一個驚呼:“原來是你?”
發(fā)出這個聲音的人他戴著面罩,可我從聲音就可以聽出是昨晚在省會北郊變成狼人的那個中年人。
剛才不知道是誰那一掌打到我渾身發(fā)麻,我一張嘴就吐出鮮血,可我一張開嘴發(fā)生的聲音卻是:“為什么?”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我原本以為收獲了真愛,為她深入這龍?zhí)痘⒀ㄖ?,死不足惜?/p>
既然為她死都愿意,可為什么她從我手中奪過玉匣子,轉身而逃的時候,我還要如此難過?
……
玉匣子不在我手上,這些面罩人和光頭佬他們腳步并不停留,留下一個人看管我后,其他人向著張云英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我在心里只有一個希望,就是他們把張云英抓回來,讓我問一問她為什么要這樣!
可我又怕她被抓到,我想她遠遠跑掉,永遠也不回來!
在焦急的盼望中,我支起身軀等待。時間就這樣一分一分地過去,不知道過了過久,才見到原本追出去的那些人回來了。
看到他們,我心里一陣既空落又歡喜,他們終于沒有抓到張云英,那兩個金剛也不見了,不知何故!
那個中年人脫下面罩走了過來,蹲下來看著我,帶點笑意地說道:“張云英那婊子修為進步真快??!你又怎么不跑?”
我不能告訴他我腳底軟,跑不動。
他站起來,面上帶著種鄙視的笑意:“色字頭上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