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把蒼勁的聲音道:“盟主,你身為我們的領袖,我們當然以盟主馬首是瞻,自不多言。”語氣好豪爽,不似做作。
張云英像是松了口氣,道:“沈堂主,如此最好。各位請回,稍后我馬上吩咐給各位發(fā)一筆獎勵,也當是我當上盟主給大家的彩頭。”
眾人一片歡呼,就要出去了。
我也跟著松了口氣,幸好事情沒擴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要知道張云英一沉,我便失去依靠,那些千頭萬緒不知道該如何開始。
就在這時,那群人中又有人問道:“盟主,你那些手下在干什么???好像有東西不讓我們看呢!”
我一個激靈,聽聲音竟然就是剛才那個問“盟主你那手下在干什么啊”那個人,心念一動。跑上前去,冷冷的說道:“盟主家的事,也是爾等可以隨便打聽的么!”
那人眼光一閃,迎上我刻意發(fā)狠的眼光,低頭咕噥道:“我聞到了血腥味,怕是死人了。”
眾人一聽紛紛回過身來,紛紛問道:“老八,哪里死人了啊。”
那人向黑西裝們一指。
眾人大驚,馬上涌過去看。張云英又氣又急,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那些人一涌而去,二十來個黑西裝根本沒法攔住。只聽一聲驚呼:“啊!曹老。”剎時捅了馬蜂窩一樣。
張云英只覺天旋地轉(zhuǎn),差點暈倒。我連忙捉住她的手,明顯感到她手心早已沁出了冷汗。
那個蒼勁聲音喝道:“盟主,這是怎么回事?”
張云英擺脫我的手,勉強穩(wěn)定心神,說道:“剛才曹老來訪,回去的時候被人殺了。我……我正想……。”
話音未落,卻聽到那老八冷笑一聲:“原來偷偷藏藏,竟然是把我們尊敬的曹老殺了。”
其中一個黑西裝按耐不住,厲聲喝道:“老八,你說什么呢!”
那蒼勁聲音說道:“此刻曹老不明不白死在這里,盟主定要給我們個交代。”
張云英說道:“沈堂主,請聽我解釋。”——原來那人便是東管堂堂主沈林。
“剛才曹老來訪,正要回去,不知何故被人殺死在此,連我這老傭人也被殺。我正要查找兇手,各位便來了。”張云英說道。
“只怕準備毀尸滅跡吧。車都準備好了。”人群中有人說道。
眾人一看,果然見到面包車就停在旁邊,而曹老更被一張草席卷了起來,更是議論紛紛。
張云英強撐著說:“各位,我不會這么傻,叫大家來看我殺一位元老給大家看吧?再說即使要殺,我怎么會在自己家里殺?”
那沈林哼了一聲道:“盟主,我也想不到你一當上盟主,便向這些元老功勛下手??磥頇嗔φ媸敲杀瘟四愕男陌?!”
有人道:“盟主,一定是嫌棄這些老骨頭在背后指手畫腳,不想做個傀儡,所以對他們下手,是不?”
這些人竟然連作案動機都想到了,張云英一時之間百口莫辯。
有人道:“盟主,要一般人就算了,你是盟主要殺誰不是殺是吧!可是曹老乃元勛巨擎,乃我同盟靈魂一般的人物,你……”
有人道:“盟主,你務必給我們一個交代,不然兄弟們散了算了,還同盟個屁啊。自己人殺自己人了…”
那沈林喝住眾人,說道:“兄弟們,盟主畢竟是盟主。茲事體大,我們先回堂里,稟明元老會,讓元老會的老家伙裁決吧。”
眾人這才安靜下來,個個滿臉怒色拂袖而去。
張云英呆若木雞,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我卻不能跟著發(fā)傻,問道:“剛才那老八是誰?”
“什么?”張云英未回過神來。
我說:“剛才他兩次開口引起眾人的注意,不奇怪么?”
張云英眼光一閃,“你是說?”
我點點頭,對她說:“當務之急,就是把真兇挖出來,老八正是一個突破口。”
張云英是何等聰明的人,一聽已經(jīng)明了,“事不宜遲,我們馬上想方法把老八截下。”
緊急之下,她吩咐眾人務必把兩條尸體保護周全,然后拉起我就坐進那面包車,二話不說馬上開了出去。
那幫人剛出去不久,在小區(qū)出口已經(jīng)遠遠可以看見他們的車隊。
“這么多車,等會跟那一輛?”我問道。
張云英說:“老八是高明分堂的代堂主,當然是高明車牌的那輛了。”
這么多人,我們也不敢跟得太近。但各堂所屬地域不同,要走的路線方向也不同,在門口公路,已經(jīng)有幾輛車分了出去往東管深鎮(zhèn)那邊走了,剩余兩輛卻是佛汕高明一條線路的。再過一段,兩車再次分開走了不同的路。我們終于吊上了高明那輛車。
一路燈明火著,我們也不敢下手,只有遠遠的吊著。
如此許久,終于發(fā)現(xiàn)這輛車果然有古怪,因為它并沒有開回高明的路,而是一直向北郊開了過去。北郊是省會是最荒涼的郊區(qū),因為靠近大山,并未開發(fā)。
經(jīng)過了北郊最后一個村莊,那輛車都沒有停下,竟然向山里開去。
張云英說順藤摸瓜,遠遠跟著過去,可能會有所發(fā)現(xiàn)。但隨即又想那深山之中甚至可能就是敵對勢力的老巢,以身犯險倘若有個閃失那就真是得不償失了。
眼見此路無人,正是干活的好去處。一踩油門猛追了過去,就在前面車輛還蒙查查之際,一擺方向盤斜插過去。
那輛車被逼停,馬上有人放下車窗伸出頭罵道:“什么人不長眼睛,敢擋八爺?shù)牡馈?rdquo;
話音未落,我已經(jīng)推開車門一跳而下,按住那人頭顱,悶喝一聲:“廢話小說,開門。”手上一用力,把那人頭顱往死死往下按。
那人受疼不過,“嗒”的一聲,車門打開,我一掌刀把他敲暈,拉下來扔下路上。正想把車上另一人拉下來。
因為車上那人正是那個老八!
只覺太陽穴一冷,頓時毛骨悚然,氣機頓時被鎖定,我不敢動彈。
只聽得老八那把聲音陰陰說道:“嘿嘿,張云英竟然敢派你來跟蹤我。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八爺是什么人?”
我不敢激怒他,只好低聲顫問:“八爺您是什么人?”
老八得意地笑道:“神槍手。”
沒錯,貼著我太陽穴的是一把冰冷的手槍?;鹌鬟@東西,對修者來說,是上不了臺面的東西。怎么說呢!有的人說過很多理由,我都不覺得那是理由。最主要的是,因為修者的傳承都是從古流傳下來的,古時候哪里到處有槍、大炮這玩意啊。所以并不是它沒殺傷力,對于肉體來說,一槍過去就是一個大窟窿,一樣死翹翹。
對此刻的我來說,甚至比什么僵尸鬼魂那些還要可怕。因為它就貼著我腦袋!只有被槍近距離指過的人都會有種感覺,就是屁眼張開,想拉出屎來。
我心中苦叫,又不敢亂哼,怕他一沖動不小心碰到扳機。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一閃,咔嚓一聲。老八慘叫一聲,我連忙一個轉(zhuǎn)身,只見張云英已經(jīng)那只手已經(jīng)掐住了老八的咽喉。
老八渾身冒出冷汗,那槍已跌在地下,原本抓槍的手軟搭搭的垂落,竟是被張云英一把拗斷了。
老八驚問:“你也在車上?”
張云英道:“你想不到吧?”
老八說:“想不到,想不到堂堂的張家小姐,也會坐在面包車。”
張云英說道:“你是想不到,我應該正在收拾爛攤子,忙得七上八下,哪里會有時間跟蹤你對吧?”
老八閉口不語。
張云英說:“說,是誰安排你的?”
老八仍然不開口。
張云英突然冷冷一笑,“你以為我沒法讓你開口嗎?”
手上突然在老八身上拍打幾下,然后松開手。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個小竹筒。
老八不能動彈,分明是被張云英以手法控制住了身體血液的流通,造成了身體的麻木,所以不能動彈。傳說中的點穴就是這個道理。
但眼睛還能動,他忍不住問:“這是什么?”
張云英瞇瞇笑道:“這是苗疆噬心蟲,它等會會慢慢鉆進你身體,然后在你心窩中間生出一堆蟲子,這些蟲子爬呀爬呀,從你心窩里鉆出來,那時你的心就變成蜂窩一樣的了。但你放心……”
老八面色大變,聲音顫抖,問道:“你當真有這個蟲子?”
張云英還是笑瞇瞇地說:“怎么,你認識?”
嘴上說著,手上可沒有停。一把拔出了竹塞,從里面探出一直小蟲子黃黃的頭顱來。
我見了不由得嚇了一跳,這蟲子竟然有三只頭顱,正在兇神惡煞地扭動著,異常詭秘。
老八一看竟然全身顫抖起來,說道:“姑奶奶,我見苗疆那個韋德用過這個蟲子,你…你…你別別過來…”
張云英說道:“也好,見過就好,省得我浪費口水。”
老八長嘆一聲,說道:“盟主,我受你恩惠,我又怎會無緣無故害你,只因老婆孩子全在別人手上,他吩咐我這樣做,我不敢不做啊!”
事情終于有了轉(zhuǎn)機,幕后之人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我不由得松了口氣。
張云英把蟲子一收,柔聲說道:“老八,自家兄弟我也不想做得太絕,到底是誰?你說出來你仍是高明堂主,大家依舊是兄弟,我會想辦法把你家眷救出來。”
張云英軟硬兼施,老八終于開口了。
“是…是…是…”
我大吃一驚,只見老八面上已經(jīng)變成了豬肝色,很困難地喘著氣,那只頭顱就像正在充氣的氣球一樣慢慢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