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說的全是土語,我基本都聽不懂,轉頭看了一眼石頭,看他表情我就知道,這家伙跟我差不多,只有楊清黎在那探頭探腦的,好像能聽得懂。
我有些奇怪,向他問道:“你聽得懂?”
這家伙向我點了點頭,說道:“聽得懂,以前跟幾個湖南人在一起混過幾年。”
我一聽趕緊向他問道:“這老頭說的什么?”
“他的意思好像是說山里面有什么東西,那些人進去了會有報應的。”
這老頭肯定知道點什么,聽到這我心里面高興,趕緊讓楊清黎那家伙去問問這老頭,那些人為什么會得到報應。
楊清黎這家伙不但能聽得懂湖南話,沒想到說的也挺溜,看來帶這家伙一起來還算是帶對了。
那個老頭一開始冷冰冰的,對我們不理不睬,楊清黎問了幾句,他只是揮揮手向我們說到:“你們走吧,這個寨子快完了。”
他這么一說,更加惹得我們好奇心大作,也幸好楊清黎那家伙的口才好,不知道跟那老頭說了些什么,后來那老人居然邀請我們到他家去。
在路上,楊清黎告訴我們,這個不起眼的老頭居然是這個小小苗寨的寨主,名叫坤溢,這一下讓我們吃驚不小,想不到這老頭還是這寨子里面身份最尊貴的人。
可是走在這老人身后,我心中也不免奇怪,這老人是寨主,可是剛才那些人并沒有表現(xiàn)出對這個老人應有的尊重,我望著這老頭微駝的背部,突然覺得有幾分的蒼涼。
老人的家是寨子頭上的一棟吊腳樓,這房子明顯的蓋了很長時間了,有地方的木頭都已經(jīng)發(fā)黑,我抬頭一看,在房門上方居然雕刻著一個圖騰。
看到那個圖騰,我吃了一驚,趕緊回頭望向石頭,只見他現(xiàn)在也是一語不發(fā),眉頭緊緊的皺著,兩只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個圖騰。
我之所以如此震驚,是因為那個圖騰是一條盤踞的大蛇,那條蛇是黑色的,張口怒嘶,除了沒有爪子和角之外,跟龍基本沒有分別。
這條蛇跟石頭背后紋的那條蛇一模一樣!
我又看了一眼石頭,心想這家伙果然跟這地方有關系,不過可惜的是,他已經(jīng)失憶,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了。
那名叫坤溢的寨主把我?guī)У剿募依?,讓我們席地而坐,楊清黎這家伙別的本事沒有,跟人套近乎卻是一流的,他不停跟那老頭閑聊,然后再轉述給我們。
原來這個寨子就是傳說中的生苗,只不過一百多年前,他們的族人在大山里面搬了出來,在這地方定居,漸漸的跟外界有了來往。
他們這個寨子叫做守墓寨。
聽到這我心里咯噔一下子,這寨子的名字難不成跟那苗王墓有關系?
我讓楊清黎再套套這老頭的話,那家伙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隨著他的轉述,我們終于知道了,這個寨子之所以叫做守墓寨,是因為在這大山里面有一座苗王墓,據(jù)說那個苗王是苗族有史以來最讓人尊敬的王者,他死了以后葬在深山,有苗人世代居住在墓前,替他守墓,而坤溢他們這座苗寨就曾經(jīng)是苗王墓守墓人的后人。
只是百多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們這些苗人搬了出來,在這里定居,放棄了守護苗王墓,而是漸漸的跟外界來往。
雖然曾經(jīng)是苗王墓的守墓人,可是坤溢的前人卻從來沒有透露過那座神秘的苗王墓具體在什么地方,所有人都知道大山里面有座苗王墓,但是從來沒有人能夠找到過。
坤溢還告訴我們,那苗王已經(jīng)成神,如果打擾到他的安寧就會遭到報應,現(xiàn)在寨子里面的年輕男人都不停勸告,為了賺錢,帶著外人進山去找苗王墓,會遭報應的。
聽了他的話,我們都有些吃驚,想不到這座寨子居然是苗王墓守墓人的后代,怪不得王瑤那個女人會選擇這里,原來是早就做足了功課了。
我們又跟坤溢閑扯了幾句,然后就告辭回去,只不過回來的時候石頭那家伙的眉頭皺的更加的厲害,我向他問道:“有什么問題嗎?”
他卻是沉思了一會,向我說道:“那個老頭不簡單。”
我知道他說的是坤溢,可是那老頭看上去瘦的像把干柴,而且走起路來都是顫顫巍巍的,我實在看不出來他哪里有不對勁,不過石頭這家伙雖然不喜歡說話,可是眼光卻是毒的很,聽他這么說我心里也就信了個八九分。
“他門上的那條蛇跟你身上的一樣。”我向石頭說道。
石頭嗯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只不過我看到他的眼神里面的疑惑越來越濃,而我也是隱隱的感到一種不安,覺得發(fā)生的這一切事情有些不對頭,可是一時之間卻想不到什么地方不對頭,只有楊清黎那家伙什么都不知道,嘴里面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唱著什么小曲。
雖然石頭說坤溢那老頭不簡單,可是我們現(xiàn)在急著要進山,也就沒工夫調查他,回去后到阿櫟家讓他老婆給我們做了午飯,吃完飯我們帶好裝備,向著深山就走了進去。
深山老林的,枝蔓橫生,藤條遍地,還要防備毒蛇的襲擊,所以我們不敢走太快,石頭那家伙能夠聞到王瑤那一行人留下來的氣味,所以走在前面,一路上不時的看到有樹的樹皮給撕掉一塊,像一種記號指引著我們。
我知道那是史翔龍給我們留下來的,看來這家伙還是個靠譜的人,只不過我們現(xiàn)在完全用不到這些記號,一想到這我就忍不住的肉疼,那十萬塊錢算是白花了。
我和楊清黎的體力根本就沒有辦法跟石頭比,這一路走下去,把我們倆給熱的滿頭大汗,可是石頭那家伙連大氣都沒喘,而且還不時的拉我們一把。
楊清黎那家伙湊到我跟前,小聲的對我說道:“小師父,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呀。”
我還沒說話,石頭那家伙應該是聽到了,猛地轉過頭來,看了楊清黎一眼,這一眼就把楊清黎那家伙嚇得打了個哆嗦,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巴,可憐兮兮的望了我一眼。
也只有石頭那個家伙降的住嘴巴啰嗦的像個娘們一樣的楊清黎,我望著他吃癟的模樣,開心的笑了起來,向他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這時候太陽已經(jīng)緩緩落下,我抬手一看,已經(jīng)下午五點多了,大山里面天黑的快,必須要趕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塊安全的宿營地才行。
誰知道就在我們加緊腳步向前趕路的時候,一直走在最前邊的石頭卻是突然停下了身子,我正走在他的身后,他這猛地一停,我一下子就撞到他的背上了。
這家伙渾身的肌肉結實的就像堵墻,好懸沒把我鼻子給撞破,我有些惱火,剛想要問他怎么回事,誰知道這家伙卻是突然向我一擺手,說道:“有人在跟著我們。”
他的聲音低沉,把我和楊清黎都給嚇了一跳,這深山老林的,那里會有人呀,但是既然石頭這樣說了,那么就一定有人在跟著我們。
到底是什么人!
我和楊清黎剛要回頭,就聽石頭說道:“我去看看。”然后他的身子一躍,向著我們身后就跑了過去,身子輕盈的跟個猴子差不了多少,很明顯這一路他都是為了照顧我們,故意放慢了腳步。
沒想到這家伙居然說走就走,我和楊清黎都是沒有野外經(jīng)驗的人,這時候天已經(jīng)快黑了,這深山老林里面我們倆實在有些頂不住,于是我對著石頭的背影喊了一嗓子:“我們怎么辦!”
“前面找一塊平整的地方宿營,我一會會去找你們。”聲音剛剛落下,他的人影就消失在了樹叢里面。
石頭一走,這林子里面就剩下我和楊清黎,剛才一聽說有人在跟著我們,楊清黎這家伙給嚇得不輕,現(xiàn)在緊緊的跟在我屁股后面,向我問道:“小師父呀,你說這深山老林里面會不會有什么冤魂厲鬼的,那些玩意你能對付的了嗎?”
這家伙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打顫,顯然心里怕的要命,我心里面在想著跟蹤我們的人到底是誰,本來不想搭理他,不過看到他這慫樣,我忍不住說道:“孤魂野鬼的不一定能碰的上,不過我能保證,如果天黑之前還找不到一塊宿營地的話,這山里面的毒蛇就會出來跟你打招呼。”
這家伙給嚇得四下打量了一眼,這時候林子里面都已經(jīng)黑了下來,視線看不到多遠,黑咕隆咚的,確實有些瘆人,他打了個哆嗦,夾了夾脖子,不敢繼續(xù)廢話。
我們又向前走了不遠,我也累得不輕,后背的衣服全濕了,貼在身上,黏糊糊的讓人很不舒服,我用手扶住身邊的一顆樹,喘了兩口氣。
滴答!滴答!
就在這時候,突然有兩滴水珠落在了我的臉上,我用手抹了一把,心說難道要下雨了,這大晚上的要是下雨可就糟了。
于是我抬起頭,向上望去。
可是看到的東西卻嚇得我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樹上居然正吊著兩顆人頭,此時瞪著兩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我。
我看了自己手上一眼,發(fā)現(xiàn)剛才自己抹掉的不是水,而是滿手鮮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