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影從視線中一閃而過,連帶著那邊的草木都嘩啦啦動了起來,而也正是那嘩啦啦的草木,在提示著我,并不是眼睛花了,剛才看到的“人影”是實實在在的。
我皺眉說道:“要不咱們換個地方休息吧?這里總覺得也不太平。”
但是話還沒說完,我聽到旁邊的瞎子已經起了陣陣鼾聲,瞎子是真的累了,一路上一直跟我忙前忙后。
我干什么,他就絕對不能閑著,也不光瞎子,馬麒麟他們全都靠在樹上睡著了。
只有值班的金表湊上前來,一臉好奇的問道:“胡小兄弟,你剛才說啥?你不睡覺么?”
“沒說啥,我睡一會兒,你們一定要警覺一些,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把我們叫醒。”我嚴肅道。
仔細想想,在這種鬼地方,看到一兩個鬼影子很正常,根本就沒有絕對的太平。
我蜷縮起來,閉上眼之后,也很快陷入了夢鄉(xiāng),在夢中,毫無意外的又看到了我爸,他一臉凄涼的盯著我看。
被一張張詭異的人臉包裹著,好似陷入了某種詭異的地獄中一般,口中沙啞的念叨著:“得道!得道!快來找我!我好難受!”
緊接著,在我爸身后,那一張張人臉,竟然傳來了一陣陣女人的尖叫聲,而且人臉一邊叫著,一邊朝著我這邊撲了過來。
我睜開雙眼,猛然驚醒,又是出了一腦門的汗,不過出汗歸出汗,這噩夢倒是沒啥后勁兒。
畢竟這么些年了總是做噩夢,噩夢的內容也都大差不差的,人總是得學著適應的。
但是這一次,我被驚醒之后,一陣陣尖叫聲并沒有停止,而且叫的越來越凄厲,時不時還伴隨著一陣陣洋文。
“什么他媽情況?”我微微皺眉,晃蕩了一下腦袋,還以為是自己睡魘住了,怎么夢里的動靜到了夢外還在。
而且不光是尖叫聲,還有一聲聲就跟拍手一樣的動靜,看著周圍的天空,夜色已經降臨了,再稍微休息一會兒,又得繼續(xù)趕路了。
瞎子在我旁邊說道:“是金表和大白的動靜,這倆人又去鉆小樹林了,金表今兒生蠔八成吃多了,戰(zhàn)斗力爆表。
你聽大白在這兒這通叫。”
我無奈的又閉上眼睛,強烈的疲憊感如同潮水一般涌來:“這兩個犢子,也不好好值班就弄這事兒,害的我做夢都夢見……”
話還沒說完,我就沉沉又睡了過去,這一次半夢半醒之間,我好像聽到了吵架的聲音。
是金表和大白在吵架,我心里還在想,這個金表面對大白的時候這么卑微,竟然敢跟人家吵架么?
想到這里,我好似夢囈一樣,迷迷糊糊的發(fā)出了陣陣笑聲。
再醒來,是被人用力搖晃醒的,搖晃我的人,正是瞎子。
“別睡了老胡,有點兒不對勁了。”瞎子沉聲說道。
我豁然睜開眼睛,看看天空,夜色已經很深,一抹月亮閃爍著明亮的光芒,周圍還伴隨著幾點星星散出微光。
而在月光之下,我看到了一抹抹幽綠色的光澤,如同鬼火一樣漂浮著,陰慘慘,詭異到了極點。
我瞬間屏住了呼吸,微微皺眉:“輪到誰值班了?”
何姨小心翼翼的舉起了手,我看到她的手上,有許多血跡,她的臉色也有些蒼白。
“我值班。”
“你值班多長時間了?你是最后一個值班的人吧?現在是什么時間了?”我問道。
“應該值班四五個小時了吧,我年紀大了,睡眠少,想著多看一會兒,讓你們這些年輕人多睡一會兒。”何姨小心翼翼的說道。
正常來講,最后一個值班的人在值班兩個小時左右之后,是應該將所有人都叫醒趕路的,不過何姨看我們睡的實在是太熟了。
她本來就不擅長言辭,心里就惦記著讓我們好好休息一下,一來二去,就睡到了深夜。
“我也沒想到……剛要把大伙兒都叫醒,就看見了有這么多綠油油的東西升起來了,就好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樣。
我……我是不是犯錯誤了。”何姨很拘謹的揉搓著衣角,看樣子卑微到了極點,似乎生怕我們將她丟下的樣子。
我也不好多說什么,擺擺手:“沒事兒,甭管咱們有沒有醒過來,該遇到的東西都躲不過。
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何姨,是不舒服么?”
陳平川的聲音也適時從身后響起:“你的手上怎么全都是血?從哪兒弄的?”
“手指頭……掉下來了,不過好像之前沒保護好,所以出了很多血。”何姨說道。
我站起身來,看了一眼陳平川,他手中已經抓起了之前在食堂拿的刀子,我們兩個仔細朝著周圍那綠油油的光芒看去。
這綠光點點,將周圍的一切都點綴的陰森而又怪異,看這些綠光的架勢,感覺我們被團團圍住了啊。
這些綠光是什么?鬼火?陰人?
我瞇起眼睛,想看個仔細,瞎子也想跟我同行,但我卻按著瞎子的肩膀,讓他坐了下去。
“你就別起來了,我就過去看看是什么東西,真有什么危險的話再上。
你眼神兒又不好,有啥可看的。”
“眼鏡叔,你沒啥事兒的話,給何姨把手指頭包扎一下,不然感染高燒了的話,也是個麻煩。”
交代完了之后,我拿起了一根尖銳的木刺,這木刺是之前門板的碎屑,我撿起來了一塊最尖銳的。
接著往前小心翼翼走了兩步,瞇起眼睛,等到靠近之后,我才發(fā)現,這些綠油油的光芒,是一只只眼睛。
又是一大群長著羊角的人!他們站著,默默凝視著一切,那綠油油的眼睛,似乎在標志著,這些東西全都不是人!
并非戴著假羊角的人之類的那么簡單!
他們就站在這里,一動也不動,似乎連眼睛都不眨,這里的夜晚總是會升騰起一層很淺的霧氣,以至于這么接近了,我卻仍然看不清這東西的面孔。
這個時候,陳平川朝著我指點了一下,沒有說話,但是我知道,他示意我看一眼自己的側邊。
他這么一指點,我愣了一下,接著發(fā)現,在我左手邊,有一個黑影在動彈,嘁嘁喳喳的也不知道在干啥,那好像是什么動物,宛如在地上爬行。
給人一種畏畏縮縮的感覺。
陳平川示意他去看看那長角的人是什么情況,我則是朝著那悉悉索索的怪東西走了過去。
月光之下,這怪東西時而帶著淡淡的金光,時而黑到發(fā)亮,時而又白晃晃的。
那邊,瞎子他們全都屏住了呼吸,等著我們帶回消息,陳平川從懷中摸出了一把刀子要遞給我,被我拒絕了。
也不知道地上那是個什么動物,犯不上直接用刀子捅。
湊到那動物跟前的時候,我用木刺尖銳的地方朝著其狠狠地刺了過去,但是我的手也動起來了,也看到在地上爬行的是個什么玩意兒了,可手卻已經收不住了。
“金表,你個傻逼,你特么又弄啥幺蛾子呢!”我大罵了一聲,手中的木刺扎在了他身上。
而金表吃痛,一聲哀嚎,從爬行變?yōu)榱酥绷ⅲ@小子褲子也穿好,丁零當啷的瘋狂跳著叫著。
牽一發(fā)而動全身,隨著金表的一聲哀嚎,四面八方,全都傳來了嘩啦啦的聲響,那些長角的人影全都朝著不同的方向分散了過去。
只剩下周圍的草木全都在劇烈晃動,似乎在發(fā)笑一般。
我一臉無語的恨不得將手中的木頭捅到金表嘴里:“你特么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兒光著屁股扮什么動物呢?你什么情況?
這才幾天,大白就把你調成這樣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