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塵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把那天和楚雨萱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楚若璃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可凌羽塵卻注意到她微微握緊的拳頭。

“所以，你現(xiàn)在對我是什么想法？對她又是什么想法？”楚若璃直視著凌羽塵的眼睛，目光犀利得仿佛能看穿他的心。

凌羽塵避開她的眼神，低下頭，聲音帶著幾分無奈：“若璃，我知道我對不起你，讓你難堪了。我對你，是真的有好感，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心動了?？蛇@家族安排的婚姻，讓我害怕，我不想就這么被推著走，我想自己選。”

楚若璃冷笑一聲：“自己選？那你選好了嗎？你和她的事兒，又算怎么回事？”

凌羽塵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就在這時，楚雨萱突然出現(xiàn)了。她像是急匆匆趕來的，頭發(fā)有些凌亂，臉頰泛紅。

“羽塵，我找你好久了。”楚雨萱喘著氣，看向凌羽塵的眼神里滿是焦急和依賴。

凌羽塵瞪大了眼睛，心里暗叫不好。楚若璃的臉色瞬間變得冰冷，她看著楚雨萱，眼神里滿是敵意。

“你怎么來了？”凌羽塵皺眉問道。

“我有話跟你說，很重要的事兒。”楚雨萱說著，走上前拉住凌羽塵的胳膊。

楚若璃見狀，上前一步，隔開兩人，語氣冰冷：“有什么話不能當著我的面說？”

楚雨萱不甘示弱：“這是我和羽塵的事兒，你憑什么管？”

眼看著兩人就要吵起來，凌羽塵趕忙把她們拉開：“別吵了，都別吵了！這大街上像什么樣子！”

周圍已經(jīng)有路人投來好奇的目光，凌羽塵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他看看楚若璃，又看看楚雨萱，只覺得頭都要炸了。

“走，找個安靜地方說。”凌羽塵咬咬牙，帶著兩人走進街邊的一家咖啡館。

咖啡館里燈光昏暗，放著輕柔的音樂，可這氣氛卻壓抑得讓人難受。三人坐在角落的位置，誰都沒有先開口。

最后，還是楚雨萱打破了沉默：“羽塵，我知道我出現(xiàn)得不是時候，可我沒辦法。”

凌羽塵雙手抱住頭，手指插進頭發(fā)里，用力地揪著。這下可好，事情徹底亂套了。他和楚雨萱不過一夜情，更何況，還有楚若璃在這兒。

楚若璃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所以，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娶她？”

凌羽塵抬起頭，眼神里滿是痛苦和迷茫：“我……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想過會這樣。”

楚雨萱握住凌羽塵的手，帶著哭腔說：“羽塵，我不想逼你，可是我舍不得你。”

凌羽塵猛地抽回手，站起身，在狹小的過道里來回踱步。他的心跳得飛快，像是要蹦出嗓子眼兒?？Х瑞^里的其他人都在小聲交談，享受著悠閑時光，只有他們這一角，仿佛被陰霾籠罩，壓抑得讓人窒息。

“楚雨萱，你這不是把我往絕路上逼嗎？”凌羽塵停下腳步，瞪著楚雨萱，眼里有怒火。

楚雨萱哭出聲來：“我沒有，我只是……只是太愛你了。”

楚若璃看著這一幕，心里五味雜陳。她一方面為凌羽塵的背叛感到憤怒和傷心，另一方面，看著凌羽塵痛苦的樣子，又有些心疼。她站起身，拿起包。

“你們慢慢聊吧，我先走了。”楚若璃說著，快步朝門口走去。

“若璃！”凌羽塵下意識地喊了一聲，想要追上去，可腳卻像被釘住了一樣。他看看楚雨萱，又看看楚若璃離去的背影，內(nèi)心無比煎熬。

楚若璃出了咖啡館，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雨滴打在她臉上，和她的淚水混在一起。她在路邊站了一會兒，攔了輛車，上車后，淚水再也忍不住，簌簌地落下來。她原以為自己可以掌控局面，慢慢贏得凌羽塵的心，可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咖啡館里，凌羽塵重新坐回椅子上，像泄了氣的皮球。他望著楚雨萱，語氣疲憊：“你先回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這事兒，我得好好想想。”

楚雨萱還想說什么，可看著凌羽塵憔悴的模樣，又把話咽了回去。她點點頭，站起身，腳步蹣跚地離開了。

凌羽塵在咖啡館里呆坐到夜色深沉，周圍的客人換了一撥又一撥，服務員時不時投來關切又略帶催促的目光，他卻仿若未覺。窗外的雨依舊淅淅瀝瀝下個不停，雨滴砸在地面，濺起一朵朵渾濁的水花，正如他此刻紛亂如麻的心緒。

終于，他拖著仿若灌了鉛的雙腿，緩緩起身，付了賬，步入那片雨幕之中。雨水瞬間浸濕了他的衣衫，寒意順著皮膚直往骨子里鉆，可他卻覺得這冰冷遠不及內(nèi)心的煎熬。街頭巷尾燈火闌珊，在雨霧中暈出一圈圈朦朧的光暈，行人們匆匆而過，或撐傘、或疾跑，每個人都有著既定的方向，唯有他，在這茫茫天地間迷失了前路。

回到家中，凌羽塵徑直走向酒柜，拿出一瓶烈酒，也不尋杯子，就著瓶口仰頭猛灌。辛辣的液體灼燒著他的喉嚨，嗆出一陣咳嗽，可他卻似要借這股刺激來麻痹腦海中不斷糾纏的思緒。房間里漆黑一片，僅有窗外透進的微弱路燈光，影影綽綽地勾勒出家具的輪廓，像是潛伏在暗處的巨獸，靜靜凝視著他的落魄。

“我凌羽塵怎么就把日子過成了這副德行……”他喃喃自語，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回蕩，透著無盡的自嘲與悲涼。灌下幾口酒，他踉蹌著走到窗邊，望著窗外被雨水沖刷的世界，楚若璃離去時那決然又落寞的背影，楚雨萱含淚哭訴的面容，交替在眼前閃現(xiàn)。

一夜輾轉，宿醉的頭疼如緊箍咒般勒著凌羽塵的腦袋，可再多的疼痛也抵不過心底那份沉甸甸的糾結。他強撐著起身，洗漱完畢，鏡子中映出的那張臉蒼白憔悴，雙眼布滿血絲，哪還有平日里半點瀟灑不羈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