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老太婆不待見劉詩瑤,時時刻刻都想把她趕出去,但她說這種話還是有些太過分了。
老太婆冷哼一聲,進到屋里,把幾個衣柜和抽屜全部打開,只見里面空空如也。
劉詩瑤雖然半身癱瘓,但她的生活卻很講究。
平時我給洗好的衣服她都會收拾得整整齊齊。
老太婆冷聲說道:“如果她也是被人抓走了,難道那人還把她衣服都給偷了?”
我搖了搖頭。
“可是她的腿,怎么可能,而且……”
老太婆打開床頭柜,從里面拿出來一個盒子。
那是一個鞋盒,里面原本裝著一雙很精致的青色繡鞋。
老太婆是舊社會下來的人,很喜歡那種老款式的東西。
有一次她偶然看到那鞋,念著劉詩瑤走不了路,而且平時也不穿鞋,就想讓劉詩瑤把那雙鞋送給她。
但劉詩瑤卻是怎么也不同意,平時偶爾當(dāng)個擺設(shè)似的拿出來瞧瞧,卻從沒穿過。
老太婆皺著眉頭說道:“一個癱子把鞋穿走了,我就說她那腿是裝出來的!”
我一時愣住。
“可是就算是她把雪鳶抓走了,那她圖個啥呀?”
這時吳老道突然開口說道:“昨晚我說雪鳶可以破解魯班書,那個丫頭也在旁邊,我想或許與之有關(guān)。”
老太婆說道:“師兄,惦記雪鳶的到底是什么人?
這么多年了,難道你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吳老道嘆了口氣,說道:“那家伙行事詭秘,從來沒親自露過面。
但據(jù)我所知,他應(yīng)該是一個懂得煉尸和傀儡術(shù)的高人,因為之前來抓雪鳶的都是行尸或傀儡。
再者就是有一個人或許和他有關(guān)。”
吳老道所說的這個人也就是十全相的封成罡,這家伙論起輩分來應(yīng)該算是吳老道的師弟,曾也在龍虎山求學(xué)。
但這家伙心術(shù)不正,早就被逐出了天師道。
吳老道就是懷疑這家伙和惦記雪鳶的人有關(guān),下山之后才一直追捕他。
老太婆這時一拍手,說道:“這就對了!
火旺,你想過沒有,那天劉詩瑤推著輪椅去封家找你,可她怎么會知道封家在什么地方?
而且一個癱子推著輪椅走了十幾里的路,你覺得可能嗎?”
我一時語塞,吳老道吃驚地說道:“師妹,你的意思是那丫頭就是當(dāng)年屠殺公輸家滿門的罪魁禍?zhǔn)祝?rdquo;
老太婆點了點頭。
“沒有錯,那丫頭捧著的那本破書其實就是魯班書。
幾十年來她日日看,夜夜看,卻因為不是公輸家的人參透不了其中玄機。
師兄,你昨晚當(dāng)著她的面說了那番話,簡直是把羊送進了虎口呀。”
我不愿意相信劉詩瑤會做那種事,但現(xiàn)在一細(xì)想,也覺得不對勁。
吳老道乃龍虎山的長老,他都跟我講不清的道法,劉詩瑤卻一點就透。
她或許真的看過魯班書。
不過現(xiàn)在還有兩疑點,其一劉詩瑤的那本破書是用彝文撰寫的,就連老太婆也看不懂。
難道公輸班當(dāng)年寫魯班書是用的彝文嗎,似乎不太可能。
再者就是老太婆說劉詩瑤滅了公輸家滿門,但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兒了,那時候的公輸雪鳶才五歲。
可以我所見,劉詩瑤的年紀(jì)看著卻比公輸雪鳶大不了多少,那她總不可能不滿十歲就殺人放火吧。
我提出質(zhì)疑之后老太婆和吳老道也都解釋不清。
不過現(xiàn)在救人要緊,我們也沒再多想。
三人在黃谷村周邊尋了好幾天也沒尋到任何的蹤跡。
直到第三天上午,有個年輕小伙子背著個破包袱前來拜訪。
這小伙子說他是彝族人,名叫阿吉熱布,是劉德順的外甥。
話說老時年間,劉德順家里是有三兄妹,他排老大,膝下有兩個妹妹。
他二妹的兒子也就是陳志強,而幺妹則是遠嫁到了西南一個名叫牂牁的地方。
幺妹的丈夫是個彝族的石匠,兩口子生了個娃也就是這個阿吉熱布。
劉德順的幺妹早年前得肺癆死了,前段時間那個石匠妹夫也因病去世,阿吉熱布就成了個孤兒。
這家伙跟我同歲,剛滿十七不久,但比我小幾天。
阿吉說他老家那地方窮得冒煙,爹死之后他謀生都困難,所以才想出來投靠他的舅舅劉德順。
卻不知道劉德順在半年之前就翹辮子了。
我告訴了他實情,之后這家伙哭得稀里嘩啦。
哭了沒一會兒,突然想起了什么。
看了看劉德順留下的老房子,又瞥了瞥我們。
問道:“唉,你們是啥人,咋住在我舅的房子里呢?”
我這時候心情正不好,就沒好氣兒的告訴他劉德順?biāo)懒朔孔拥脷w他女兒,關(guān)你什么事兒。
怎料他聽了我的話頓時怒了。
“女兒?你們開什么玩笑!”
阿吉說他舅舅長得其貌不揚,當(dāng)初四十多歲了都沒找到媳婦兒,后來年紀(jì)大了,索性就沒找了。
所以他是打了一輩子光棍,怎么可能會有女兒。
我們一聽也是驚了,我激動地一把抓住這家伙的領(lǐng)子。
“你……你說的都是真的?”
“哼,這還能有假。”
說句實話,當(dāng)初我第一次見到劉詩瑤的時候,就覺得她可能不是劉德順親生的。
丑漢生靚女不是不可能,可二人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你說武大郎總不可能生出個林黛玉來吧,現(xiàn)在看來果然如此。
劉詩瑤的身份是假的,那么她的癱瘓也確實可能是裝出來的。
我的心里一時間很不是滋味,想起劉詩瑤之前跟我說過,不用我照顧她一輩子,或許兩三年她就會離開。
我當(dāng)時還問她要去哪里,她卻并沒有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