嗩吶聲凄厲的宛如催命符……
這絕不是結(jié)婚迎親的隊伍,尤其是對于同村的山里人。
村里對結(jié)婚的規(guī)矩,素來都是很有講究的。
大家通常都會選在中午迎親,下午拜堂。如果是王端公和鄭屠夫家,就更不會犯錯,兩家都是村里有頭有臉的門戶。
他們喜糖和請柬都已經(jīng)散了,中午送親宴請在鄭家,下午娶親宴設(shè)在王端公家。
他們絕不會那么早迎親,更不會早早的發(fā)親。
我尋聲膽怯的觀望,村口外面,還真有抬轎迎親的隊伍。
大紅花嬌八人抬,前排的人高舉著迎親的牌子。
那是隆重復(fù)古的中式婚禮。花轎精美,顯得格外氣派。浩蕩的迎親的隊,就連穿著都極為講究。
耳邊的嗩吶,和鑼鼓聲,近乎不絕于耳。
隨著隊伍前行,聲音變得越來越清晰。
原本吹奏著喜慶的音樂,此刻卻令我聽的后背一陣發(fā)寒。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駭然警惕下發(fā)現(xiàn),那些轎夫和迎親隊的人,竟都是腳不著地。
真他媽撞鬼!
我急忙側(cè)身讓路,背對著迎親的隊伍。
“沖撞勿怪,沖撞勿怪...”
呢喃間,我耳邊清晰的傳來。
“徐湘鵬,徐湘鵬……”
那竟是云夢瑤的聲音。
“幻聽了嗎?”我心里猛的一怔!
云夢瑤把我從床上拉起來,到了這就不見蹤影。
她總不會亂闖,撞了迎親的嬌隊吧……
極度恐懼下,我還沒想清楚,一道驚恐的聲音瞬間炸開。
“啊!”
驚呼聲后,是戰(zhàn)兢的呼喊:“徐湘鵬,救我!”
我下意識的循聲回頭...只見那紅色的八抬大轎,已經(jīng)掀開了邊上的紅簾,云夢瑤竟穿著血紅色的嫁衣,戴著鳳冠霞帔探頭:“徐湘鵬,你快救我啊!”
那還真是云夢瑤的摸樣,她是什么時候穿上的紅色嫁衣?。?/p>
不,我心里頓覺一慌。仿佛更該在意的,是她什么時候,被拉上的花嬌。
“救我,救我,”她從轎窗探出了半個身子。
她朝我伸手疾呼,可我耳邊,卻根本聽不清她的呼喊聲。
擦肩而過的嗩吶,和鑼鼓的聲響,已經(jīng)震耳欲聾。
就在我木訥神慌的剎那間,她一聲嬌喘,轎子里似乎有人,將她猛的一拽。
遮簾落下,云夢瑤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
霎時間,一道凄厲的慘叫聲,淹沒了嗩吶和鑼鼓聲……
“夢,夢瑤姐???”
我頭腦一熱,一個蠱惑的念頭,驟然清晰。
救她,在念頭的唆使下,我鬼使神差都沖進(jìn)了迎親隊。
我魯莽攔轎,掀開轎簾的瞬間,云夢瑤溢血的死狀,赫然出現(xiàn)在我眼前。
轎子里沒有旁人,只有云夢瑤死眼圓瞪的畫面。
“死,死了???”
我駭然一怔,呢喃間,腦海中仿佛轟然炸裂。
我腳步急退,來不及恐懼,眼前迎親的隊伍,就像虛影一般,竟淡化在昏暗的天色中,眨眼后,沒有半點(diǎn)痕跡。
撞邪了,見鬼了!
我心里一陣發(fā)怵,仿佛剛才所有的恐懼,都被壓制到了此刻。在瞬間爆發(fā)后,心里一陣后怕,我戰(zhàn)兢的渾身都在哆嗦。
極度的膽顫下,我忙不更迭的回頭,第一個念頭,就是回家。
“外婆,外婆,”
我哭喊著急奔家里,腦海中莫名浮現(xiàn)出云夢瑤,慘死轎中的畫面。
想到這,我竟恍然勘透了王端公家的預(yù)言。
我推開院門,直奔外婆的起居室……
“大早上的,你咋咋呼呼的干嘛?”
外婆從床上坐了起來,一臉不悅的苛責(zé)。
“外,外婆,”
我急忙將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巨細(xì)無遺的說了一遍。
“嚇?biāo)牢伊耍?rdquo;我錯愕的說起:“外婆,我,我想到那句預(yù)言的含義。”
“怎么?”外婆一怔:“你是說王端公家的后半句預(yù)言?。?rdquo;
“對,”
我戰(zhàn)兢發(fā)怵,腦海中,云夢瑤的死狀變得越發(fā)清楚。
在駭然的驚恐下,我揣測道:“如果,如果王端公家,原本就娶的是一個將死之人,那不就是應(yīng)了后半句預(yù)言嗎?”
“呵呵,”外婆笑了,那種詭異森冷的笑聲,讓我既熟悉又陌生。
一股汗毛倒豎的恐懼感,油然升起。
“外婆,你,你……”
我驚詫的退后兩步,目光斜凝到了起居室的鏡子。
從鏡中影像,可以看到起居室的擺設(shè),卻看不到外婆的身影,也看不到我自己的摸樣。
是夢,這是夢!?
我記得外婆說過,只有在夢中,鏡子里才不會有自己的摸樣。
我恍然驚覺的剎那,突然一記響亮的耳光聲傳來。
“啪”聲落下,火辣辣的疼痛感,把我驚出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