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擠了幾滴眼淚,打開二樓的窗戶,呼喊江老師。
江老師立馬闖進了我的家門,后來村支書好說歹說,他們才把我放了出來。
我倒在江老師的懷里,三天不吃不喝是真的沒有力氣了。
隔壁劉嬸給我端來一碗稀飯,大罵我爸媽天殺的,老了會后悔的。
江老師看著我身上的新傷,給我喂飯的手上掉下來了一滴眼淚。
她說:“佑娣,校長和村長都在這里,你怎么想的大聲說出來,你要是想讀書誰也攔不住你。”
我看了看拿眼神威脅著我的父母。
堅定的說:“我想上學。”
老師和村長們都松了一口氣。
我爸氣極掄著個棍子又要來打我。
兩個男老師拉住了他。
他呲牙咧嘴的罵我:“我就不信他們能一輩子護著你,等他們走了,我打死你。”
我媽也附和:“佑娣,你太不懂事了,你萬里弟弟明年也要讀書了,你還要堅持讀,這是要了我和你爸的命??!”
校長嘆了口氣。
對著我爸說:“徐老哥,這孩子是個好苗子,過兩年考上重點高中,學校有光,你也有光”
默了默,校長做了最后的退讓:“看在佑娣的份上,我擔保,你家二兒子徐萬里,明年要是上我們Z中的話,三年我給他申請貧困補貼,保證他上學不花一分學費,可這前提,你得讓佑娣住校!”
我眼眶一熱,不相干的人都在努力讓我有個好未來,而最親近的人,卻把我往火坑里推。
我爸和我媽到一邊商量了下,最終同意了我繼續(xù)讀書,但是家里不能沒有勞動力,一周只讓我住三天校,周四周五和周末要回家干活。
我和老師也沒有在說什么,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局。
爸媽花了一筆錢,徐鵬程去了技校,我回了學校,江老師發(fā)數(shù)學本的時候,將我夾本子里的日記還給我。
日記最后一頁寫著:我想讀書,在Z中好好讀書。
我在一次利用了江老師的善良,我垂下頭說:“江老師,對不起。”
她一愣,恍然大悟過來,她沒有罵我,只是輕輕教導我:“佑娣,一個人想自己的生活過得更好,這并沒有什么錯,如果覺得對不起江老師,那就考個重點高中給老師長長臉,老師沒準還能多得一筆獎金。”
我笑了,江老師也笑了。
每周的一二三,是我最高興的時候,可到了周四周五,我還是要回家。
家里的活因為我少待幾天也并沒有變少,可因為徐鵬程去技校住了校,我只用洗四個人的衣服了。
徐萬里要中考,徐鵬程在技校逐漸失控,天天跟著社會上的人東走西串,從家里拿走的錢越來越多,每每這個時候,父母都會提起要不要再讓我輟學,可想到還有萬里,想到校長給萬里許的諾,又咬牙讓我去學校。
我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學習上,兩年如一日,終于沒有辜負江老師的希望,考了個市第一,如愿以償進入了我們縣城一中。
一中還獎勵了我三萬,說到時候拿著通知書去教導處領。
我用平時攢的獎學金給江老師買了一個挽頭發(fā)的簪子。
小時候我就覺得電視劇里挽發(fā)的婦人特別的美,她們一般都是主角的媽媽。
如果可以,我很希望江老師是我媽媽,可是我又想,江老師的孩子可不能有我家這樣的爸媽,那還是我來當我爸媽的孩子吧。
我開開心心的拿著通知書回了家,我想我考了市第一,他們臉上也有了面吧,或許會看到我的努力,我不會比鵬程萬里差。
媽媽看到我的錄取通知書,給我撕的粉碎。
她說:“九年義務教育已經(jīng)完了,女娃讀這么多書干什么,找個廠子打工,年紀小點,早點說親彩禮也好要多點。”
原來,我成績怎樣,我多努力,他們并不在意。
我本以為我已經(jīng)不在在意他們怎么苛刻我了,可這一刻,我還是有種想哭的沖動。
我把臉別到一邊,倔強的說:“撕了通知書,也并沒有什么用,我去報道的時候,念名字和戶口本上的證件號碼就可以了。”
我媽被氣的扔了手里牽牛的繩子,在路邊別下一根藤條就往我身上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