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逍轉(zhuǎn)過頭去,只見一群大漢正飛速跑來,中間兩人抬著一副單架,上邊是一個面如枯槁的老者。
“滾蛋,都給老子滾開!”
將單架放在地上,當即一位中年男子指著徐天賜大罵,“你們幾個老庸醫(yī),老子今天要拆了你們的醫(yī)館。”
“我三叔本來好端端的,可吃了你們半副藥后,一下子就昏了過去,如今只剩下半條命了,你們?nèi)羰遣荒苷f出個所以然來,我讓你們一個都活不了。”
話音剛落,又有幾個大漢成了進來,不由分說,便將藥架推倒,瓶瓶罐罐砸了個粉碎。
“什么懸壺濟世,什么特么的妙手仁心,你們這幫酒囊飯袋,我爹如果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就等著填命吧。”
在他們的咒罵聲中,大家也聽出了一個大概,顯然是這家病人吃了醫(yī)館的藥,病情反而加重,所以才來鬧事。
“幾位少安毋躁,讓我先給病人號號脈。”
徐天賜見多識廣,很快冷靜了下來。
幾十年的行醫(yī)生涯里,這種事情他可沒少遇到過。
中年人仍然沒有消氣,將一張藥方揉成一團,丟到了徐天賜的臉上,狠聲道:“這是你開的方子,你該不會不承認吧?”
“我三叔只不過是風寒而已,休息幾天應(yīng)該就沒事了,可吃了你們的藥,差點就去見閻王爺了。”
這時,已經(jīng)沒有人顧得上楊逍了,所有坐堂大夫都湊了過來,紛紛研究藥方。
一個個渾身都在顫抖,因為他們明白,今天的事情如果不能善了,他們丟工作事小,搞不好還會丟小命。
徐天賜明顯要鎮(zhèn)定很多,他先是號了號脈,便伸手去翻病人的眼皮。
不料,他剛剛碰到病人,那病人突然一哆嗦,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然后就昏了過去。
那中年男子大怒,一把揪住了徐天賜,“狗東西,你要殺人滅口嗎?”
“我……不是啊,我只是……只是……”
徐天賜似乎是想解釋些什么,可當見到中年人那殺人一樣的目光后,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中年男子呸了一口,道:“還在狡辯,藥方是不是你們開的?現(xiàn)在病人都成這樣了,你還想推卸責任?你當我們是好欺負的嗎?”
“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我可以用性命保證,這藥方絕對不會有錯,會不會是你三叔吃了其他東西,或是有其他暗疾……”
楊逍見他們吵得不可開交,也有些不耐煩,便走了過來,觀察病人臉色。
此時病他的臉都變成了紫色,跟茄子似的。
那中年男子正琢磨著該怎樣報復(fù)徐天賜,正好看到楊逍走到病人面前,不禁大怒,“小王八蛋,滾開。”
楊逍沒有在意他說什么,檢查完病人的狀況,又看了一眼藥方。
“這藥方?jīng)]有什么亮點,但也絕對不會有問題,你三叔應(yīng)該是邪氣入體。”
一聽這話,所有人都傻眼了。
這家伙哪里冒出來的?
中年男人冷哼一聲,道:“你少在這里裝蒜,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們根本就是一伙的,想要插科打諢糊弄過去?做夢!”
楊逍頓時有些無語,“我跟你們一樣,也是來抓藥的!”
隨即,楊逍話鋒一轉(zhuǎn),讓我猜一猜,“你們是北方人,近來才來到南方,這幾日吃過山上野味兒,的不對?”
一聽這話,那中年人頓時面露驚訝之色,“是啊,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三叔面色發(fā)紫,是因為水土不服,導(dǎo)致邪氣入體,所謂邪氣,并不是什么封建迷信,無論瘴氣還是寒氣,只要對身體有害,都可以是邪氣,而那山上野味兒的肉就是天然的藥引,兩樣一結(jié)合,便是巨毒之物。”
一聽這話,沈天賜也想了起來,他第一次號脈的時候,就覺得病人體內(nèi)濕氣太重,所以開了一些祛濕的藥,而剛剛號脈,脈象已經(jīng)變得不一樣了,這的確符號楊逍所說的癥狀。
中年人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他是見三叔身體不好,所以才花大價錢買了只野山羊,想要給病人補補,沒想到竟幫了倒忙。
“這位先生,您既然能一眼看出病因,想必一定有解救之法吧?”中年男子恭恭敬敬問道。
“我當然知道,可這里不是我的地盤啊,你還是聽東家吩咐吧。”
楊逍聳了聳肩,指了指旁邊的徐天賜。
徐天賜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摸了摸鼻子,這才說道:“依我看,還是送到第一醫(yī)院去輸液吧。”
聞言,那中年人頓時瞳孔一縮,冷冷地說道:“怎么?難道你這醫(yī)館不能治病嗎?”
聽了這話,沈天賜連帶所有坐堂醫(yī)生都不敢大聲說話了。
他們當然不是騙子,可病人的情況實在太嚴重了,眼看著就只剩下半條命了。
而中醫(yī)又將就循序漸進,他們就算使盡渾身解數(shù),也無法回天了。
只有醫(yī)院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話雖這樣說,但他們的確束手無策,也的確砸了自己的招牌。
中年人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叔,只見他進氣少,出氣多,眼看是支撐不到去醫(yī)院了,便來到楊逍面前。
“這位先生,請你抬抬金手,救我三叔一命吧。”
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了,他說完,便直接跪了下來。
楊逍見他態(tài)度誠懇,心一下子就軟了,于是轉(zhuǎn)頭看向徐天賜,“如果我僥幸能治好這位老爺子,你就免費送我一副藥如何?”
徐天賜正在起頭上,聽了這話后,不禁冷哼一聲,“年輕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覺得自己學了一些皮毛,就天下無敵了,若是耽誤了最佳救助時機,你承擔得起責任嗎?”
“我當然沒有天下無敵,但救一救水土不服,還算不上多棘手。”
楊逍聳了聳肩,語氣十分輕松。
中年人頓時眉開眼笑,就好像黑暗中行走的人見到了一絲曙光,徐天賜的臉色卻變得愈發(fā)難看了。
“這是你自己出頭的,出了事可不要連累我們,大家做個見證,如果出了意外,就讓這小子自己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