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逍眨了眨眼睛,正色道:“你的病一望便知,但我還是需要切脈來確認一下,在下絕對無心輕薄。”
“切,你這小花招,最多也就騙騙在部隊長大的雨薇,我就說嘛,好人怎么可能會進監(jiān)獄呢!”
“這可不是什么花招,而是正常的流程,接下來就要脫衣施針了,雨薇沒告訴你嗎?”
楊逍正想給她講講這里邊的門道,牛排已經(jīng)上來了,便顧不上其他,直接大快朵頤。
蕭初晴小嘴微張,隨即哼了一聲,說道:“你是在夢里給雨薇脫衣服的吧?她那人我太了解了,如果有男人敢碰她,手來砍手,嘴來斬頭,怎么可能讓人脫衣服!”
見楊逍只顧著風(fēng)卷殘云吃東西,蕭初晴有點不開心了,“你已經(jīng)號過脈了,倒是說一說,我身體如何?”
“你還有一百天的陽壽,如果有什么心愿,就盡量去完成吧,別給自己留遺憾。”
楊逍將最后一塊牛肉吞進肚子,慢條斯理地說道。
蕭初晴雙手一顫,刀叉掉入盤子中,發(fā)出丁丁當(dāng)當(dāng)?shù)捻懧暋?/p>
“一年多了,你是不是經(jīng)常頭暈眼花,手腳盜汗,尤其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床單都會窨濕?甚至?xí)虝菏ヒ庾R?”
“你……你怎么知道的?”
蕭初晴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嘴唇都在微微顫抖。
她之所以來見楊逍,完全是想替好姐妹拆穿這個騙子,免得她泥足深陷。
一個囚犯,能懂什么醫(yī)術(shù)?
結(jié)果沒想到,對方只是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便將自己的癥狀說得分毫不差。
有些癥狀,她甚至連井雨薇都沒有說。
“干嘛這么看著我,我說錯了嗎?”
輕輕抿了一口紅酒,楊笑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
蕭初晴回過神來,頓時有些慌亂,收拾了一下心情,這才說道:“您果然是神醫(yī),一點都沒說錯。”
她這病,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不管中藥還是西醫(yī),能試的的她都試過了,可是卻沒有哪個醫(yī)生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等她長大后,病情更加嚴(yán)重,有時走著路都能暈倒。
海風(fēng)吹進餐廳,吹亂了蕭初晴的頭發(fā),她整理了一下劉海,輕咬貝齒,似乎下了很大決心,問道:“如果楊先生全力施為,請問……請問我能不能活到除夕?”
此時她小心翼翼,甚至有點卑微的樣子,跟剛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現(xiàn)在還覺得我是招搖撞騙嗎?”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楊逍問道。
蕭初晴臉上微一紅,神色變得有些尷尬。
“我并非心存大意,只是雨薇天性純良,我擔(dān)心她被壞人利用,所以……”
說到這里,她便沒有說下去,深深吸了一口氣,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不怕死,但一百天未免也太短暫了些,我還有一個心愿未了,必須活到除夕,楊先生若是能夠幫我這個忙,我任何事情都可以答應(yīng)。”
楊逍輕輕搖晃著酒杯,看著紅酒不停撞擊杯壁,久久未語。
蕭初晴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靜靜等待著答復(fù)。
“讓你活到除夕算什么本事?如果不能讓你痊愈,我以后也就沒臉去見雨薇了,牛排不錯,下次我請你。”
留下一個陽光般的笑容,楊逍便扛著自己的編織袋離開了餐廳。
過了足足十秒鐘,蕭初晴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追出餐廳。
“痊愈?您……您不是在開玩笑吧?”
“你看我的樣子像開玩笑嗎?我保證能治好你,不過你必須按照我說的做,分毫都不能差。”
“好好好,楊先生初來乍到,一定還沒地方落腳吧?”蕭初晴看了眼楊逍手上的編織袋,已經(jīng)猜出了他的處境。
“這事不用你費心,我自己能搞定,把你家地址留給我,等我安頓好,就去幫你治療。”
壹號院。
吳敏侍弄著自己的花花草草,女兒周艷艷則跟在屁股后邊,繪聲繪色地說了剛剛的事情,“媽,你是沒親眼看到,楊逍那模樣,就跟個叫飯花子沒有區(qū)別。”
“失蹤了十年,又突然冒出來,誰知道他們母子兩個捅了多大簍子。”
吳敏的老公周國安在陽臺抽著煙,大點其頭到:“楊逍是個野種,京城楊家一直視為恥辱,咱們別趟這渾水,免得惹一身騷。”
吳敏雖然是一介女流,但看得出來,她才是一家之主。
將鏟子用力插進泥土里,她淡淡地說道:“他無非是想要錢而已,那就滿足他,不過,這是最后一次了。”
周國安和周艷艷都沒有意見。
就在,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周艷艷走出門去,見來者整葉挺,臉色一下子就耷拉了下來。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不是說了嗎,我們家不歡迎你,你能不能要點臉?”
她將賓利小姐的事情隱瞞了,沒有告訴父母。
事后尋思了一下,覺得京場楊家沒有理由幫一個野鐘,一定是楊逍自己花錢雇來給自己撐面子的!
吳敏和吳國安聽到動靜,也都陸續(xù)走了出來,楊逍卻云淡風(fēng)輕,十分有涵養(yǎng)的叫人。
“小姨,姨父,我專程來到濱海,一是看望二老,二也是想打聽一下我媽媽的下落。”
吳敏扶了扶眼框,眼睛中閃過一道寒光,因為那個姐姐,是她一生的恥辱。
“三年不上門,當(dāng)親也不親,更何況,我都十年沒見過你媽媽了,怎么,他沒在京場楊家做闊太太嗎?”
“我媽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音信了,我收到消息,說他最近在濱海出現(xiàn)過,我尋思……”
他的話只說到一半,一旁的周國安就笑了起來,“拿自己實在的母親來說事?你可真會給自己找理由啊。”
“誰說不是呢,說一千道一萬,他就是想來咱家白吃白住,媽,你可不能心軟。”
周艷艷哼了一聲,挽住了母親的胳膊。
這刻薄的話語,讓楊逍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心中怒氣漸生。
“楊逍啊,你省省吧,不管你怎么說,我都不可能收留你,拿著這點錢,去外省找點事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