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時前。
上京白家。
鶴發(fā)童顏的老者負(fù)手站在書案后,身前的一整面墻上,掛著一張碩大無比的地圖。
地圖上有許多不同的色塊,有的同色相聚成一大片區(qū)域,有的零落分散,看不出有什么分布規(guī)律。
老者看得很認(rèn)真,不時用手指在地圖上描摹著什么,偶爾還指使身邊的助手在他指點過的地方做標(biāo)注。
一個中年人匆匆走過來,對老者身邊的助手揮手,示意他先離開。
很快,屋里就剩下老者和中年人二人。
“爸,龍城這回可是惹上大麻煩了。”
中年人面容剛毅威猛,與白龍城的陰柔俊美截然不同,但二者五官輪廓卻有七分相似,一看就知道必然有很深的血緣關(guān)系。
“敬卿,我早就說過,龍城這孩子心性天賦都不錯,就是有些個世家子弟的臭毛病,早晚是要吃虧的。”
老者回過頭,那張臉與中年男人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可一身久居上位的尊貴和霸氣,讓他看來比中年男人更威嚴(yán)且令人心悸。
“我知道,所以您才把東海產(chǎn)業(yè)交給他,不就是想要將他好好打磨一番。”
“可是這小子卻像是被放了羊似的,尤其這幾年,越發(fā)有些不像話了。”
中年男子正是白龍城的父親白敬卿。
別看他相貌粗豪不羈,名字卻取的十分文雅。
他將手中的筆記本遞過來,調(diào)出一個文檔,又點開其中視頻。
“這是咱家情報部門整合的情報,就在十分鐘前,東海那邊的產(chǎn)業(yè)突然出現(xiàn)大規(guī)模異常。”
“不管是酒店、房地產(chǎn),還是銀行信貸,都有被外來資本介入的情況。這邊分析,似乎是有人要對我白家動手了。”
隨著白敬卿的解說,視頻里呈現(xiàn)出來的,是他點明的幾家產(chǎn)業(yè)異常情況的分析報告。
“爸,這么多年龍城在東海只手遮天,犯下的事情不少。那邊還不是看著您的面子,睜只眼閉只眼的就那么算了。”
“這回那邊居然聯(lián)合外人要對龍城下手,看來那人的能量實在不小啊,”
白敬卿很清楚自己兒子的秉性,做的那些事說是天怒人怨都不過分。
要不是自家老爺子在這兒鎮(zhèn)著,那小子早不知入獄多少次了。
白發(fā)老者叫白元祖,是上京圈子里的一位大佬,更是白家真正的基石。
十年前他到老大后,就卸下了家主的位置,轉(zhuǎn)給自己的兒子白敬卿,而他則隱身幕后,不再在明面上插手白家的各種事務(wù)。
但實際上,他在白家依舊是說一不二的絕對掌控者。
白元祖一言不發(fā),將文檔里的所有資料都看過一遍之后,才緩緩開口。
“你說的沒錯,從這些資料分析來看,能確定是有外來資本介入,而且不僅僅局限于此,是對我白家在東海的全部產(chǎn)業(yè)志在必得!”
“什么?是什么樣的人能有這樣的胃口?東海產(chǎn)業(yè)雖然是給龍城練手用的,但規(guī)模也不容小覷。”
“這要是全部吞下去,不說有沒有這個消化能力,難道對方是打算將咱們白家徹底得罪,從此不死不休嗎?”
白敬卿詫異地說。
白家,就是在京圈里,也是能排得上號的。
當(dāng)然跟那些蟄伏傳承千百年的家族是沒法兒比,但也絕不是能任人搓扁揉圓的軟柿子。
“這個東海商會的厲東海,還有什么其他的背景嗎?”
白元祖將一個視頻暫停。
里面的內(nèi)容是厲東海在跟東海老大交談,只是監(jiān)控里沒有聲音,并不知道他們的談話內(nèi)容是什么。
“這個商會也算是小有規(guī)模,在東海的地界上排名僅次于咱們白家,聲望雖高,但實力相比,還是有些差距的。”
白敬卿似乎想到什么,有些遲疑地說:“爸,你不會認(rèn)為那厲東海就是對龍城下手的人吧?”
說實話,他根本沒把東海商會放在眼里。
也就是一條小河里潛泳的泥鰍罷了,若是放在京圈里,分分鐘就被白家本家碾得飛灰湮滅。
“他?臺前的棋子罷了。”
白元祖搖頭。
“他背后,一定還有一個深不可測的龐大勢力,而且就連我們的情報部門都探測不到一點兒消息,敬卿,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能走到合格圈子的,哪個不是人精中的人精。
白元祖的眼光可比白敬卿毒辣得多了,只是他也猜不透,對方到底是什么樣的來頭。
“爸,我再打幾個電話看看。”
白敬卿當(dāng)然不會看著兒子吃虧,一聽父親都這么說,立刻明白,單憑兒子的本事,怕是擺不平了。
只是,幾個電話打出去,他的眉頭非但沒有舒展開,反而越擰越緊了。
“混賬!那群混蛋,平時拿著我們白家那么多的好處供養(yǎng)著,關(guān)鍵時刻居然給我玩推諉拖延的把戲?真是活膩歪了!”
白敬卿是什么身份,親自去給下面一個地頭蛇打電話,居然接連碰壁!
這對他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
“看來,我這張老臉,在東海居然要賣不到半點兒面子了。”
白元祖閉著眼睛,手中撥弄著一串手串,碩大的珠子居然都是頂級的金絲楠木磨制的。
這一個手串的價格,就足夠在上京最好的地段購買一套幾百平的房產(chǎn)!
就在白敬卿怒意難消的時候,一個來自東海的電話,忽然轉(zhuǎn)到了他的手機上。
“嗯,嗯,好,我明白你的難處……嗯,什么!你再說一遍,那人拿出了什么?”
他正跟那邊虛與委蛇地交談,忽地瞪圓了眼,驚呼起來。
又再三確認(rèn)之后,他立刻掛了電話,不敢置信地對白元祖說:“爸,那邊的治安局李局長說,厲東海帶去的年輕人,曾經(jīng)拿出了一張三色令牌!”
“什么?”
白元祖騰地站起身,神情嚴(yán)肅地追問:“你確定是三色令牌,沒看錯?”
“絕對沒錯,李局長說他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才不敢怠慢!”
聽了兒子的話,白元祖再不復(fù)剛才的悠然無謂,果斷地說:“我現(xiàn)在就寫封信,你帶著,親自去東海!能不能保住龍城,就看這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