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頌太后姓程,先皇在的時候,加封號懿端,后來臨終前先皇攥著程太后的手,把江山托給了程太后,叫她幫兒子把皇位坐穩(wěn)了,正經(jīng)這都寫在遺詔里面。
可以這么說,先皇愛程太后,那是愛到了一種境界,也不怕說太后臨朝起什么野心,放放心心就把江山托付了。
要知道在大頌的歷史上,不是沒有過太后臨朝最后差點兒把江山給改了的事情,太后臨朝在大頌?zāi)强啥际墙腥颂嵝牡跄懙氖虑椋呐率怯H兒子親媽,到最后為了那點兒權(quán)利,鬧得不可開交也不是沒有。
程太后得說是女中豪杰了,從做太子妃的時候,就把太子府打理的井井有條,臨朝之后更是懂得急流勇退,在民間這都被傳成了一段佳話。
要說起來,先皇這一家子都挺不錯的,到現(xiàn)在了就是皇帝有點兒什么事情,還得跑到后宮專門找程太后指點指點。
所以說程太后這會兒想問問是怎么回事兒,那是一點兒毛病沒有。
皇帝把事情一說,程太后眉頭一皺,不由地長嘆一聲:“唉...怎么就這樣了呢。”
皇帝道:“那有什么辦法,人家是三朝老臣,這些年就算是朝中黨派林立,人家也能夠權(quán)勢熏天。”
程太后道:“你說當(dāng)初他多好一個人,政事上與朕配合的也不錯,就是有點兒手腳,最起碼還收斂著,不耽誤國事,現(xiàn)在怎么就一下成了這樣?”
皇帝若有所思道:“這恐怕就是父皇說的權(quán)利是把殺人的刀,要不然母后您還是出山吧,您在我身后坐著,我可安心了。”
程太后伸手拍了一下皇帝的脖頸:“這么大的人了,說什么胡話,前幾年那是你還小,我也沒有辦法,現(xiàn)在我要還是坐在你身后,這江山還是你們趙家的嗎?”
“嗬嗬嗬...”
皇帝很孩子氣地一笑,不做評價。
程太后轉(zhuǎn)而道:“不過既然已經(jīng)這樣了,那可不能心慈手軟,化雨這招不錯,瞞天過海就把事情辦了,只是這臭小子也太不珍惜自己的身體了,說服毒就服毒,回頭事情結(jié)了我要好好說說他,這么大人了也不叫人省心。”
皇帝和程太后的私房話也就是沒有人聽見,真叫人知道了,恐怕是下巴都要砸到腳面子上了。
朝廷上倒是有不少人都看出來了,皇帝偏愛豐化雨,對他是百般的放縱,可就是沒有一個人知道,豐化雨背后這點兒事情。
說起來豐化雨小時候,那就是先皇一家給養(yǎng)大的,為什么豐化雨跟皇帝有時候沒個臣子的樣子,皇帝也不在乎,就是因為他們實際上都成一家人了。
尤其豐化雨也不知道是缺母愛還是怎么回事兒,對程太后那叫一個孝順,最簡單的例子就是現(xiàn)在皇帝身邊擱著的那個布老虎枕頭。
東西不是什么金貴東西,就是民間手工藝品,可這玩意兒是豐化雨從青川府帶回來的...
像這樣的東西,程太后宮里面還有很多,每次豐化雨外出,回來的時候總會給程太后帶點兒東西孝敬。
程太后突然問道:“皇兒,戶部交給崔世倫倒是妥當(dāng),可是上上下下的官員他未必鎮(zhèn)得住,這怎樣處置,你想好了嗎?”
皇帝搖了搖頭:“看他的造化吧,推到那個位置上去就已經(jīng)是皇恩浩蕩了,真要我扶著他坐穩(wěn)了戶部尚書的位置,那我不如直接讓您身邊兒的小喜子去當(dāng)這個官兒,最起碼小喜子忠心耿耿...”
“那你想好化雨怎么安排了嗎,這臭小子是個能辦事也愿意干事的人,要不是歲數(shù)小,資歷又淺,拿下了趙無垠,換他當(dāng)左相都沒有問題,這次蔣文仲請辭,他幫你把戶部攥到自己手里,你不能叫他閑著呀。”
皇帝道:“母后說得是,這次本來還說叫他好好休息一下,我也打算歇歇的,現(xiàn)在看來是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我們也沒有歇息的權(quán)利了。”
程太后道:“這樣...青川府災(zāi)情未退,干脆朕拿出一筆銀子,讓化雨去賑災(zāi)怎么樣?”
皇帝不解道:“母后,這可是個苦差事啊。”
程太后道:“天家的孩子哪有不吃苦的,你得這么想,要不是你坐了皇位,現(xiàn)在化雨還在暗中替我們做事,這么多年了不能虧了這孩子,賑災(zāi)雖然很苦,卻也是一樁政績,而且又遠(yuǎn)離了京城這個爛泥灘,到時候化雨要是差事辦得漂亮,你也有理由給他升官。”
程太后說到這里,多少還有點兒埋怨的意思:“反正我看著這臭小子就混一個六品官,也太可憐了一些,為了掩人耳目,還得讓他住在那個小破院里面,朕都心疼他。”
豐化雨的確只住得起小破院兒,這個和他在皇家有身份是兩碼事兒。
以前在皇家混得時候,豐化雨就沒什么錢,也沒有用錢的地方,反正皇家都包了,這一到了臺前,總要經(jīng)得住推敲,所以才過得‘慘’了一點兒。
皇帝略作思考,覺得程太后這建議可太合適了,連連點頭。
“還是母后做事老練,兒臣還要跟您好好學(xué),只是這賑災(zāi)的銀兩...就不要從后宮出了吧,國庫里面也不是沒有錢,正好能夠再次試探試探,戶部里面那些蛀蟲究竟有多大的膽子。”
程太后一搖頭:“不成,頭一次賑災(zāi)已經(jīng)干得很惡心了,不能叫百姓受罪,從我這里出錢好歹百姓能落個實惠,關(guān)內(nèi)那可是一條條的人命,這個你就別犟了。”
該說不說,活該這一家子坐江山,程太后都這么說了,皇帝也從善如流,一切都計劃好了,就等著到日子慢慢推進(jìn)。
時間一晃就是七天,到了皇帝設(shè)定的最后期限,崔世倫御書房見駕。
崔世倫也是倒霉催的,頭一天就把事情弄清楚了,為了顯得盡心了,偏偏熬到第七天才來,最要命是崔世倫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件事情簡簡單單了結(jié)到底有多大的坑。
反正他是心甘情愿就直接跳進(jìn)去了,他還一個勁兒琢磨,按照自己的寫得折子,失察就是最大的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