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門口手足無措之際,門又開了,還是那位新娘,只不過這會兒她的眼中已經(jīng)聚起了光,她塞了一把喜糖給我,微笑道:“小仙師,謝謝你送我回家,我有夢游癥,不好意思嚇到你了。”
說著,她揉了揉我的腦袋,她笑起來真好看,我忙說不謝。
這時新郎在里面喚她,她跟我說了再見又進去了。
我剝了顆糖給舅舅,自己也吃了一顆,把剩下的塞進兜里。
可我倆剛走沒幾步,我便看見在道旁的雜草堆里,躺著兩根紅繩,這紅繩不正是杜剛給他們的嗎?
我把紅繩撿起來,又回頭看了看這家被撕爛的黃符,想了想,還是把紅繩帶回了家。
這一整天,杜剛都沒有出現(xiàn),我繼續(xù)曬我的手,而我舅舅繼續(xù)數(shù)他的小米。
連續(xù)曬了幾天,我似乎也適應(yīng)這疼痛,今天雖然疼但總算是能忍住了,只是這手還是黑漆漆的,難看得緊。
快到傍晚,杜剛才回來,他的臉色沉重,似乎有些有心事。我端出飯菜給他吃,他沉默地吃著,我實在憋不出便問他今天干嘛去了。
他拿筷子在我頭上敲了一下,道:“哪有徒弟管師父的,我還沒問你今天做了什么。”
我捂著被敲疼的地方,將今天早上的事告訴他,然后跑回屋里拿出了那兩根紅繩。
杜剛接過紅繩,我認真道:“師父,我覺得他們在說謊。”
“哦?”
“師父,你就跟我說吧,那個姐姐是不是被妖怪附身了?”
杜剛舉起筷子又要敲我腦袋,我捂著頭躲開,他無奈地搖搖頭,正色道:“咱們這一行最忌諱亂猜,別人信任我們,我們就更該謹言慎行,莫要亂說話污了別人清白,這樣是會鬧出人命的。”
我瞪大眼,道:“這么嚴重?”
“不嚴重你會一直在這兒?”杜剛繼續(xù)吃著飯,道:“鬧出人命會折損修為,要是再嚴重一點,那人死后去地府告你一狀,地府判官再給你記上一筆,你死了就只能下地獄。”
我嚇得連忙捂住嘴。
“哎呀呀,我就說還來得及,快,把東西搬進來。”
外面鬧哄哄的進來一群人,只聽領(lǐng)頭的說,既然杜仙師為了咱村的事要住在這里,那么村里人也不能小氣了,村里大家伙湊了錢給買了些吃的用的。
杜剛還在推辭,我已經(jīng)看得一個勁兒地咽口水,這都是什么好東西!有糧有米有油,還有糖有魚有肉,就連花生,瓜子,水果都有。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慘叫,只見一個人掐著自己的脖子直直倒地,四肢不斷抽搐,嘴里不斷涌著白沫。
杜剛一個箭步上前,卡主他的嘴,又翻看他的眼皮看了看,對我道:“去舀一瓢糞水來。”
我不敢耽擱,連忙去辦。
我把糞水舀來,眾人一起幫忙把他按住,杜剛把糞水使勁往他嘴里灌,邊灌這人邊吐,不多時便吐了一地。
灌完一瓢糞水后大家松開了手,他就像條上岸的瀕死的魚,偶爾抽搐一下,又吐一下,在一地穢物里面蜷縮成一團。
沒多久,這人已經(jīng)躺在污穢里不動了。
杜剛探了探脈搏,沉聲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