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體不是找到了嘛,怎么不對了?”
我問道。
“夜半拿錢,天亮回尸,這是鬧白事的規(guī)矩,現(xiàn)在才幾點(diǎn),就把尸體送回來了,這個鬧白事的,壓根就沒想善了!”干媽冷聲說道。
“那我們現(xiàn)在下去?”我問道。
“不急!”
干媽搖搖頭,冷笑道:“王大疤瘌都不急,我們急啥,他雇我來,保的是他媽能夠順利下葬,其余的事,不歸我們管!”
“???”
我沒想到干媽會這樣說。
“啊什么啊,鬧白事的,罕有壞規(guī)矩的,一旦壞規(guī)矩,就是和事主家有深仇大恨,不死不休的那種!”
干媽抬手指了指樓下的靈堂,說道:“這次那個鬧白事的提前把尸體送回來,就是在明著告訴咱們娘倆,他們和王大疤瘌有仇,讓咱們別出手!”
“那咱們就這么看著?”我問道。
干媽瞟了我一眼,說道:“十三,干媽教你一個乖,咱們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要量力而行,不要多管閑事!王大疤瘌花錢雇我來,求的是他媽平安下葬,鬧白事的既然把尸體送回來,就說明下葬之前,不會出事,咱們看著就行!”
“一旦出手結(jié)了仇,就不好了斷!”干媽想了想又補(bǔ)充道。
“怎么不好了斷?”我問道。
“對方明著告訴咱們,他和王大疤瘌有仇,咱們還要強(qiáng)出手,就等于是替王大疤瘌接下了這個過!”
“接過倒沒什么,關(guān)鍵是,如果不能把對方一棍子打死,那才叫麻煩!”
“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混江湖的,都有點(diǎn)壓箱底的手段,你想時時刻刻防著對方的偷襲嗎?”
“你爺當(dāng)初強(qiáng)行出手,就是一個教訓(xùn)!”
我只是問一句,干媽來了一個長篇大論,臨了還把我爺拿出來說事。
我雖然聽懂了干媽的意思,她是說,一旦結(jié)仇,對方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冒出來,給你來個報復(fù)。
可她不應(yīng)該拿我爺舉例,我的臉一下子陰了下來。
“干媽剛才和你說了鬧白事的三種手段,棺材底下畫符咒,門下灑狗尿,鬼敲棺、人詐尸,這三種,都是下葬前的手段,圖的是錢財!”
干媽察覺到不對,主動往回拉話,“還有一種手段,專為禍害死者子孫后代,非有血仇,不會有人做,你知道是什么嗎?”
“什么?”我悶聲道。
“皮下藏針,肉里施咒!”干媽緩緩?fù)鲁霭藗€字,“在尸體上做手腳。”
說完,干媽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笑容。
“胡大師!”
笑容還沒隱去,王大疤瘌的聲音便自走廊里響起,然后便是敲門聲。
“胡大師,我媽的尸體抬回來了,您看今晚還需要守靈嗎?”
門打開,王大疤瘌略帶著一絲討好的看向干媽。
“需要!”
干媽掃了王大疤瘌一眼,說道:“走吧,我下去陪你們守著!”
“哎!哎!”
王大疤瘌明顯松了一口氣。
下樓后,我發(fā)現(xiàn)王大疤瘌那些兄弟看干媽的眼神都變了,以前是帶著一絲懷疑,現(xiàn)在是既畏且懼。
尸體這會沒放入棺材,放在兩個并在一起的長條凳上,干媽指揮著把長明燈的燈油換了,又在棺材底下擺了一排銅錢,這才把老太太的尸體放入棺材。
接下來一切順利,什么也沒發(fā)生,一夜平安。
早起下葬,忙到中午,也全都順利。
干媽收了尾款后,不顧王大疤瘌的挽留,開車帶我離開。
可半個小時后,我發(fā)現(xiàn)不對了,干媽沒回省城,而是在縣城的一家酒店前停下了。
“干媽,不回省城嗎?”我奇怪道。
“先不回!”
干媽搖搖頭,示意我背包下車。
我?guī)е蓩尩姆ㄆ靼?,跟著干媽進(jìn)入酒店,開了一個標(biāo)間。
“不理解?”
進(jìn)入房間后,沒等我開口,干媽主動問上了。
“嗯!”
我點(diǎn)點(diǎn)頭。
“早的話晚上,遲的話明天,你就懂了!”
干媽高深莫測的來了這么一句。
我知道干媽又開始故弄玄虛了,這個時候問也是白問,索性不問了,躺床上補(bǔ)覺。
自打爺爺去世,我就沒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昨天晚上又折騰一宿,所以腦袋一挨枕頭,我就睡過去了。
一覺睡到將近晚上九點(diǎn),醒的時候,干媽正站在窗邊接電話。
說了什么,我沒聽清,等我起來,干媽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
“走吧,下樓吃點(diǎn)東西,然后去王大疤瘌家!”
見我醒了,干媽笑著說道。
“去哪?”
我一下子精神了。
“去王大疤瘌家!”干媽重復(fù)道。
“干媽,你不是說不管王大疤瘌家的事了嗎?”我驚訝道。
昨天晚上,干媽還在教訓(xùn)我,不要多管閑事,甚至還拿我爺來舉例,怎么這會又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