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不去!雞你們拿走吧,老身這就回家!”
老太的樣子仿佛看到了什么洪水猛獸,聽到要去縣衙,連雞都不哭喊著要了。
而此時,周圍看熱鬧的人發(fā)出幾句嘆息。
“去官府別說雞要不回來了,還得挨板子,張大娘做的倒也對。”
“是呀,那狗官上下勾結(jié),去了也是要袒護(hù)這兩人的,與其挨幾板子,倒不如舍棄了這雞。”
“真可憐,兒子重病,家里的雞都賣了換錢治病,現(xiàn)在可好,被那狗官縱容的下屬搶了!”
……
看熱鬧的人說著說著,演變成了江鱗不得好死。
而江鱗聽著這些話,才反應(yīng)過來這老太賣的那么貴是有內(nèi)情的,也明白為何這老太聽到去衙府這么抗拒!
兩個衙役看到老太的樣子,對視笑了笑,他們早就知道眼前這個樣子。
“大娘,縣老爺沒你想的那么可怕,你放心,我陪著你去,沒人敢動你的!”
江鱗拉住老太的胳膊,好言說道。
“后生,你別管我了,老身要是再出了問題,這個家就過不下去了,縣府真的去不得!”
老太推搡著江鱗的手,一副死活不去的樣子。
江鱗皺皺眉,看來自己的可怕早已深入了這些人的心里,心中又氣又無可奈何。
“人家不去你拉著人家干嗎,沒事的話都散了,多管閑事,小心差爺判你們的罪!”
兩個衙役見事情差不多了,也不想待下去了,說著就要離開。
但是還沒走出兩步,就讓江鱗喝住。
“睜開你們狗眼好好看,本官多管閑事?”
本官?衙役和周圍的人一愣……
江鱗再也忍不住了,從懷中掏出身份象征的牌子扔在其中一名衙役的臉上。
看著手中的牌子,兩個衙役疑惑的瞄了一眼,頓時腿軟的跪在地上。
“小人不知是大人,求大人原諒!”
雖然沒見過縣令啥樣,但是那象征身份的牌子好歹見過,面前的竟然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在想想旁邊的丫鬟,這哪是像,這分明就是??!
江鱗氣的抬腿給兩人來了一腳,然后在周圍害怕的目光下,將癱在地上的張大娘攙扶起來。
而張大娘已經(jīng)知道面前的人是縣令,想起之前自己還想宰他,本來看不見多少血色的臉更加白了。
“大人,民婦不知情……”
“無妨,本官先處理這兩個混賬!”
江鱗安撫了句,隨后目光如電般凝視著兩個衙役。
“自己滾回去候著,我回來前想好你們的辯解,別說到時候本官冤枉了你們!”
兩個衙役聽到江鱗的,心里已是自知完了。
回了一句,就灰溜溜的離開了。
而江鱗在周圍人的注視下,與椿兒將地上的雞籠全部放好,然后才說道。
“本官一會要開審這兩人,你們當(dāng)中有誰受過我下屬這般對待,皆可在公堂上與我明說,本官保證,只要有實情,本官絕不姑息!”
“不光今天,日后也是,不用害怕,以前做的事,是本官不對,但是今后不會了。”
江鱗說著,深深的聚了一躬,隨后寒著臉帶著椿兒離去了本地。
等江鱗走了一會,周圍的人才恍然大悟。
“他真的是縣令,還向我們道歉了?”
“看那兩個衙役的表情不像是假的,昨天他斬了汪權(quán),今日做這些事情,莫非真要改變?”
“他不是說了嗎,一會升堂,去看看不就行了。”
……
“同去!同去!”
很快,江鱗道歉升堂這事被眾人傳了開來。
而江鱗則是已經(jīng)返回了縣衙。
縣衙很多人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等江鱗來的時候已經(jīng)做好了升堂的準(zhǔn)備。
兩個衙役也是跪伏在地上不敢說話,心里狂打著鼓。
在他們來之前,他們還去求見了吏房房首李元忠,但是很快就被罵了出來。
并且還得知了今早江鱗要整頓縣衙的消息。
現(xiàn)在想起來,他們是已經(jīng)撞倒了槍口上,如此一來,他倆鐵定沒有好果子吃。
很快,看著門外百姓聚集不下了,江鱗這才升起了堂。
江鱗先是處理了這兩人,事情那么多人看見了,加上他縣老爺?shù)耐?yán),這兩人很快就認(rèn)了錯。
江鱗按照律法,仗責(zé)了六十大棍,隨后革去了逐出了胥役行列。
“門外諸位鄉(xiāng)親,你們當(dāng)中還有誰遭受過縣府人員這種不合理的對待,都可上前說!”
江鱗沒有著急閉堂,而是再次詢問了一聲。
百姓們都聽說了江鱗說的那幾句話,又不少人想上來訴告,但是又想起來江鱗的惡名。
一時間還是沒有人趕上前。
看的江鱗是直直發(fā)愁,再這樣下去,蛀蟲還是要吸食人血的!
“老身張翠蘭感謝大人為老身做主,大人一心為民,老身感恩不盡!”
就在江鱗覺得要閉堂之時,先前買雞的張大娘突然走了進(jìn)來,淚眼動容的說到。
江鱗趕忙離開了堂案扶起老太。
“本官既然說了,就一定會為你們做主!”
江鱗也沒想到這個時候張大娘竟然站了出來。
而江鱗離開堂案去扶一個老太的情形讓諸多門外的百姓們蒙了。
一直以來他們憎惡的狗官真的要變了嗎?
有人覺得是真的,也有人抱著懷疑,甚至說不可能。
但是別人說什么張翠蘭不管,她卻是感受到了江鱗想為民做主的心。
顫顫巍巍的站直身子。
“各位,老身以姓名擔(dān)保,相信大人!”
南陽縣并不是很大,鄰里鄰?fù)舛嗌俣贾啦×藘鹤拥膹埓竽?,現(xiàn)在眼見張大娘都信任江鱗了。
人群中立馬跑出幾人跪在地上。
“草民鐵牛,去年春天的時候被縣府差役朱元搶走了一頭牛……”
“草民麻老六,前些天差役謝光調(diào)戲我娘子,草民與之辯解,結(jié)果……”
“草民……”
有人起了頭,就有更多的人上訴,江鱗聽著怒火中燒,下面百姓說一個名字,他就念一個名字。
一時間,堂內(nèi)被傳喚的人竟有點裝不下。
“你們有冤訴冤,本官今日坐鎮(zhèn)公堂!點到名字的,自己澄清!”
江鱗懲治衙府人的消息頓時傳遍了四周。
越來越多的人跑來觀看江鱗辦案。
而江鱗,每結(jié)束一幢案子,心里就暗下一分。
這縣衙,壞到骨子里了。
“將吏房房首李忠元給本官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