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窗戶,空氣也不怎么流通,隱約能夠聞到一股特殊的腐臭味道,頓時讓人感覺十分壓抑。
屋子正中間放著一張長方形大桌,上面擺放著大大、小小、奇奇、怪怪的各種神像,神像前點著蠟燭和油燈,同時還放著不少鮮花、水果、零食和飲料,甚至還有小孩的玩具。
一個卷曲長發(fā),皮膚黝黑,赤膊上身的中年人,盤坐在神像前。
上身密密麻麻紋滿了奇怪的文字和符號,哪怕是把他放在口山組里,估計都沒人比他紋身多。
張家森有些發(fā)愣,臉上寫著問號。
我也是第一次到阿贊師傅的家里,好奇的想要發(fā)問,眼前這個中年人就是阿贊師傅嗎?為什么看上去跟黑澀會一樣?
蔣文明小聲告訴我們,眼前這個赤膊的中年人就是阿贊多巴師傅。
他身上紋的是經(jīng)咒,這種現(xiàn)象在阿贊師傅圈子非常普遍,有些黑衣阿贊為了使自己加持的佛牌、古曼等更有效果,甚至在脖頸和臉上都紋上經(jīng)咒。
阿贊多巴閉著眼睛,右手捻著一串黑色的珠串,嘴里不知道在叨念什么。
徒弟在耳邊說了幾句,他這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轉(zhuǎn)過身,依舊盤坐在地上。
蔣文明雙手合十,用泰語跟他交流。
我和張家森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跟阿贊師傅問好。
阿贊多巴望了張家森兩眼,然后又跟蔣文明說了些什么。
我對泰語是一竅不通,好在蔣文明在一旁全程翻譯。
阿贊多巴說,他在很遠(yuǎn)的地方就感應(yīng)到了陰靈的怒氣,剛才試著用古高棉黑法安撫陰靈,但是失敗了,現(xiàn)在已無法再次禁錮陰靈,只能通靈,跟陰靈面對面的交流,試著跟陰靈達(dá)成協(xié)議,興許能夠解決這次的問題。
蔣文明招呼張家森雙手合適跪在地上。
阿贊多巴伸出左手,置于他的額頭,閉著眼睛,捻動手中珠串,又念起了經(jīng)咒。
念了一會兒,阿贊多巴突然睜開眼睛,一只手抓住張家森的左手中指,另一只拿珠串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出了一把匕首,直接劃破他的手指肚。
鮮血直流,疼的他大叫,想要掙脫。
蔣文明趕緊招呼我過來,費了半天勁才把他給摁住。
還好,阿贊多巴只是拿著他的手指,在一個褐色的小碗里滴了幾滴血,就放手了。
徒弟拿來藥水幫張家森止血,動作熟練,看來沒少處理這樣的事情。
阿贊多巴則是從神像下邊的瓶瓶罐罐中拿出幾個,將里邊的液體一并倒在小碗中,拿起木棍,混著鮮血開始攪拌。
我問蔣文明:“這就是驅(qū)邪法事?”
蔣文明讓我不要說話,安靜的看著。
阿贊多巴將液體攪勻,示意張家森喝下去。
張家森死活不喝,蔣文明干脆擼胳膊挽袖子,跟阿贊師傅的徒弟一起,硬給他灌了下去。
說來也奇怪,隨著液體灌下,張家森沒了反抗,頭也扎了下去,屋子安靜下來,只能聽到阿贊多巴師傅那低沉的誦經(jīng)聲。
我有些擔(dān)心,小聲問:“這人不會有事兒吧?”
“放心吧,死不了!”
話音未落,一陣陰風(fēng)拂過,張家森的腦袋不知什么時候又抬了起來。
我松了口氣,心說沒事就好。
不過,很快就發(fā)現(xiàn)氣氛有些不太對勁,只見張家森的眼睛泛著紅光,說話的聲音低沉沙啞。
樣子就跟張家森描述的那個陰靈一樣,此刻,跟阿贊師傅正在用泰語交流。
一時有些不解,心說,這張家森什么時候?qū)W會的泰語?
蔣文明趕緊提醒我:“陰靈已經(jīng)附在他身上了,別愣著了,拿出手機(jī),錄上像,免得這孫賊到時候不認(rèn)賬。”
我掏出手機(jī),打開錄像模式。
蔣文明則站在一旁,小聲給我翻譯。
大概意思就是,陰靈和張家森達(dá)成了協(xié)議,陰靈幫忙讓他中獎,他把陰靈送回家鄉(xiāng),不過,在中了獎之后,張家森不但不履行承諾,還破壞了規(guī)矩,最后,更可氣的是把佛牌都給砸爛了。
陰靈很憤怒,一定要讓張家森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
說完,張家森卯足了勁兒,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要不是蔣文明和阿贊多巴的徒弟早有準(zhǔn)備,估計,他能把自己給掐死。
阿贊多巴趕緊念誦經(jīng)咒,讓陰靈暫時離開張家森的身體。
他說:“陰靈的目的很明確,只要這個男人按照約定,把陰靈的尸骨送回家鄉(xiāng),問題就會徹底解決。”
等張家森醒來以后,我跟他說明情況,他有些不太相信,甚至認(rèn)為旁邊這個幾個人都是我找來的騙子。
好在蔣文明遠(yuǎn)見,讓我錄下了通靈全過程,否則,真不知道要浪費多少口舌。
當(dāng)天晚上,按照阿贊多巴的指示,在郊外某處亂葬崗找到了老人遺骨的位置。
蔣文明從后備箱拿出一個鐵鍬,遞給張家森。
“挖吧!”
張家森一臉迷茫:“挖什么?”
“當(dāng)然是挖陰靈的尸骨了,難不成讓你丫挖紅薯嘛?”
張家森本身就被陰靈給嚇怕了,現(xiàn)在又讓他在亂葬崗?fù)谑?,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鐵鍬也仍在了地上。
蔣文明把頭轉(zhuǎn)向了我。
“要不你挖?”
別看我表面上鎮(zhèn)定自若,但是,內(nèi)心卻慌的一逼,要不是幫忙解決問題,打死也不會來這種鬼地方。
“他也不挖,你也不挖,難道要我挖?”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提議。
不過,蔣文明卻冷笑一聲:“讓我挖可以,不過要先付給我一萬泰銖。”
張家森的表情就跟死了親人一樣難看,最后,咬著牙,重新?lián)炱痂F鍬。
時間不長,果然挖出了尸骨。
阿贊多巴盤腿坐在地上,捻著黑色珠串,對著尸骨施法。
大約十幾分鐘,阿贊多巴站起來,讓張家森收殮尸骨,隨后大家都上了蔣文明的車。
沿著公路,向東開了一百多公里,經(jīng)過一片村墳的時候,阿贊多巴說道:“就是這里了,找個空地,把尸骨埋了吧!”
力氣活還得張家森干。
埋好尸骨,拿出事先準(zhǔn)備好的貢品擺上,然后讓張家森跪在地上,阿贊多巴繼續(xù)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