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歷七月十五,盂蘭節(jié),也便是人們口中的鬼節(jié)。據說這一天鬼門關大開,無數惡鬼游蕩人間,是一年之中陰氣最盛的時候。
古人以十二時辰劃分時間,子時,也便是現在的零點,是一整天之中陰氣最盛的時候。
我便是在中元節(jié)那天子時出生的,而在我出生時,我媽便死了。
村里算命的王大爺說我八字純陰,此生必定是孤燈自守之命。而且人言六歲聚陽,十二舉陽,二十二歲堪陽關。王大爺對我爹說讓把我早早的給扔了,不然不僅僅是家里,就連整個村子都會不得安寧的。
可是我爹怎么可能舍得將我扔掉。我娘沒了,我是我娘拿命生下來的,無論如何他也要守好我,不然便是對不起我死去的娘。
可是,六歲那年,我爹外出結果遇到大雨山體滑坡,整個人都被埋了。后來十二歲那年,我爺爺外出,再一次出了意外。
一時間村里人都開始厭惡我,我原本便在村里不受待見,這下子眾人更是下了心要將我趕出村子。說我是禍害,繼續(xù)留在村子里會使整個村子都雞犬不寧的。
甚至有人半夜朝著我家里扔石頭,潑黑狗血。有一次晚上,我出去上廁所,結果卻被人從墻外用一整盆黑狗血淋頭,我嚇得在墻角哇哇大叫,奶奶急忙跑出來查看。追出門外之后卻只看到一個洗臉盆,人早就跑沒影了。
自打那天起,我再也不敢晚上一個人出門。奶奶看著半夜一次次驚醒的我淚流滿面,卻不知如何是好。
一年后,奶奶一個人帶著我離開了村子。我們離開那天,村口有很多人看著,可是卻沒有一個人來送行的。他們一個個都興高采烈的看著我,還有人朝著我吐口水。
剛出村頭,我便看見村子里我家的方向冒起了黑煙,他們放火燒了我家的房子。我掙脫奶奶的手想要回去,可是卻被奶奶從后領子一把拽了回來。
奶奶看著我說,“燒了也好,走個干凈。”
“八金你記住,以后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要好好活著。”
奶奶說話的時候一臉凝重,我看著她滿頭白發(fā)的樣子使勁點了點頭。自從爺爺死后,這一年奶奶好像突然老了十歲一樣,頭發(fā)花白,身形佝僂。
朱八金,我的名字。九之數為極,去一為八;三日為晶,取其為金。這名字是爺爺后來找人給我改的,說是可以彌補陽氣,可是后來爺爺還是死了。
……
后來奶奶帶著我?guī)捉洸ㄕ?,來到了一個叫黃水溝的地方。黃水溝后面的山上有一座道觀,名喚真武觀,里面供的是真武大帝。
道觀里面只有一個老道,叫劉三,見我二人可憐便收留了我們二人。在道觀后的第三天,我奶奶便也走了。劉三給我奶奶做了法事,然后便埋在了附近的山上。
自此,我開始了在道觀的生活。劉三不讓我管他叫叔,也不讓我喊他師傅,而是讓我喊他三爺,我搞不明白為什么他執(zhí)意讓我喊他三爺,可是人在屋檐下,我只能喊他三爺,而且村里人都叫他三爺。
不過除了這一件事,其他方面他都待我挺好的。無論是吃食還是衣服住行,他都給我和他一樣的,逢年過節(jié)時村里人送來道觀的東西也大多入了我口,冬天甚至還會特意給我添置新衣棉服棉被。
除此之外,他還教我畫符請神,堪輿相面之類的東西。我本以為這些都是道觀弄來糊弄人的假把式,也未曾好好學過。
直到有一天,山下村里有一個人跑進道觀,著急忙慌的跑進道觀對著劉三說道:“三爺,我婆娘,我婆娘她……你快去看看吧。”
來的人我認識,是山下村子里的王富貴,以前也來過道觀里邊上過香。不過此刻他穿著一件破舊的牛仔褲,滿頭大汗,一臉焦急的樣子。
劉三見到他之后讓他莫慌,隨機便跟著他朝著村里走去。劉三看了我一眼讓我跟上,我也沒說什么,隨即跟著他往山下走去。
到了村子里王富貴家中,破舊的土院子里面已經圍了好多村民。眾人見到劉三前來,立刻讓開了一條道來。
剛進到屋子里面,我便看到一個女人在炕上翻來覆去的肆意打滾,額頭、頭發(fā)、脖頸上都是汗,女人不斷地在炕上打滾,嘴中還斷斷續(xù)續(xù)的傳來低語聲。
“孩子,我的孩子……”
一個老婦突然跪倒在劉三面前,雙手抱著劉三的腿哀求道,“三爺,救救她肚里的孩子吧!不然我王家三代單傳可就要絕后了啊!”
我看著王富貴母親沒有說話,可心中卻有一些鄙夷,絲毫不管大人的死活??墒沁@種事在農村,還是很常見的。家里窮,好不容易給兒子娶個媳婦兒,唯一的目的便是傳宗接代。
劉三扶起老人,然后走到了炕上正打滾的女人身旁。
劉三看著女人,然后開口道:“八金,你和富貴上去摁住她。”
我看著劉三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劉三卻再道“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
“哦。”我慌忙答道。然后和王富貴二人上了炕死死地按住女人。
看似瘦弱的女人力氣出奇的大,我使出了吃奶的勁才按住女人的雙腳,后來我干脆騎在了女人的腿上。
這樣,我便是臉朝向女人的身體了,可是接下來我卻看到了極其恐怖的一幕。
只見劉三一把揭起了女人肚子上的衣服,接著我便看到女人圓滾滾的肚皮上,數條像青筋一樣的黑色凸起,密密麻麻的盤繞在肚皮上。而且在肚皮中央,還有一個拳頭大的黑色印子,仔細看起來竟然如同嬰兒的臉一樣。
我正呆呆地看著,突然好像看到那肚皮上的嬰兒臉好像朝我看了一眼。我被嚇得慌忙向后退去,栽倒在炕上。
緊接著女人便渾身抽搐,而且嘴角流出白沫,雙眼如同死魚一樣泛白,然后便暈了過去。
“三爺,我婆娘她不會死了吧?”王富貴緊張的朝著劉三問道。
劉三手指在女人鼻孔前搭了一下,然后說道,“還沒死,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