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萬。
姜盈盈兩指一夾,從身后跟班手上接過一張紅字黃底的符紙。
元綾聽到,只覺姜家的人真黑,鬼市明明才賣一萬,她倒好,翻了這么多倍。
還沒待傅家人答應(yīng),元嫣難以置信般大喊一聲:“這張符賣三十萬?!”
“你懂什麼,這是我們姜家獨創(chuàng)的黃符,十分稀有。”兩跟班同樣以一幅鄙夷的樣子盯著元嫣,像是在看一個鄉(xiāng)下婦。
元嫣沒有理會那兩跟班的嘲諷,反而想起在侯家的時候她好像見過這種符,轉(zhuǎn)身擅自打開元綾單肩背著的箱包,掏出來一大堆自言自語道:“真看不出這些玩意這麼值錢…”
姜盈盈瞇了瞇眼,見元嫣手上一大堆黃符,心中第一反應(yīng)肯定是假的。
姜家子弟數(shù)百來人,能得到師父的黃符也只有像她這樣的少數(shù)的親傳弟子和上級弟子,而且數(shù)量有限。
而對方手上看起來有十來張?
怎么可能。
姜盈盈一箭步走到元嫣面前看,本來腦海里飛快地已想好了如何證明對方是假的說辭,然而仔細一看,心下一驚,竟全部是真的。
黃底的道符,紅色的鬼畫,隱約看清中間有一個撩草的姜字。姜家特制的朱砂顏料有著獨特的色香,是分別真假的重要條件。
“你們是誰,從哪里搞來這麼多我家的符?”姜盈盈質(zhì)疑問。
“元家。”
元嫣心里一咯噔,沒想到元綾這么老實就回答了,這擺明是個加深嫌疑的答案啊。
“元家?曲孫元侯...呵呵...吞邪...難怪前陣子我家弟子突然被襲擊,不但靈魂沒了,連身上的東西也不見了,原來是你們...”姜盈盈怒盯著元綾她們,彷彿已經(jīng)確定她們就是襲擊姜家弟子的兇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別裝傻,剛才我們聽到你們說和傅敏毓是同一個學(xué)校的,兇手就是你們吧?”
“你們吞邪不就是依靠呑噬靈魂而增強靈氣的麼?”
兩個跟班都十分氣忿回懟,對于呑邪,他們一向十分討厭。
“學(xué)校那么多人,我們?yōu)槭裁床话阉腥硕纪塘?,偏要盯上傅敏毓??。?rdquo;元嫣叉著腰,忍不住開口辯解道。
姜盈盈意味深長地盯著元嫣:“你剛才不是不爽眾人對你和傅敏毓的評價麼?落選?;ǎ?..妒忌?”
“什么破理由!老娘就沒參加好吧!用得著妒忌嗎!我真要妒忌我直接拿刀劃破她的臉!”元嫣的脾氣較急躁,看似氣得想沖上去和姜盈盈來一場美女斗毆,卻被元綾橫手一攔:“她不懂吞噬。”
“那就是你幫她?”姜盈盈想到剛才進門的時候,對方一下子就把她的靈氣化解了。對方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年紀輕輕便擁有這種實力,如果像吞邪一樣依靠吞噬靈魂去增強自己的靈氣的話,便一切都說得通。
元綾卻是懶得再與對方廢話。
然而她的沉默卻讓黛珍和傅堅以為她是無法辯證而默認了,只剩下元嫣和姜盈盈仍在對質(zhì)。
“她不是這樣的人。”
傅敏杰突然冒出來一句,讓所有人都看向他。
氣氛一時寂若無聲。
姜盈盈看向傅敏杰,細眉一挑,顯然不太相信一個業(yè)外人說的話。
“現(xiàn)在最主要的是先救我妹妹,用你那符先試一下,要是真有證據(jù)證明敏毓的靈魂與元小姐有關(guān),我們自然不會善罷甘休,而你們之間的私人恩怨,以后再自行解決吧。”傅敏杰說完后,黛珍與傅堅也點頭覺得有理,他們對元家和姜家之間的恩怨一點興趣都沒有。
“對!你先拿搜魂找一下,看看傅敏毓的靈魂現(xiàn)在在哪!”元嫣說。
姜盈盈迫于群眾與委托人的壓力也只能照做,她盯了一眼元綾,才轉(zhuǎn)身從跟班背著的木箱子里拿出一張搜魂符,與元綾在鬼市買的好像一模一樣。
她用黃符輕碰傅敏毓的衣服,然后閉上眼睛運靈,輕念傅敏毓的名字。
無數(shù)場景飛快地在姜盈盈的腦海思緒前閃過。
荒郊雜草...
破舊工廠...
玻璃瓶...
黑色的貨車...
車牌...
車牌號碼...
她想看一下車牌。
看不見。
為什么看不見車牌號碼...
姜盈盈的思緒想把貨車上的細節(jié)再放大一些,愈多的線索,愈容易鎖定目標。
貨車上好像有個人,可因特殊的玻璃只見一個模糊的輪廓。
看著…像是個男人。
貨車上的男人仿彿察覺到什么,突然轉(zhuǎn)頭,一雙血紅的眼睛盯著姜盈盈的方向!
姜盈盈嚇了一跳,立刻想收起思緒回到現(xiàn)實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反被那雙眼睛困住了。
不對勁!
她不知道是自己愈來愈接近那雙眼睛,還是那雙眼睛愈來愈接近她。
她開始不受控制,頭腦空白,同時感覺靈魂被拉扯,只見那血紅的眼睛變得愈來愈大,彷彿要把她完全覆蓋吞噬。
她甚至清晰地看見對方的眼底浮動的紅血絲,蓄勢待發(fā),猶如下一秒便會向她撲來。
血紅的眼球伸出無數(shù)的紅色小手,宛若無骨,像是在勾魂攝魄一樣向她招手,有些已經(jīng)抓住了她吸附著,然后慢慢把她拉到眼底的血色深淵。
回不去...
跑不了...
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