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傻歪著頭,興沖沖的,拿著隔壁嫂子給的錢,去村口集市上買油饃。
嫂子對他可好,知道他沒爹沒娘沒人疼,常常接濟他,不是給個餅子,就是幫他洗衣裳啥的。
嫂子叫鳳仙,人也長得像山里紅紅的鳳仙花,嬌嫩好看著哩。
“二傻,又來買饃饃呀。”
二傻咧著嘴兒,掏出口袋里的錢,點了點頭,臉上掛著幸福的笑,“是咧。俺鳳仙嫂子給的錢,她對俺可好著哩。”
“嘖。二傻,那你有福氣了。”
賣饃饃的小販打開熱氣騰騰的蒸籠,遞給二傻兩個大白饃饃。
二傻笑著接過,一邊吃,一邊朝村子里走。
走到半道那棵歪脖子樹下,突然,從樹上跳下一個人,那樹叢后頭,還有人蹦出來。
他們呲牙咧嘴的,齊刷刷地擋住了二傻的去路。
二傻定睛一瞧,領(lǐng)頭的是一個叫張大槐的村痞,嚇了一跳,張著嘴兒。
張大槐朝他勾手,二傻不知咋回事,也就傻傻地朝前。
張大槐一把奪掉二傻手里的白饃饃。
“你,你干啥搶我的饃?”
二傻知道他們是混子,不敢發(fā)作,只敢咧著嘴兒。
“二傻,和你說個正事兒,把你鳳仙嫂子勾出來,給我們弟兄幾個樂呵樂呵。”
張大槐將嘴巴湊在二傻的耳朵邊兒。
打鳳仙嫁進觀音村,張大槐就對她沒存好心思。眼下她男人死了,張大槐更想吃這塊肥肥白白的肉。
可鳳仙只和隔壁二傻好,兩人處得像親姐弟似的。
要想把鳳仙勾出來,必須在二傻這兒找個借口。
二傻要說個啥,鳳仙準過來。
張大槐嘿嘿嘿地笑著,說給二傻錢,那些錢,購買十筐白饃饃呢。
二傻這方面可不傻,他明白張大槐就像村子里的黃鼠狼,沒安啥好心。
他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噘著嘴兒:“不干,這缺德事兒俺不干。你就是給我金疙瘩俺也不稀罕。”
“你真不干?”張大槐惱火了。
為把鳳仙約出來,他可沒少琢磨工夫。
這女人,他非得啃上幾口!
“鳳仙嫂子待俺好,俺咋能做落井下石的事兒?”
在二傻看來,鳳仙嫂子那是仙女一樣的人,咋能被張大槐這混混糟蹋?
二傻雖然傻,但他知道啥事兒該干,啥事兒就算死了也不能干。
“你就別截俺了,俺死都不會答應(yīng)你的。”
二傻覺得自己雖然傻,雖然窮,但不能沒骨氣。
“你……”
張大槐覺得二傻真他媽的榆木腦袋,不知好歹,惱羞成怒,一拳頭就揍在二傻的腦袋上。
咚。
這打得二傻的腦袋嗡嗡作響,他的腿子打了幾下旋磨,差點兒站不穩(wěn)。
他身體虛,早產(chǎn)兒,走路病病歪歪,真像個病貓兒。鳳仙嫂子可憐他,常給他做各種好吃的,各種幫襯,這就是恩情呀!
二傻知道自己不是張大槐的對手,就想逃走。
“你把白饃給俺,讓俺走吧。俺還要回去放羊哩。”
二傻看著天兒,家里的羊該餓了。
張大槐嘿嘿一笑:“行呀,我這就還你白饃!”
他眼珠兒一轉(zhuǎn),突然往饃饃上撒了一泡尿,然后扔給二傻:“二傻,你大槐哥的尿,香香的,吃下去!”
二傻看著好好的白饃瞬間就臟臭了,一股子尿騷味,腳一蹬,就咧著嘴哇哇大哭。
那是鳳仙嫂子的錢買的!
“你還我白饃,你還我白饃……”
二傻哭個不停,嘴里烏拉烏拉,嚎得很響。
張大槐火了,上前堵住二傻的嘴,命令身邊幾個小兄弟摁住二傻的四肢,想想心里就氣。
二傻這個熊樣兒,鳳仙還拿他當(dāng)寶貝。
自己好歹也長得又高又壯,鐵搭一樣的漢子,可鳳仙壓根正眼不瞧自己。
一股強烈的嫉妒在大槐心里作祟,火苗一樣滋滋燃燒,必須要給二傻一點顏色,泄氣,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