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看著手里的銀幣,不明白父親的用意。
“這叫冤大頭,可以幫人擋一次災,你貼身收好,可別丟了。”
“好。”我收起冤大頭,心里不是個滋味。
“咱這大半輩子,遇到的死人多,處理的喪事也多,卻沒想到,會有一天被個喪事弄個半死,抬棺問路晚年不保,扎紙送人不遇善行吶,哈哈!”
說完這些,父親笑著一個人走了出去,不到半天功夫,一個黑木棺材就被父親用小拖車給拉了回來。
棺材又大又重,近距離還能聞到上面散發(fā)的一股腐臭。
我屏息幫著父親將棺材搬了下來,放在了父親的房間,父親就趕我出去,不讓我留在屋子里。
晚上,父親的房間里的燈光忽明忽暗,時不時還傳出幾道詭異的笑聲。
第二天早上,我爬起床,敲門給父親送吃的。
結果敲了半天門,屋子里半點聲音都沒有。
我心里一急,猛地推開門沖進去。
這一進去,入眼是五個巴掌大小的紙人,整整齊齊的擺在屋子門口的地板上。
他們后面是一個黑色的棺槨。
我看著這五個栩栩如生的紙人,心中疑惑,父親不是說不扎紙了么?
繞過紙人,我看了一眼床頭,父親不在。
再來到棺槨面前,我這才發(fā)現(xiàn),父親原來是躺在棺材里。
此時的父親一動不動,雙目緊閉,嘴角微微揚起,就好像遇到了什么開心事一樣。
我用手碰了下父親,試圖喚醒他,卻感覺父親的身體冰涼,就好像剛從冰窖里出來一樣!
我又碰了一下父親的鼻翼。
沒有呼吸!
登時,我腦袋嗡的一響。
父親,已經(jīng)死了!
想到昨天還在跟我談笑風生的父親,今天就已經(jīng)尸體冰涼,顯然死去了好幾天。
我不禁淚流而下,沒想到父親說的都是真的。
下一刻,一股陰風從門外刮來,大門咣當響起,門口的五個紙人竟燃燒了起來!
五個紙人燒的莫名其妙,藍色的火焰升騰,竟在陰風之中毫無熄滅的意思!
紙人燒開后,不到三個呼吸,這陰風在屋子里轉(zhuǎn)了一圈便消失不見。
我剛才被這陰風吹得渾身酥麻,要不是扶著父親的棺槨,我可能就癱在地上了。
緩了兩口氣,我起身走向這五個紙人。
紙人在陰風走后,已然燒沒,只剩下黑色的紙屑。
定眼一瞧,紙屑上還泛著藍色的粉末。
我伸出手指,仔細一捻,不禁凝重:“怎么會是夜光粉?”
此夜光粉非夜光粉,乃是用特殊獸骨磨制而成的粉末。
夜光粉有天然的驅(qū)邪之用,主要是用于夜晚驅(qū)走妖獸,防止被妖獸侵害所用。
剛才的陰風如果沒猜錯的話,定是妖孽所為。
可是為什么父親一死,就有妖獸前來?難道是……
我腦子里想起了前不久群鼠祭月的畫面。
砰砰砰!
忽的,外面?zhèn)鱽砹思贝俚那瞄T聲。
我沒得多想,先去開門。
剛一開門,門外就出現(xiàn)倆身材魁梧,濃眉大眼的男子。
“見過小少爺。”
還沒等我詢問,兩人抱拳行禮,竟讓我一時無從開口。
“小少爺,我叫張土義,天一大爺曾渡過我父輩有恩,奉大爺話,今日到訪,請少爺收留!”
跟張土義聊了兩句,我才知道,他曾經(jīng)是西南山嶺的一個獵戶,因為家里人遭了難,無法下葬,父親偶然遇見,便施以援手,并付囑托。
張土義才在今日登門。
我沒想到,父親竟然還會有這后手,實在是讓我有些驚訝。
我想了一下,便安排好張土義在家里住下,順道去通知了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為父親安排后事。
沒想到,我上午剛給村里的親戚報了喪,下午就來了不速之客。
下午,我正在操持靈堂的擺設,院外的大門就被人踹開了!
“長生,聽說你爹沒了,我特來祭拜。”
隨著一個嘹亮的聲音傳來,我看到了隔壁村的程田帶著幾個人走了進來。
一進門,麻子臉,身材偏瘦的程田就拎著個狗頭,大搖大擺的來到了我面前。
我見到程田手里血淋淋的狗頭,告訴他這里不歡迎他。
哪知道,他一把將狗頭就扔到了靈堂前,狗血灑在了院子里,十分晦氣。
“我說長生,你還當我這個外戚了嘛,我可是你表哥,姨夫死了,我來拜喪一下,送點禮,你還要趕我走?”
“你這狗崽子是不是最近我沒收拾你,皮癢了?”
一口大黃牙露了出來,程田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身后四個村里的混混則是笑嘻嘻的走進靈堂搜尋著什么。
程田在本地是出了名的狗混子,從來不做好事,他爹媽死的早,自己又不讀書,初中輟學后就跟其他幾個混子在十里八村的偷雞摸狗!
村里人都對他避諱的很,誰也不敢惹他!
以前父親在的時候,這程田不敢來我家,因為我爹的脾氣和身手,能把他打的哭爹喊娘!
他雖然窺視我家的一些貴重物,但卻不敢來。
現(xiàn)在我爹一死,這程田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這里不歡迎你,拿著你的狗東西離開這里!”
我忍著沖動,對程田說道。
程田四下打量了院子,對我笑著道:“長生,咱倆從小玩到大,姨夫?qū)ξ乙舱疹櫽屑?,這喪葬的事我給他安排一下,也算是敬了我這表親的份子……不過,你這一個人住也用不了多少東西,分我一些吧?”
聽到這話,我立馬怒了:“程田!當年你去村長家偷東西,要不是我爹去求情,你早被打斷了腿,現(xiàn)在我爹死了,你還想把我家給翻了?!”
程田瞇著眼,嘴上擒著一抹冷笑:“那是他欠我爹媽的,當初要不是我爹媽幫他,他能娶到你媽么?小雜種,別給臉不要臉!”
“我告訴你,你爹那老不死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現(xiàn)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把值錢的東西都拿來,我還可以給你爹送個葬!二,我把你個胳膊腿打斷了,自己去取你爹留下的錢財!”
“程田,你欺人太甚!”
還沒等我說話,下一秒,那四個走進靈堂的混混就抱頭鼠竄的跑了出來。
“誰敢打擾大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