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shù)穆曇魪墓撞睦飩髁顺鰜恚?ldquo;等到我死了,你就守在這里,守著這家棺材鋪,哪里都不許去,也不許做生意,誰來買棺材都不賣。”
“直到一個上門來買槐木棺的客人,你就可以跟他走了,以后要做什么,他會教你的。”
“燈籠點著了,回屋去吧!把門關(guān)好。”
說來也怪,我剛一進屋,外邊的天便徹底黑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黑。
看了看手機,這會不過才傍晚七點多,按理來說這大夏天的,要等天黑透,怎么也得到八點往后了,今天怎么這么反常?
又想到躺在院子棺材里的爺爺,我心中一酸,眼淚又涌了出來。
到底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我了解他,知道他除了做棺材外,也知道一些算命卜卦的事,而且算命算的挺準(zhǔn),只不過很少給人算。
如今他說自己要死了,是真的壽元將至,沒有騙我。
可是為什么要弄的這么神秘古怪呢?
我坐在屋中,腦子里猶如一團亂麻一般,一會想著爺爺一會又想著高考,可謂是坐立不安。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誰?”
我驚的猛然跳了起來。
實在是這外邊漆黑的詭異,今天發(fā)生的這一切又讓我害怕不已,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實在嚇人。
“徐稷,我是你大山叔,開門,你嬸子說你肯定沒飯吃,讓我給你送吃的來。”
大山叔的聲音傳了進來。
我心下一定,起身便要開門,突然眉心一跳,意識到了不對勁。
大山叔他媳婦是村里出了名的潑婦,向來橫蠻不講理,又喜歡仗著村長老婆的身份占人便宜,小氣至極。
小時候爺爺去別的村子打棺材,大山叔見我可憐沒飯吃,叫我去他家吃飯都能被他老婆趕出來的,今天怎么這么好心,主動給我送飯來?
門外的人,絕對不是大山叔!
冷汗冒了出來,我躡手躡腳的朝門邊走去,想要透過門縫去看看門外的到底是誰,可不料剛靠近,便見門縫中一只眼正直勾勾的盯著我。
“??!”
我嚇的一聲慘叫,直接摔到了地上,手腳并用的往后退去。
門縫里的那只眼,絕對不是人能擁有的!
因為,那只眼睛沒有瞳仁,全是眼白!
“徐稷啊,你怎么了?快開門讓我進來,不然飯菜都涼了!”
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還是大山叔的聲音。
我渾身衣服都被冷汗浸透,打著哆嗦道:“我……我看到你了,你不是大山叔,你是什么東西?快滾!”
門外頓時就沉默了。
良久,一陣桀桀陰笑響了起來:“小畜生,快開門,我忍了十八年了,今天非得吃了你不可!”
剎那間,我只覺得一股寒氣直沖天靈蓋,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連滾帶爬的起身,把桌子椅子一股腦的搬過來,把門給堵的嚴(yán)嚴(yán)實實。
下一秒,門外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快開門,你以為你不開門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嗎?”
我心中一跳,隨后便想到了一件事。
既然外邊這東西能奈何得我,為什么不直接進門,非得站在外面呢?
想到這,我心情頓時定了下來,壯著膽子道:“那你進來??!”
門外再次沉默了,隨后便是一陣惱怒至極的嘶吼,隨之而來的,還有打斗聲。
打斗?
跟誰打斗?!
這一刻,我想到了棺材里的爺爺,頓時就慌了神。
這東西這么瘆人,爺爺身體那么虛,怎么打?
可等我再湊到門縫邊去看時,外面卻不知道什么時候起霧了,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只有打斗聲,格外清晰。
“爺爺?”
我試探著叫了一聲,沒有任何回應(yīng)。
打斗聲還在持續(xù),可很快便又消失了,門外再次安靜了下來。
我聽了半天,提著的心總算是落了地,一股疲倦襲來,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昨晚一宿沒睡,今天又經(jīng)歷了這么多,實在是累了。
坐著坐著,我便睡著了。
剛一閉眼,便看到爺爺站在我面前,滿臉慈愛的看著我:“徐稷,起來吃飯了。”
“爺爺?你沒事了?”
我看著紅光滿面的爺爺,頓時就激動了起來。
“嗯,沒事了。”
爺爺點了點頭,沖我伸出了手:“走,爺爺帶你去吃飯。”
小時候,我在外面玩的晚了,他來找我回家便是這般伸手牽著我走的。
我鼻子一酸,想也不想便要伸手。
就在此時,爺爺慈祥的臉?biāo)查g猙獰了起來,臉上的肉以飛快的速度腐爛著,一塊一塊的混著蛆蟲往下掉。
而他伸出的手,也變得腐爛不堪,散發(fā)著一股惡臭。
“啊!”
我登時便一聲慘叫,猛然坐了起來才發(fā)生是一場噩夢。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爺爺?shù)穆曇簦?ldquo;徐稷,外邊冷,開門讓我進去。”
熟悉的聲音,卻讓我不寒而栗。
這會是六月,一年中最熱的時候,為什么會冷?
想到剛剛的夢,再想到之前的怪物,我不寒而栗。
這次來的,又會是什么東西?
“徐稷,你在干什么,快開門??!”
“你想冷死爺爺嗎?”
“從你還是個嬰兒的時候,爺爺就把你帶回來養(yǎng)到現(xiàn)在,你居然這么沒良心!”
門外的聲音從一開始的請求到命令再到辱罵,聽的我心如刀割,可也越發(fā)讓我堅定了不能開門的決心。
因為爺爺對我雖然嚴(yán)厲,卻從來不舍得罵我,門外的絕對不是他!
漸漸地,聲音逐漸變小,再轉(zhuǎn)為打斗聲,最后消失。
我哭的滿臉都是眼淚,靠坐在門邊,想著下一個來敲門的又會偽裝成什么東西。
從村里一起長大的玩伴,到給我做過衣服給過我糖果吃的叔伯嬸娘,一個個熟悉的聲音一一前來敲門,叫我開門。
我想著爺爺?shù)脑?,坐在屋里一言不發(fā),待到后半夜,門外的東西似乎已經(jīng)懶得偽裝了,一時間鬼哭狼嚎,各種恐怖至極的聲音,嚇的我魂不附體。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到底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一整個晚上,外面都吵鬧不休,我也整晚未睡,直到早上,天邊泛起魚肚白,門外終于安靜了。
我側(cè)耳去聽,卻沒有半點聲響,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覺一般,再從門縫間看去,那白霧也消失了,整個院子靜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