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深眠中的典力和軋蒙是在帳外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醒過來的,清醒的一瞬間就聞到了久違的濕土的味道。兩個人相視一笑,成了。
掀開帳簾,部民們都在慶賀突降甘霖之喜,高胤獨獨遠離人群仰面朝天,雨水打濕他的額發(fā)胡須,滾滾水珠劃過下顎。
不多時高胤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望著自己的典力和軋蒙,信步走到兩人面前,按住典力的肩膀,“好小子,是你贏了。答應(yīng)你的事我高胤一定會兌現(xiàn)。”
“高大哥肯幫忙那是部族之幸,典力在此立誓,不虛情假意地許你金銀財帛位高權(quán)重,就許你一個安穩(wěn)的生活。”典力眼神里光芒深邃而悠。
躺在沙地上的軋蒙觀察著星辰的位置和運動,一面又閉目沉思。
“怎么,你又在觀星???”
突然的說話聲嚇得軋蒙從地上爬起來,剛一起身就撞到了一個人的頭。“典力,你想嚇死我啊。”
典力揉著額頭的鼓包,“除了我還會有誰啊。”
“高大哥呢,接下來的行動你們商量好了嗎?”
典力在獲得了高胤的支持之后,很快就收服了在扎藍湖的部民,部民們都已然徹底放棄了為了田鶴貪戀的享受而勞力。
“我們決定要先回去,找到田鶴,我們這群人的暴動有可能他已經(jīng)知道了,我覺得有必要先下手為強。”
“你們都在就好了,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們。”高胤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在兩個人面前蹲下來。
“探聽到一個消息,田鶴與其他的部族發(fā)生了沖突,現(xiàn)在在潼川有爭斗。”
典力沉吟了一晌,笑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高大哥,你覺得呢?”
“果然是少年英才,思緒敏捷獨到。我高胤果然沒跟錯人,明日便改道去潼川。”說完便準備去通知部民明日要改道的行程。
高胤走后,軋蒙才問道,“阿力,你是真的就這么想的,還是僅僅把高胤當槍使的。”
典力蹙了蹙眉,“你怎么會這么問。”
“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你所有決定的事都讓高大哥出面去做,我覺得這樣不太妥當。”軋蒙不知道自己怎樣說這些話能讓典力不會不舒服,“或許你以后也會同樣把我推出去做什么事吧。”
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典力轉(zhuǎn)過頭定定地看著軋蒙,“我以為你是認同我支持我才站在我這一邊的,我以為你會懂得我的所有意圖,可結(jié)果你卻在擔心我會不會把你一起賣了。”
“阿蒙,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出面就能做得好的,我的考量都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讓高大哥去做一些事,是因為本身他在部族里本就有一定的威望和人緣。”典力抓過軋蒙的手攥在手心里,“請你要相信我,我的背后是要交給你的。”
“對不起。”軋蒙把頭埋在雙膝里小聲地啜泣著,原來他是這樣信任著我。
典力揉著他的后腦,有一瞬間的感覺好像這就是自己的妹妹一樣,心中一直有一種強烈的預(yù)感妹妹她還活著的,不知道現(xiàn)在她在哪里,過得好不好。
也會經(jīng)常的夢到一個看不清臉的小女孩,在自己身邊一邊跑著,一邊叫哥哥。
悲歡離合總無情,物換星移幾度秋。
崇政殿內(nèi)大臣們分列兩側(cè),文左武右。國君李治在早朝上正聽著大臣們的各項上奏,部分問題直接下達了旨意,剩下的便要跟輔政大臣再商議。
李治年紀漸長的關(guān)系,耐不得熱,崇政殿內(nèi)早早地在銅缸內(nèi)裝滿了冰塊,鑾座后面還有四名執(zhí)孔雀翎掌扇的宮女交替著為李治扇風(fēng)納涼。
時辰差不多就快下朝了,殿門外一個內(nèi)侍張望了一下,急匆匆地入殿從側(cè)圍繞到總管的身側(cè),壓低聲音說了一句話,總管的臉色霎時變成了豬肝色,絲毫不敢耽擱行到李治座下,得到默許之后總管在李治的耳側(cè)把剛剛的消息說了一遍。
不聽尚可一聽李治便已是橫眉怒目,一手拍在鑾座扶手上一聲脆響,驚得殿中官員俱不作聲,面面相覷。
殿外都還來不及通報,只見一人腳下生風(fēng)身著戎裝背上是銀月彎弓,腰間佩寒鐵短刀,直直沖著李治走到鑾座臺下。
“中州王,你這是什么意思,戎裝佩刀上殿是大不敬。”見有人闖殿已有言官大聲喝止,卻不被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