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首大人說這話是何意?怎么聽上去就和沒說一樣?還是我沒能想明白?與宋哲說話的甲兵之士想到了這些,“吏首大人,還是先到議事堂內為好。”
“嗯,本吏首知道了。”宋哲說著就再次看向了他面前的議事堂。
之后宋哲就慢慢的走入了議事堂。
“宋吏首,何故此時才來?”在看到走進來的人是宋哲后,澹臺商便帶著責備的語調問道。
宋哲看到文莊王坐在王座上,看上去文莊王的心情很好,而澹臺商就站在文莊王的不遠處,此時的澹臺商正看往他的這邊。
“宋吏首是回府內歇息了?”文莊王看向了剛走進議事堂的宋哲。
“臣啟我王,臣只是挖銅有些累了,所以才先行回到了府中,澹臺宰執(zhí)也是同意的。”宋哲首先回答著文莊王的提問,然后宋哲又看了看澹臺商,“是澹臺宰執(zhí)用府上的馬車送臣回府的。”
“宋吏首,怎么本王覺得好像是你挖到了銅一樣?澹臺宰執(zhí)還用馬車送你回府?”文莊王的話語內是有些責備宋哲的,“再次建成這議事堂也是與宋吏首無關的。”
宋哲用力踩了踩石板,他發(fā)現(xiàn)這確實是建起來的議事堂,而且與之前的那個議事堂也沒有什么不同,澹臺商可沒有弄虛作假。
“臣知錯了。”宋哲說著就順勢跪了下來,他又用手指敲了敲附近的石板,以便再次進行確認。
這一舉動自是被澹臺商所看到,“宋吏首,你所跪的那個地方可是你親自挖過的,可修建的時候……”
“臣啟我王,是澹臺商執(zhí)意用他府內的馬車送臣回府的,這是澹臺宰執(zhí)不愿讓臣參與到修建議事堂之中,是屬于澹臺商的權謀之術!為的就是讓我王責罰于臣,甚至于讓我王對臣動用一些刑罰。澹臺宰執(zhí)的用心何其……”
“宋吏首……”澹臺商打斷了宋哲將要想說出的話,“本宰執(zhí)提議讓你坐宰執(zhí)府的馬車回府,而你也可以做出拒絕,本宰執(zhí)并非將你捆于馬車內并送回到府上,你又何來的這種說辭?何來的什么權謀之說?”
“宋吏首,澹臺宰執(zhí)也是出于好意,你自是可以接著挖銅,或許宋吏首只是想著要坐宰執(zhí)府的馬車?既如此,本王的馬車也可以讓宋吏首來坐。”文莊王說道。
“我王,臣不敢。”宋哲的頭將要碰在了地上,此時宋哲覺得,在他來到議事堂之前,澹臺商肯定是對文莊王說過些什么的,但也是他自己做事留有了破綻,這才讓澹臺商抓到了把柄。
宋哲也想起了昨晚坐宰執(zhí)府馬車時的情形,他就知道不會有那么好的事情,澹臺商也不會輕易的那么做,可他當時卻沒能做出拒絕,“我王,澹臺宰執(zhí)這么做無非就是要打壓于臣,但臣不會輕易妥協(xié),臣只愿替我王做事。”
“宋吏首,是你沒將事情做好,自是要受到責罰。本宰執(zhí)又怎會打壓于你?”
“澹臺宰執(zhí)說的沒錯,未經過本王準許,宋吏首就擅自回到了府內,昨晚之事可是屬于國之要事,宋吏首怎能輕易回府?就連本王昨晚也未敢歇息。”文莊王看向了幾乎是趴在地上的宋哲說道。
“臣有罪……”這次宋哲的前額已經貼在了議事堂的石板上,不過宋哲在心里想的則是,看上去我王也不像是沒歇息的樣子。
這時澹臺商躬身對文莊王說道:“臣啟我王,這次需要對宋吏首動用刑罰,否則外面那些還挖著銅的庶民也難以容忍這樣的舉動。”
“動用刑罰?”文莊王看了看澹臺商,他看到澹臺商是面無表情的,“澹臺宰執(zhí),還不至于動用刑罰……”
“我王,這也是向庶民做一表態(tài)。”澹臺商繼續(xù)說道。
此時的宋哲恨不能爬起來,然后狠狠的踹在澹臺商的身上,但他也只是這么想了想,自是不會真的這么去做,“我王,臣愿意接受刑罰,是臣未將事情做好,還請我王不必為難。”
聽到宋哲自愿接受刑罰后,文莊王一時難以做出決定了,他知道宋哲并不是真的想要接受刑罰,但至于說澹臺商又是否真的想讓宋哲接受刑罰?文莊王反而是有些看不明白了,在文莊王看來,其實也沒有必要因為這件事就對國之重臣,并且還是國之忠臣動用刑罰,可澹臺商也是國之宰執(zhí),對澹臺商提出的意見,他也不能輕易就給否定了。
在想了想之后,文莊王便對澹臺商問道:“不知我國可有這方面的律法?”
“我國自是要按照廟堂制定的律法來行事,宋吏首的做法是屬于棄國之要事而不顧,應按臨陣脫逃罪論處……”
“澹臺宰執(zhí),可是要施以板刑?”文莊王明白了澹臺商的想法。
“臣正是此意,并且還要罰去宋哲今年的俸祿。”澹臺商補充道。
“這……宋吏首,你可有話要說?”文莊王又問著跪在地上的宋哲。
“臣啟我王,澹臺宰執(zhí)這是欲加之罪啊!臣從未聽說只是沒能拿著鋤頭挖地就屬于臨陣脫逃的,臣只是提前回府歇息而已,并非什么都沒做!何來脫逃之說?若非要說什么臨陣脫逃之罪,那也是澹臺商幫著臣逃脫的,澹臺商也應該以同罪論處,臨陣脫逃自是要打二百板子的,臣與澹臺商自是每人各打一百板子,如此才不失公允。”宋哲知道文莊王是給他機會辯解,于是他也便說出了這一番話,“至于說罰沒俸祿之類的,臣與澹臺商也應該各罰半年的俸祿,如此才能讓臣覺得公允,還望我王明鑒!”
文莊王覺得宋哲說的很有一番道理,“對于宋吏首剛才所說,澹臺宰執(zhí)有何看法?”
“臣啟我王,臣愿意接受刑罰以及責罰。”澹臺商說著就跪了下來。
宋哲自是聽到了澹臺商說的話,他趴在地上想著:什么?澹臺商竟然同意了?看來他鐵定是要責罰于我了!別說打一百板子了,兩板子打下去我就可以回府躺著了,以后要如何處理國政?澹臺商為了打壓于我,竟然能夠做到這一步?實在太狠了!
這下文莊王可是更覺得為難了,他不知這次澹臺商為何要這么做,文莊王覺得可能是宋哲欠了澹臺商的銅錢之類的,但文莊王又覺得并不可能會是這樣,又哪會如此簡單?
文莊王知道宋哲與澹臺商不和,但從來還未演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局面。文莊王明白可能是澹臺商覺得宋哲對他不夠敬重,而且宋哲也想成為宰執(zhí),所以澹臺商才想借此事來打壓宋哲。
同時文莊王也知道,這挖銅之事并非澹臺商說的那么嚴重,更談不上什么臨陣脫逃之罪,最多只是罰去宋哲整年的俸祿即可,不過這也可以說明宋哲做事是很謹慎的,澹臺商也難以抓到什么合適的把柄,所以才會借此事來重罰于宋哲,甚至于將他自己牽扯進刑罰之中也可以。
文莊王在想到了這里后,他也知道昨晚澹臺商為何會讓宋哲坐宰執(zhí)府的馬車了,這對于宋哲來說是難以拒絕的,同時也可以知道宋哲是否有想成為宰執(zhí)的想法,而澹臺商想要傳達的就是這一點,并非什么臨陣脫逃之罪!
文莊王在想清楚后便也不經意的笑了笑,他覺得澹臺商才是懂得權謀之術的高手,宋哲顯然還沒有想到這一點,或許宋哲也能夠想到,可他很難做出拒絕,對于宋哲來說,可能也只有那么一次坐宰執(zhí)府馬車的機會,宋哲又豈會什么都不明白?宋哲能夠成為吏首,自有其中的原因。
文莊王開口說道:“宋吏首,本王有一個主意。”
宋哲抬頭看向了王座上的文莊王,“不知我王打算如何處置臣?”
“你稍后回府之時,還坐宰執(zhí)府的馬車,這就是本王對你的責罰!”文莊王慢慢的說著。
宋哲難以置信的看了看文莊王,他很想給自己一個巴掌,以便確定這是真的,但宋哲也知道他不用這么做,因為這就是真的,宋哲只是半天說不什么出話來。
澹臺商可沒有看懂文莊王的這一做法,雖說文莊王不會真的決定打板子,但也不至于會有這樣的決定,“我王……臣不明白這是何意?”
“澹臺宰執(zhí),你回府之時坐吏首府馬車,這是本王對你的責罰。”文莊王看到澹臺商正想說什么,他又接著說道:“本王既不會對國之重臣打板子,也不會罰沒你們的俸祿。你們只需坐不同的馬車回府即可,也不用付車馬費了,本王替你們付。”
澹臺商也有些說不出話來,他只是覺得文莊王的心思是難以揣摩的,這所謂的王之責罰竟如此簡單,可也透露出了文莊王的權謀之法。
隨后澹臺商也覺得,這樣的責罰對于他來說是有失公允的,反而讓宋哲占據(jù)著有利的局面了,只是澹臺商沒有將心里的這一想法表現(xiàn)出來,他看了看依然跪在地上的宋哲,仿佛宋哲是要飛起來了一樣。
此時的宋哲覺得,他昨晚做出回府歇息的決定是很正確的,如果昨晚他選擇睡在了銅礦上,他也不能夠兩次坐在宰執(zhí)府的馬車里了,而且還不用給車馬費,宋哲覺得自己可能是要坐著馬車飛往宰執(zhí)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