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昊愕然,魏文馨當時只說了“你身手好,快幫杜所長的忙。”,后面就沒有別的話。
是他看不下去,這才出的手,出手之后,張建利就把他擋了下來,魏文馨卻是屁都沒放一個。
這會卻讓自己說假話,這是什么意思?
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所在。
魏文馨現(xiàn)場處置,完全失敗,肯定要被追責。
只有性命之憂時,處境最為嚴重。
是啊,魏文馨一介弱女子,想要控制局面,的確力有不逮,更不要說,她還要被打瘋了的鄉(xiāng)民所圍攻。
此時還要苛求她去控制局面,的確強人所難。
如此一來,她就不需要為處置不力承擔責任。
張昊還不能揭穿她的謊言,蓋因這樣做,對他沒一點好處。
不管他當時如何正當防衛(wèi),但有嚴重后果,卻是基本事實。
就算最后查清了事實,可也相當麻煩。
要想盡快把責任說脫,必須有強有力的證人,魏文馨無疑就是最佳人選。
是故,兩人就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
“是的。本來我只是想借路而過,卻發(fā)現(xiàn)魏鄉(xiāng)正也在這里,我當然要保護她,本來我是讓她跟我一起離開。”
張昊也是個機靈人,立馬給魏文馨的謊言進行潤色。
“可魏鄉(xiāng)正認為,職責所在,必須要控制局面,死也要死在這里,絕不后退。我就只能留在原地保護她。”
張昊說出這樣的話,魏文馨心中高興得要死。
這話真是太好了!
“魏鄉(xiāng)正對我說,晚出手不如早出手。我想的確也是這個理,于是出手。”
張昊接著再編下去。
一個見義勇為的好鄉(xiāng)民,一個臨危不懼的好干部,活脫脫的互幫互助。
“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上學?你的功夫,是在哪學的?”
對這種謊話連篇的辯解,周亞輝一萬個不信。
為什么張昊要從正在械斗的人群中借路?
別人避之不及,張昊卻反其道而行之,講得通嗎?
正確的解釋,是張昊也想去搶福喜。
為什么魏文馨一開口,張昊就唯命是從?
要說張昊對魏文馨無比熱愛,情愿為他擋鐵鍬,周亞輝只能朝他吐口水!
“我叫張昊,本鄉(xiāng)響水洞人。我沒上學,現(xiàn)在在上班。我的功夫,是跟我?guī)煾祵W的。”
張昊當然知道周亞輝不信。
“在哪上班?你師傅叫什么名字?”
周亞輝臉色變得很是嚴厲。
“我現(xiàn)在是益興集團財務總監(jiān)助理。至于我?guī)煾得M,恕不能相告。”
張昊很是老實地說道。
“什么?你說你是益興集團財務總監(jiān)助理,開什么玩笑?信不信我馬上把你抓起來?”
周亞輝反復確認,此益興集團,就是省城西益鼎鼎大名的益興集團,而非另外一個重名的企業(yè)集團。
做為漢嘉市清仁縣警察局長,他之所以對西益益興集團比較熟悉,是因為他有個侄女,正好在益興集團財務部上班。
以張昊這年齡,還有農(nóng)民的出身,怎么可能成為益興集團的中干?
這種拙劣的謊言,只能說明張昊社會經(jīng)驗太差,連謊言都編不好。
“如果你不信的話,你可以馬上打電話給益興集團,確認一下,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張昊笑了笑道。
周亞輝叫來一名警員,找一處高地,看看能不能打通電話。
畢竟張昊說此話時,臉色相當平靜,完全沒有心虛的表現(xiàn)。
這種話,是不是謊言,一查便知,若是騙子,怕是不敢這樣編造。
警員爬上高處,還得花時間,趁此機會,周亞輝問道:“那你不上班,跑到這來干什么?”
這是最大疑點,由不得周亞輝要問清楚。
“實話告訴你,你可不要外泄。明堂寺的明心師太,正是益興集團母公司京興集團總裁史艾菲的親姐姐!”
不管張昊說不說出來,前天史艾菲的豪車進山,就不可能不吸人眼球。
以后,隨著明堂寺的開發(fā),不可能不暴露這層關系。
那么,提前泄露這個秘密給少量人員,不但沒有損害,相反,還能間接起到保護作用。
“什么?”
周亞輝大吃一驚!
京興集團是個龐然大物,就算窮鄉(xiāng)僻壤的周亞輝,也是知道的。
總裁的親姐姐在此出家,是什么原因,不是他所能打探的。
這樣的大人物,在他這里隱居,從某種方面來說,既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事就是有可能接觸到大人物,若是別人一高興,說一聲周局工作能力強,干得好。
這比你老實做工作,要強上太多。
壞事就是必須保護這些人的絕對安全。
特別是有些大人物,真的難侍候,氣就不可少受。
不過,不管怎么說,張昊說的這條爆炸性消息,圓滿解釋了所有疑點!
史明心估計張昊順眼,也就順手讓她老妹,給張昊在益興集團掛個職,領份干晌。
張昊出現(xiàn)在吳家坡,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是個人就有想出來透風的想法,更何況張昊是本鄉(xiāng)人,多少也有些朋友。
這會從明堂寺出來,肯定急于去找朋友玩耍。
哦,對了,張昊的武功高強,也順理成章了。
史艾菲總裁,不愿暴露親姐姐在此的秘密,可又要保護她親姐姐的安全。
那么,就得派一高手在此坐陣。
通常情況下,高手都是從山里走出去,誰會從城里走進來?
說不得,也就只有家鄉(xiāng)就是離川鄉(xiāng)的張昊,最為合適。
推理鏈條完全扣上,沒有任何疑問。
“原來是這樣??!張昊,你請自便,如果需要調查時,警方會打電話給你,還望你配合。”
此時,爬上高處的警員,也在向周亞輝招手,示意張昊所說的身份,沒有問題。
周亞輝面目立即變得可親起來。
“周局,不影響你們辦案了,我得走了。”
張昊心里還是有些后悔的,早知如此,還不如在外圍多等一會。
被攔下來盤查,耽擱了不少時間。
“哦,這不是李秋蘭李老師嗎……”
鄉(xiāng)上比平時安靜多了,青壯年要么去參加械斗,要么去看械斗,自然沒啥人。
以至于張昊的早餐加中餐,只能二合一。
好幾年沒有來鄉(xiāng)上,仍是一如既往,沒什么改觀。
如果硬要說有的話,那就是更衰敗了。
沒辦法,農(nóng)村人口向城鎮(zhèn)匯集,城鎮(zhèn)人口向中小城市匯集,中小城市向大城市匯集。
像離川鄉(xiāng)這樣鳥不拉屎的地方,自然是向城鎮(zhèn)和城市輸送人口的來源。
在這個地方,出現(xiàn)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有如下水道里蹦出個衛(wèi)生球。
“賤人,我呸!”
小飯店老板娘是個中年婦女,一看李秋蘭從小巷子里出來,當即向地下吐了一口水,也不管顧客受不受得了。
“老板,李老師怎么成了狐貍精?以前我是她學生,她可是個老實人!”
張昊納悶了。
李秋蘭是凡人張昊,讀離川鄉(xiāng)中學時的語文老師。
那時的李秋蘭,是全校唯一的年輕女老師,也是全鄉(xiāng)公認最美的一朵花。
之所以回鄉(xiāng)里任教,乃是因為她要就近照顧癱瘓的父親。
這樣的孝女,理應受人尊敬。
沒聽說過她有什么緋聞,相反,卻是潔身自好的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