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云子將八卦傘打開,撐起來遮在趙興生的頭頂,趙興生點頭致謝,而后拿起木案上的桃木劍,用符箓在桃木劍劍身上擦拭一遍,最后把符箓點燃。
符箓一燃,兩名道人,一人不停地搖三清鈴,一人不停地往空中散黃符。
一時間寂靜的現(xiàn)場鈴聲不斷,黃符在夜風(fēng)的吹動之下滿天飛舞。
“天地同生,除魔衛(wèi)道,云旆回天,奏請神明,借賜福鎮(zhèn)宅圣君神威,敕!”
趙興生揮舞了數(shù)下桃木劍,威風(fēng)凜凜,捧起瓷碗,含了一口清水,最后將清水噴在桃木劍上。
趙興生往前走,陸云子撐著八卦傘跟在身旁,兩名道人跟在身后,不停地搖動三清鈴和往空中散黃符。
趙興生走到洞口前,用桃木劍挑開洞里的木盒蓋子,木盒里的石雕展現(xiàn)在眼前。
果然,煞氣十足,一股煞氣撲面而來。
趙興生看著石雕,目不轉(zhuǎn)睛地說道,“符來,香來。”
身后的兩名道人遞來了一炷香和一張符箓。
趙興生用檀香點燃了符箓,揮動著正在燃燒的符箓,在空中比劃了數(shù)下,最后一甩,甩到石雕上。
趙興生用桃木劍指著石雕,喝道,“爾等妖邪,為禍人間,天道赫赫,命爾等速速離去,奔赴深山,匿于荒野,不得為害世間。”
然而,趙興生的話剛剛說完,石雕竟然憑空顫動起來,而且動得非常劇烈。
趙興生暗道不妙,立馬拿出八卦鏡,手指一抹八卦鏡鏡面,八卦鏡發(fā)出金色光芒,照向石雕。
平日里霸道強勁的八卦鏡此刻一反常態(tài),不但光芒潰散,就連光芒都沒有多亮,反觀石雕,被八卦鏡直視,不但沒有平息下來,反而顫動得更加劇烈了。
趙興生的手臂微微顫動,不是他在顫動,是八卦鏡面臨強敵在顫動,從而帶動他的手臂動了。
趙興生突然感覺自己頭疼欲裂,眼神潰散,眼前的景象愈發(fā)模糊。
不好,中招了!
趙興生知道大事不妙了,趁著自己的意識尚未完全淪陷,當(dāng)即盤腿坐下。
熒惑守心,趙興生明明已經(jīng)閉上雙看,但仿佛依舊可以看到周圍的一切。
身旁的陸云子其右邊的半張臉慢慢變黑,眼睛變得血紅,嘴里長出獠牙,神情恐怖而兇煞。
身后的兩名道人更為驚悚,兩人趴到地上,四肢按在地上,身體扭曲,又像蝎子,又像蜘蛛。
陸云子與兩名道人面目猙獰地沖趙興生而來,陸云子率先撲了上來。
趙興生坐在原地,一動不動,也不出手阻攔,也沒有惶恐逃跑。
直到陸云子的獠牙沒入趙興生的脖頸,鮮血如注,血液從趙興生脖子上的大動脈中狂飆而出。
趙興生依舊不為所動,他知道,現(xiàn)在看到的東西不是自己眼睛看到的,而是有人將這些景象灌輸?shù)阶约旱拇竽X里,大腦誤以為是自己看到的。
趙興生抬頭,右手中指按在自己的眉心之上,那個邪物猖狂至極,膽大妄為,竟敢進入他的靈識,想要潰亂他的神智。
狂妄!
老子的神識是你想進就進的?
趙興生的右手死死按住眉心,封住自己的七竅,將邪物困在自己的靈識當(dāng)中,而后手持八卦鏡,將八卦鏡反過來,對準自己的臉部。
八卦鏡神茫畢露,普照人間,將趙興生整個臉部都照亮。
邪物被困于趙興生的靈識當(dāng)中,灼眼神茫降落,它無處可逃。
在趙興生腦海中的陸云子和兩名道人消失,化成一縷黑煙,黑煙瘋狂亂竄,但無濟于事,它出不去了,這里就是它的修羅場,這里就是它的地獄。
天威赫赫,神茫昭昭,黑煙被神茫一縷一縷地融化,最后消失在趙興生的靈識當(dāng)中。
待黑煙消失,趙興生緩緩睜眼,放下自己的手。
此時陸云子與兩名道人正擔(dān)心地盯著趙興生,他們知道趙興生身處危急之中,因此并沒有干擾趙興生。
看到趙興生睜眼了,陸云子這才問道,“小道友,可還好?”
趙興生點了點頭,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的目光落到石雕上,嚴肅地說道,“剛才它的一絲邪念進入我的靈識,妄想控制我,但已被我所滅。”
陸云子瞪大雙眼,滿臉驚駭,感嘆說道,“小道友果真人中龍鳳,竟能反殺邪念。”
趙興生嘆了嘆氣,搖頭說道,“進入我的靈識當(dāng)中的不過是它的一縷邪念,并非全部,它的主體僅僅是受了些傷。”
趙興生轉(zhuǎn)頭看向石雕,此時的石雕死氣沉沉,如同普通的石塊,沒有方才的煞氣逼人。
趙興生揉了揉眉心,說道,“這東西的本體是一團類似魂魄的邪念,能控制人的意識,平時棲居在這塊石雕上。”
陸云子點了點頭,附和地說道,“現(xiàn)在它被你所傷,暫時躲到別處去了。”
趙興生頭疼地撅起嘴,說道,“天地寬大,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它。”
陸云子淡淡笑了笑,說道,“說不定它被你的道威所攝,自此再也不敢回來了呢?”
趙興生搖頭否定陸云子的觀點,說道,“不會,它的怨念頗深,歹毒狠辣,睚眥必報,定然不會輕易就走了。”
陸云子重重地點頭,顯然也是這樣認為的。
“今日之事,未競?cè)Γ@兩百萬收之有愧。”趙興生拿出支票,遞給陸云子,而后說道,“道長你替我將這錢還給陳董。”
陸云子連連擺手,語重心長地說道,“來之前陳董千叮萬囑,這事無論成敗,這兩百萬,定然要讓你收下。”
“這錢,我拿著實在~~”
“萬萬不可這樣說。”陸云子將支票硬推回去,嚴肅地說道,“小道友也是冒著生死之危來的,這兩百萬當(dāng)之無愧。”
陸云子這么說了,趙興生本身也沒那么矯情,不再推脫,把支票收下。
陸云子指著石雕問道,“小道友,這石雕該如何處理?”
趙興生無奈,當(dāng)前他也無可奈何了,說道,“先繼續(xù)掩埋在這里吧。”
陸云子點了點頭,而后讓兩名道人拿鐵鏟將石雕又埋了起來。
處理完現(xiàn)場以后,陸云子先將趙興生送回家,緊接著他直奔海邊。
在臨海市的海邊,有一排別墅,這里是富人區(qū),能住進這里的都是臨海市各行各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佬。
陸云子來到一棟外,別墅的院子里貼著不少符箓,門上的符箓更多。
陸云子推門而進,陳萬存正緊張地在屋內(nèi)徘徊,看到陸云子回來了,陳萬存趕忙迎了上來,急切地問道,“怎樣?成功了嗎?”
陸云子嘆了一口氣,應(yīng)道,“失敗了,趙興生沒能解決掉那邪物。”
陳萬存眼角顫了顫,臉色難看了許多,口中喃喃自語道,“難道我真的難逃此劫了嗎?”
陸云子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緩緩說道,“不過我們的B計劃應(yīng)該是成功了。”
陳萬存聞言,雙眸當(dāng)中閃過一絲希望,激動的說道,“真的?”
陸云子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愧疚的表情,說道,“那邪物被趙興生所傷,而且傷得不輕,那邪物對趙興生的仇恨必定遠遠勝于對您的仇恨。”
“若是不出意外,那邪物的攻擊對象十分有可能由你轉(zhuǎn)向趙興生,再也無暇顧及于陳董你了。”
陳萬存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最后說道,“若是能和我們希望的一樣就好了。”
陸云子沉默了一會兒,而后嚴肅地說道,“陳董,這個雖然不是萬全之策,但貧道對此還是頗有信心。”
陳萬存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接下來幾日,若是我不再做噩夢,就說我明我們的B計劃是成功的了。”
但是陳萬存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點,頓時愁眉似鎖難開,說道,“萬一趙興生支撐不了幾天就慘死在那邪物手里,這樣一來我也不過是多活幾天罷了。”
陸云子撫了撫一下他的白須,說道,“剛才依我所見,那個邪物奈何不了趙興生,這樣一來,趙興生興許能把那邪物拖一輩子。”
“真的?”陳萬存眉頭輕輕一挑,語氣中甚是激動。
陸云子信誓旦旦的點了點頭,應(yīng)道,“趙興生這后生實力當(dāng)真不可小覷,那邪物在他的手里討不到半點上風(fēng),只可惜趙興生的實力未能將那邪物消滅。”
陳萬存想起了趙興生,一種慚愧、內(nèi)疚、痛心混合之情,像海潮般地沖擊著他,他本無心害人,但為了活命他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用這種下流的辦法將矛盾仇恨轉(zhuǎn)移到趙興生的身上。
陳萬存考慮了許久,然后說道,“我明天再讓人給他送點錢去吧,算是我對他的彌補。”
陸云子聞言卻是輕輕的搖頭,說道,“陳董,我認為這不可,你這樣會打草驚蛇,會讓趙興生多想,萬一他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心思,那以后就不好辦了。”
陳萬存心里難安,煎熬說道,“可是~”
陸云子打斷陳萬存的話,勸解的說道,“陳董,你也已經(jīng)給了他200萬,這200萬不是個小數(shù)目,并未虧待于他,況且事實上他并沒有真正替你解除煩惱解決問題,他卻可以全額拿到酬金,你并未虧欠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