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是解釋,“要是那錢不要,能給我們減少麻煩,我覺得是可以不要的,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不要這個錢,人家不但不會感激我們,還會覺得我們好欺負,以后會變本加厲的欺負我們的!”
蘇海聽著這話也蹙眉,“我們都不追究了,他們應該不會這樣做吧?”
李麗卻搖頭,“我看未必,那天都要賠償了,現(xiàn)在說不要,那張家一定不會覺得是我們不要錢了,是覺得自己耍賴終于有了作用了,我贊同阿璃說的,那個張猛家的,可不是個善茬??!”
“就是啊,我們不是缺那點賠償款,是想讓他們賠償一點錢,吸取一點教訓,以后別再這么惹是生非,可如今,不用賠錢了,怎么吸取教訓呢!”蘇璃很贊許她母親的睿智。
“那要真的鬧起來,人家張家還是會耍賴的??!”蘇海無奈!
蘇璃想了想,就有了辦法!
“父親,你按照我說的去做……”蘇璃小聲地跟蘇海說了一些話。
下午,蘇海就去找了里正。
里正黃峰見到蘇海,就眼皮跳,心想,這蘇海該不會又有什么事找他了吧,他年紀大了,可是經(jīng)不起折騰的,這些后輩啊,總是煩心事賊多……
“阿海啊,怎么來了?”黃峰假裝什么都不知道,還很熱情的問道。
蘇海想起蘇璃說的,就微笑的給里正行禮,之后說道,“也沒啥事,就是,我跟我婆娘商量了一下,都認為,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這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沒必要把關(guān)系鬧僵!”
里正點頭,心想,蘇家不愧是秀才家的,這蘇海沒念過什么書,但是也是個通情達理的。
“所以就想著,張家要賠給我們的錢,就不必給我們了!”蘇海又說道。
黃峰聽到這話,有些生氣了,這么些天了,張家還不把錢送過去給人家啊,看來,他這個里正一點威嚴都沒有了。
“里正不是跟耆老們說要半個學堂嗎,我想把張家賠給我們家的錢捐給村里辦學堂,當然了,這錢是張家的錢,記著張家的功勞就好了,也好給鄉(xiāng)親們立個榜樣,大家都為學堂奉獻一份力,將來收益的也是是大家的子孫們,這樣,既可以緩解我們蘇家和張家的矛盾,也可以為村里出一份力,您覺得呢?”蘇??墒怯浿K璃的話呢,都是按照蘇璃教的說出來的。
黃峰聽到這話,眼睛閃閃發(fā)亮,“對呀,我怎么沒想起這事呢,你今天可是立了大功了,我得謝謝你,張家也得謝謝你!”
這學堂遲遲沒辦成不就是因為這個費用的問題嗎,現(xiàn)在蘇海的話,剛好讓他想到了辦法,要是有人出頭了那些鄉(xiāng)親們肯定會跟著捐錢的,既然大家都跟著捐錢,還愁什么呢?
而且,這個學堂辦起來了,他也有臉去見列祖列宗了!
“原本,我家也想捐點錢的,可是,我家現(xiàn)在緊巴巴的,實在是拿不出錢來,但是,我有點手藝,會一點木工活,我可以跟我大兒子一起,閑著可以免費給這學堂打桌子凳子什么的!”
本來蘇家是真的想再捐一份錢的,特別是因為蘇海小時候沒條件念書,一直心存遺憾,這才特別希望村里能建議個學堂起來,他年紀大了,也不能念書了,可是,很快就有小孫子呢,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孫子們能去念書。
只是,蘇海跟家里人商量過后,就怕捐錢,會引起老宅那邊不滿,就改成出力了,這學堂請人打造桌凳也是要錢的啊,去買也要啊。
黃峰聽到這話,更激動了。
“蘇海,你真給我出了一個好主意啊,我替鄉(xiāng)親們謝謝你了!”黃峰拉著蘇海的手,差點都要老淚縱橫了,他夸贊了一番之后,說道,“我這就去跟張家去,這也是給他們積功德的事,他們肯定不會反對的!”
黃峰跟蘇海又聊了一下,里正主要是問蘇海關(guān)于建學堂的一些建議,一般來說,這樣的大事,是不會問蘇海這樣的普通村民的,想來有德高望重的耆老商量,只是,蘇海今天給了這么好的建議,黃峰自然是看重他的。
蘇海也沒想到女兒給他的主意讓他面上有光了。
等蘇海一離開,黃峰馬上就去了張家了。
有的村民見到剛剛黃峰是拉著蘇海從家里走出來的,舉止親密,就問道,“蘇海啊,你去里正家干嘛了?”
蘇?,F(xiàn)在也是心情大好,就按照蘇璃說的跟人說了一遍。
這東溪村背靠大山,民風淳樸,平時除了農(nóng)忙,村民們都是很清閑的,所以,閑著的時候,大家都比較喜歡湊在一塊談天說地,特別是夏天的時候,屋里悶熱,許多人都喜歡飯后到大樹下乘涼聊天。
“我聽說蘇秀才家的二兒子蘇海把張家賠的錢捐給村里建學堂了,雖然這蘇??雌饋砝蠈嵃徒坏?,也是個善良的,真為村里的后代們著想?。?rdquo;一個老婆子在噼里啪啦的說著,雖然年紀大了,說話卻十分利索。
“我也聽說了,這蘇海特別明白事理,為了緩解和張家的矛盾,說捐錢的功勞算在張家的頭上,他們家還出力給學堂打造桌椅呢,秀才的兒子果然不一樣,有氣度,這張家就顯得太小氣了!”一個大漢說的很佩服蘇海的樣子!
“是呀,都說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這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不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沒得見像張家那樣找麻煩的!”一個婦人開口道,但是大家都知道,說話的這個婦人向來跟張猛家的不和。
大家在這邊議論著,在大樹后偷聽的一個少年飛快的跑回了家。
“你說啥?這個死阿海把錢捐出去了,他是錢多沒地方花了??!”蘇老婆子聽了孫子蘇海龍的話之后,臉色陰沉不已。
蘇展文在旁邊不高興了,“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別總學鄉(xiāng)村野婦說這些土話!”
蘇展文一直覺得自己是耕讀世家,說話要體面,不能說啥,咋啦,死之類的土話。
蘇老婆子倒是不搭理他,繼續(xù)問道,“海龍,你真的挺清楚他們說的話了嗎?”
海龍是蘇老婆子的第三個孫子,是蘇山和謝小蘭的兒子。
蘇海龍翻了翻白眼,“祖母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去聽啊,那些人還在聊著這事呢!”
蘇老婆子看了看蘇展文,她倒是想出去聽,可是,蘇展文不讓,也不準她跟村里的婦人嚼舌根。
蘇展文優(yōu)雅的抿了一口茶,開口道,“你們真是愚鈍,阿海這是在給蘇家長臉,如今所有的父老鄉(xiāng)親,一說起他,誰不夸贊?你倒好,整個人掉進錢眼里去了,這些錢又不是他捐的!”
再說了,能不能從張家的手上拿到錢,還難說呢。
不過,蘇展文是個聰明的,后面那一句話,他并沒有說。
蘇山夫婦面面相覷,他們聽到父親夸贊蘇海,都很憤憤不平,剛想反駁,就聽到蘇展文說話了,“這建學堂是好事,阿山不是沒地方坐館嗎,在村里坐館挺好的,離家近,又有進項!”
蘇山聽到這話,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一點儒雅的氣質(zhì)都沒有,倒是很像二流子。
“父親,在村里坐館能有什么油水撈?還耽誤我看書考取功名,而且在這窮不拉幾的鄉(xiāng)下教書,真沒出息呢!”
蘇展文也知道,這的確是沒油水的活,可是,蘇山這些年一直都在混吃混喝,正事也不做,考了這么多年的功名,也考不上,還不如搞個穩(wěn)定的收入。
還有,蘇山說這里是窮不拉幾的鄉(xiāng)下,這讓他很不爽,這是他的家鄉(xiāng),生他養(yǎng)他的地方,他怎能這么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