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外面太陽高掛,眼看都要到晌午了,可這會兒想要做的事情卻一件還沒做成。蘇墨的心里不免有些著急,隨后他看了眼張國棟,“老村長,我想再去王保家里看看。”
一個老人在家里,在大河村,蘇墨反正也是一個人,他想去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幫得上的。話落,他也不在看幾人,轉(zhuǎn)身就走了出去,這情況讓在場的三人有些傻眼。
隨后張國棟猛拍了一下大腿,指了指大春和王大全,有些恨恨道,“你們看看,這事兒鬧的,人書記都被你們嚇跑了,這下子你們兩個滿意了吧!真是的。”
自認沒理,王大全也沒了以往的蠻橫,他看了大春一眼,嘟囔道,“這能怪我?還不是大春,好好地當著人書記的面兒撲在地上嚎!”那樣子,別提多難看了,跟個潑婦一樣。
對大春,王大全雖然沒有太多的意見,可是都是村干部,很多時候的意見都不一樣,尤其是在關(guān)鍵時刻,這大春總是和張國棟站在一個陣營里面,這才是最讓王大全牙癢癢的。
大春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抬起胳膊,連著眼淚帶鼻涕的抹了下,指著王大全的鼻子就喊道,“王大全,你說這話都不害臊嗎,我撲到地上嚎,還不是因為你說話難聽,說我克夫,如果你不這樣說我,我能那樣嗎?好歹你也是個大老爺們兒,怎么說話做事兒這么不負責任呢,一個巴掌拍不響的道理你別告訴我你不懂。”
什么人呢。
這倆人眼看著又吵了起來,張國棟真的聽的頭疼,他也不想理會這倆人,索性抬腳去追蘇墨了。
因為大河村交通不方便,村里的路還是土路,一下雨那路面就深一腳淺一腳的,沒幾步,好好的鞋子上就全是泥巴,弄的整個人都是臟兮兮的。
蘇墨好好的帆布鞋,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
就更別提……他看著在家門口玩耍的孩子們,他們的衣服上褲子上,更是讓人不能直說。
有一個孩子,年紀大概四五歲,鼻子下面還掛著鼻涕,可能是因為夏天的關(guān)系,腳上臉鞋子都沒有。
在看到蘇墨這樣一個陌生人,他站起身,飛快的跑進了家里。
蘇墨嘆了一口氣,這樣的條件,一個城主管大的孩子,是怎么都體會不了的。
更甚至這些,他們都只是從電視里看到,根本就沒有太深的體會。
同樣生活在一片藍天下,卻是云泥之別。在路過小賣部的時候,蘇墨走了進去,卻不想竟然碰到了王大全的媳婦兒。
看到蘇墨,三妮麻溜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還順手從旁邊的盤子里抓了一把葵花籽塞到了蘇墨的手里。
“村支書怎么來了,是缺了什么嗎,你說我去給你拿。”
對于這個年輕白嫩的小伙子,三妮光看著都覺得賞心悅目,態(tài)度也自然是沒話說。
不大的小賣部,蘇墨仔細的打量了一圈,用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來形容這里,真的是一點都不過分,很多蘇墨意想不到的,這里也都有。
最后蘇墨的視線定格在了小賣部的一角,抬腳緩緩的走了過去。
看到這情況,三妮了然一笑,“我說支書,你現(xiàn)在不是在老村長家住著嗎,他們難道不管飯還要你自己生火啊,這可不應該啊,你畢竟是咱縣里派來的領(lǐng)導,他作為村長怎么能這么苛待你呢……
不行,這事兒回頭我對我家的說道說道,讓他管管,不能就這么算了。”
自打進了這個門,蘇墨一句話沒說,三妮就霹靂吧啦的說了一大推。還自己幻想了個高帽子帶到了張國棟的頭上。
蘇墨輕笑搖頭,“嫂子,你可別這么說,老村長還有嬸子對我好著呢,早上在他家里吃的飯菜這會兒都還沒消化呢。”
“那你這是?”
三妮有些看不懂了,她一個小學都沒畢業(yè)的女人,腦子直的很,幾乎是想到啥說啥。
“你這白面怎么賣的,一袋兒多少斤?”蘇墨也不廢話,指著臺面上的白面問三妮。
“一袋二十斤,三十斤的都有,看你要哪一種。這個二十斤的面要比三十斤的細一點,但遲到嘴里都一個德行,這貴也就是貴的進價上。”
“嫂子,那二十斤的多少錢?”蘇墨說著,手已經(jīng)伸進了口袋準備掏錢。
見狀,三妮連忙擺手,“哎呀,支書你和我談錢就見外了啊,這白面你拿走,以后有什么需要,你盡管過來拿,嫂子一分錢都不收你的,只要你在村長競選的時候,為我們大全多說幾句好話就行。”
想到這幾年,每次大全在競選的時候,總是被張國棟給擠下來,這口氣是怎么都咽不下去。
現(xiàn)在村支書都自己送上門來了,這好處該給還是要給的。這點覺悟,三妮領(lǐng)會的清楚著呢。
蘇墨掏錢的動作僵在了那里,他抬手看了三妮一眼,笑的有些不自然,隨后才道,“嫂子,你是做生意的,這錢該給還是要給的,我總不能讓你賠錢不是。至于你說的村長競選這事兒,村里大伙兒心里都清楚,我尊重大家的意見,畢竟我們這些村干部也是為人民服務的,我雖然是村支書,可有些事情也不是我能做主的。”
三妮原本笑容滿面的臉,聽到蘇墨這話,瞬間由晴轉(zhuǎn)陰,耷拉了下來,臉陰沉的跟蘇墨欠了她家一百萬一樣。
隨后,她懶懶的轉(zhuǎn)身,背對著蘇墨說了句,“二十斤白面三十。”
她還以為這年輕的村支書好說話呢,現(xiàn)在看來真的是她想的簡單了。
自己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竟然還能那么冥頑不靈,她就不信沒有他蘇墨的幫忙,今年村長競選,大全還能被張國棟給壓一頭?
畢竟那張國棟也快六十了,她家男人才四十出頭,要耗的話,還能怕了不成。
看到三妮那變臉比翻書還快的反應,蘇墨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沒有說,從口袋里掏出了三十塊錢放在了柜臺上,“嫂子,三十塊錢你收好了。”
“慢走不送。”
蘇墨離開之后,從后院走過來的小香蹭到三妮面前,“我說三妮姐,你咋這么對支書說話呢,人好歹也是我們村的干部,你這樣不好吧。”話說完,小香的眼睛還止不住往外看。
可蘇墨已經(jīng)走遠,也就能看到個背影。
三妮,“趕緊收回你的眼珠子吧,我說你看上他了,你還不承認。”
小香嘆了口氣,“是看上了又怎么樣呢,我一個寡婦帶著孩子,人支書是城里來的大學生,還是我們村的支書,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也就是碰見了多看幾眼,其他的我可不敢想。”想也沒用。
三妮給了小香一記白眼,“有啥沒用的,你雖然是個寡婦,可是年輕啊,再說你的樣子也美,就算是那城里來的姑娘也不見得有你好看,你不試試怎么知道,搞不好倆人就看對眼了呢。”
話說著,三妮看著小香的眼神變了變,剛才陰沉的臉,笑容也慢慢爬了上去,她突然想到,如果真的能撮合小香和蘇墨,倆人好了,他們之間有一層這樣的關(guān)系。
自己又和小香是親戚,到時候幫襯著她家大全做村長的事情,肯定是板上釘釘?shù)模瑳]得說的事兒了。
小香瞅了三妮一眼,她豈會不知道這女人心里想的是啥?
只是兩人好歹關(guān)系擺放在那里,有些事情她不想直接說明白,三妮這人最要面子,剛才蘇墨已經(jīng)讓她下不來臺了,這會兒自己如果再說點兒什么讓她不開心的話,指不定又要幾天不理人了。
她一個寡婦在村子里夠舉步艱難了,和三妮好歹還能說上幾句話,所以能不得罪她就不得罪,至少無聊的時候,還有個人和自己說說話。
“反正他現(xiàn)在住在老村長兒子的家里,說到底那里也就他一個男人住,你如果真的有啥想法,聽我的,大可去試試,說不定他是個悶騷呢。”
三妮這會兒完全是沉積在了自己的想法里面,那里管小香啥看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