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這么大年紀(jì)了,有什么可學(xué)的,說出去不是讓人笑話。”郭鹿擺擺手,沒有把陳澤的話放在心上。她年輕的時候倒是喜歡倒騰些小玩意兒,比如編繩子,做手工品,那個時候她要為了生活奔波,沒有機會,可她現(xiàn)在歲數(shù)都這么大了,又實在沒有年輕時的那個心思。
韓安撇撇嘴,“阿姨,你這話可不對啊,古話說得好,活到老學(xué)到老,咱們雖然歲數(shù)大了,可心態(tài)不能老啊,你要是有喜歡的,就抓緊時間學(xué),沒人笑話你的。”
“我真沒什么喜歡的,倒是喜歡蒸蛋糕,可做那么多也吃不了啊,而且又賣不出去,白白浪費糧食。”她年輕的時候根本沒有條件讓她吃蛋糕,她看著別人吃她就羨慕,現(xiàn)在她也舍不得給自己買一塊兒,倒是學(xué)會了做一些簡單的,可做了能怎么樣。
“咱們可以嘗試著越做越好啊,到時候就有人喜歡了。”
郭鹿笑笑,“小安你就別哄我開心了,我?guī)捉飵變晌疫€是清楚的,我那個廚藝,也就只能糊弄糊弄你們。倒是小澤,你什么時候給我找個兒媳婦,生個大胖小子,我就心滿意足了。我這余生的愿望,就是照顧孫子孫女,照顧你們。”
“媽,好端端的怎么又說起這事兒了,感情這個東西真得隨緣。”陳澤一臉無奈的看著郭鹿,只要抓住機會就和他說這個事兒。
“隨緣,我看你是不想,你常阿姨給你介紹的你怎么就不去?還有王阿姨。”郭鹿一臉埋怨的看著陳澤,25周歲了,真不小了。
陳澤咳嗽一聲,不自在的說道:“我那不是忙嘛。”
“就你忙,小安和你一個單位,你們兩個都一樣的工作,我怎么不見他忙。”
韓安連忙說道:“阿姨,這話你可說錯了,我忙的時候您沒看見,我特別能理解陳澤,他是真的忙。”
“就是,他說的沒錯,媽,下次再有好的資源,你可以給他介紹。”
韓安一臉埋怨的看了一眼陳澤,他在這里幫他解圍,他可倒好,禍水東引,他就應(yīng)該說陳澤不想去見,故意讓他找借口。
“小安,你這歲數(shù)也不小了,直比小澤小一歲,你和阿姨說說,你喜歡什么樣的,我給你介紹介紹。”郭鹿一臉期待的看向韓安,無論是誰,身邊的孩子找到合適的她就開心。
“阿姨,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zhǔn)備,真不用。”韓安感覺額頭有些冒汗。
郭鹿白了他一眼,“什么叫還沒做好心理準(zhǔn)備,你這24周歲不小了,你這個時候,我都已經(jīng)結(jié)婚兩年了,你考慮考慮,有什么喜歡的和阿姨說,阿姨給你介紹的保準(zhǔn)你滿意。”
陳澤一臉笑意的看著兩人,正當(dāng)他想說些什么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媽,我去接個電話。”
“有什么電話還得背著我接。”郭鹿一臉不滿的看著陳澤,果然孩子越長大越生份,就連電話都要背著她接。
“工作上的電話。”
“就在這里接,我又不是什么外人,還有小安,萬一領(lǐng)導(dǎo)要找他,你也來得及給他電話,你放心,我安安靜靜的。”
陳澤感覺額頭有些冒汗,他以往在家里接電話從來不背著郭鹿,這要突然背著她接電話,指不定要怎么想,可要面對她接電話……短短的時間內(nèi),打鬧大腦內(nèi)已經(jīng)轉(zhuǎn)過無數(shù)念頭,與其現(xiàn)在就被懷疑,倒不如接起電話看看怎么糊弄過去。
“喂,我今兒有點事兒。”不等對面說話,陳澤就快速說道。
曹明眉頭微蹙,“你這有事兒不回來怎么不早說,你嬸兒給你做上飯了。”
“突然有點情況,我給忘記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啊。”陳澤話語里滿滿的都是歉意,他知道,今天剩余的晚飯肯定是他們兩個人明天的早飯。他被他老媽的電話給弄蒙了,完全給忘記了。
“那行吧,你打算什么時候回來?”這幾日村子里的事兒都靠陳澤盯著,曹明也擔(dān)心陳澤有急事兒一時半會回不來,他好看看怎么安排時間。
陳澤看了一眼郭鹿,見她和韓安說著話,“我盡快就回去了。”
曹明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還想問幾句,就聽陳澤說道:“我還有事兒,一會兒給你回去啊。”話音剛落,電話就被掛斷了。
看著郭鹿面色如常,他心底松了一口氣,“咱們繼續(xù)吃飯吧。”
“回去?回哪里?”郭鹿一臉平淡的看著陳澤,他們兩人雖然在說話,可聲音并不大,再加上房間安靜,電話里的聲音她多少聽到了點。
韓安一臉絕望的搖搖頭,有時候他實在是懷疑陳澤眼神不好,他剛剛又是拉扯他袖子又是給他擠眼睛,他怎么就感覺不到呢。他和陳澤在一個方向做,不知道是陳澤手機不好還是對面嗓門太大,電話那頭的問話他隱約聽了個大概。
“那個,公司喊我回去加班,都這個點了,我怎么可能會去,自然是要陪你,是吧老媽。”陳澤陪著笑看著郭鹿,他能感覺到郭鹿現(xiàn)在情緒有些不對,他這心底有些發(fā)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的通話。
郭鹿冷笑一聲,“要真是你們領(lǐng)導(dǎo)的電話,你敢說一會兒給人家回過去就掛斷,我問你,是不是有狐朋狗友喝酒。”
陳澤一愣,“真沒有,我每天兩點一線,哪里有什么狐朋狗友。”
“我猜你也沒有,狐朋狗友也不是,也不是公司領(lǐng)導(dǎo),你和我說說,到底是什么人,怎么還說不吃飯也不早說,誰還給你做了飯。”郭鹿聽的也不全面,不過這話她也沒少說,多少也能猜出來點。
她倒是沒有想到自己兒子除了韓安這個好朋友還有別的,她一直以為他一向很寡淡,也不知道是該替他高興還是替自己憂愁,有就算了,為什么還要瞞著她。
陳澤臉色一變,沒有想到自己手機質(zhì)量這么不好,打電話還漏音。他一下子腦海中一片空白,各種謊話在腦海里一晃而過,可他都覺得不靠譜,實話實說把,他實在不敢想象他老媽知道這件事兒以后的結(jié)果。
“怎么,和我說很為難?”郭鹿臉色很是難看,沒有想到這么大了還學(xué)會有事兒瞞著她了。
韓安一臉無奈的搖搖頭,他甚至有些后悔答應(yīng)來吃這頓飯,正所謂一波三折,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有些受不了。這要是陳澤的秘密暴露了,一會兒吵起來,他該怎么辦,他可不覺得自己是哄人高手。
猶豫了很久,陳澤還是決定實話實說,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他小心翼翼的說道:“媽,我不是有意瞞著你的,你先答應(yīng)我,別生氣。”
“你果然是有事兒瞞我。”郭鹿臉色很是難看,她心底越發(fā)有種兒子大了不由自己的感覺,心底對陳澤還有種失望。
陳澤盡量撿郭鹿不會生氣的話說,“我真不是有意瞞您的,我是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你保證不生氣我就說。”
“你不說我怎么知道我生不生氣。”郭鹿語氣很生硬,似乎在強忍怒氣。
韓安一副天崩地裂的表情,請問他現(xiàn)在走還來得及嗎?指不定一會兒就要波及他。
“那個什么,剛剛給我打電話的,是小澤村的村長,這段時間,我在下鄉(xiāng)扶貧,吃住在他們家。”陳澤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把剛剛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這話一說出口,他感覺心底的壓力頓時減輕許多。
這段時間他沒少因為這個事兒心情焦灼,他也想和他媽說,可又擔(dān)心他媽會生氣,每天都在猶豫中,這種滋味兒別說多難受了。
他從小到大什么事兒都不瞞著郭鹿,唯獨這件事兒,現(xiàn)在終于有契機讓他說出來了,這也算是一件好事兒。
“什么?下鄉(xiāng)扶貧?”郭鹿一臉震驚的看著陳澤,她怎么也沒有想到陳澤隱瞞了她這么大的事情,聽剛剛的語氣,她以為是什么人喊他去家里吃飯,她還想著,這點事兒都至于瞞著她,是不是覺得她平日里管得太多。
剛想問問他這事兒有必要期滿她,要真想去她也不攔著,話還沒說出口,就聽他說讓她不許生氣。合著是這么大的事兒,她怎么可能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