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廂貨有實體,被貨柜壓扁的阿麗就好解釋了。
但有實體的廂貨會更難對付。
實體不被消滅,即便怨氣被打散,只要它再吸收一陣,又能出來作惡。
于歌烤了一陣火之后,終于不顫抖了,但他的黑眼圈越來越重。
“繩網(wǎng)攔不住它,”于歌開口到:“是不是要準備一個更結(jié)實的東西?”
我思慮一下:“當務(wù)之急,必須把廂貨的本體找出來,不然就算再結(jié)實也沒用。”
于歌說到:“怕是很難,我們已經(jīng)找了很久,現(xiàn)在根本沒有哪家故園用廂貨做殯葬車。”
“找不到也要找。”我說到:“就跟找罪犯一樣,根據(jù)線索畫圖,滿世界找。”
“路上怎么辦呢,”于歌多說幾句有點虛:“人手就這么多,找車的話誰巡邏?”
“你們?nèi)フ臆?,我在路上值守,派幾個人跟著我就好。”
天亮臨分別的時候,我再次提醒于歌:“你得休息,而且多吃壯陽的食物。”
于歌拍了拍胸脯:“就我這樣,還用壯陽。”
我淡淡一笑:“你理解錯了,我是讓你把體內(nèi)的陰氣逼出來,不然肯定會壞事的。”
“等抓到廂貨再說。”
入夜之后,我一個人開著巡查車在路上巡邏。
于歌將大部分人調(diào)去找?guī)泴嶓w,還向周邊發(fā)出了協(xié)查通報。
先前沖破繩網(wǎng)似是讓廂貨受了傷,一連多天都沒有再出現(xiàn)。
周邊收到協(xié)查通報之后反饋回消息,現(xiàn)在運送尸體都是特制有冷凍功能的依維柯,沒有誰會用廂貨。
如此,事情再次陷入僵局。
把車停到路邊,放下車窗,任秋風悠悠的吹進來,讓人保持清醒。
“封先生,封先生。”
對講機里響起急促的聲音。
“什么事?”我回問到。
“娘子湖這邊有輛中巴車沖進湖中,你快來看看。”
中巴沖進湖中?
我只覺全身毛孔炸裂,急忙發(fā)動車子朝梁子湖而去。
等我趕到的時候,遠處水面依稀看到中巴車行李架。
好幾個人在水面掙扎,幾個警察已經(jīng)跳了下去,盡全力救人。
有個游得快些的中年男子到了岸邊,我急忙伸手把他拉了起來。
中年男子臉色蒼白,劇烈的咳嗽幾聲后大呼到:“有鬼,有鬼。”說罷再次劇烈咳嗽。
我拍拍他的后背:“不慌,慢點說。”
中年男子喘了幾口,驚魂未定的說指著前面的路:“剛剛,就剛剛,一個沒有腦袋,脖子里不停往外冒血的人開著一輛廂貨朝我們沖來。”
“副駕駛,”中年男子咳嗽幾下:“副駕駛還靠著一個紙片人,腦袋好好的,身體就像紙片一樣薄,還不停的往外冒血。”
他說的,應(yīng)該是阿麗和出車禍的摩托車駕駛員。
“然后呢?”
“司機大駭,急忙打方向盤,哪知道旁邊是娘子湖。”
中年男人拍拍胸口:“好在我有點暈車,坐在副駕駛位開著窗戶,撿回一條命。”
“車上有多少人?”
“上十個吧。”
“怎么這個點還有班車?”
“我們是鎮(zhèn)上進城辦事的,包了這輛中巴車。”
警察們拼了命想救人,不顧湖水冰涼一次次往下潛。
終于被他們拉了幾個人出來,剩下的怎么也探不到。
無奈之下,他們只得將拉出來的人先帶回岸邊急救。
不一會兒,于歌帶著救援車輛趕到。
救援車去拖中巴,于歌氣勢洶洶的過來朝我大吼:“你不是說路上不會有事嗎?”
這個我無可辯駁,只能瞪眼看著他,他的黑眼圈越來越重了。
“你會做事嗎?”于歌繼續(xù)大吼:“我千叮嚀萬囑咐,路上千萬不能有事,沒想到你還給我來個大的,車上還有幾個人?”
有警察小聲應(yīng)到:“七個。”
于歌看著我,目眥欲裂:“七條人命,這是七條人命,你知道嗎?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數(shù)字,是死人這種悲傷的事情發(fā)生了七次。”
有警察勸解到:“這事也不能全怪封先生。”
“不怪他怪誰?”于歌喝到:“是他判斷失誤,讓我們?nèi)咳フ規(guī)泴嶓w,才導(dǎo)致這次慘劇。”
“還有,”于歌定定的看著我:“你不是說這東西不能直接傷人的嗎?”
這個我倒要解釋一下:“如果中巴車司機不偏方向,直接撞上去,最多就是被陰氣入體。還有,這是車,不是怨魂。”
“行了,行了,”于歌不耐的揮揮手:“不用你給我解釋這么多。”
雖然我是個很淡然的人,但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于歌冷笑一聲:“這里不需要你了,你回去吧,等結(jié)案之后勞務(wù)費我會打給你的。”
“你說真的?”
“你覺得我有心情和你鬧著玩兒嗎?”
正在這時,救援車將中巴拉出水面,警察指揮著將中巴吊到了岸邊。
所有人都沖上去,將中巴里的人抬了出來。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個人一個不少,每個人面容扭曲浮腫,肚子脹得大大的。
其中一個人半邊臉滿是胎記,看上去就是一張陰陽臉,扭曲之后更加恐怖。
既然不需要我,我可不會賴在這里。
甫一回頭,卻見一輛廂貨停在路中間。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個人排隊進入貨廂。
最后一個人回頭看著人群笑了一下,正是那張陰陽臉。
“廂貨,廂貨在那里。”我大喝到。
所有人回頭,只見廂貨緩緩向前飄去。
“繩網(wǎng),快把繩網(wǎng)拉起來。”我再次大喝。
“你覺得這時候哪還有人拉繩網(wǎng)?”于歌向前狂奔,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廂貨消失在視野。
多說已是無益,上路之后我便直接回家睡覺。
可白天已經(jīng)睡足,這時候哪睡得著?
而且,一件事情做到半途而廢也不是我的風格。
我已經(jīng)能夠斷定,廂貨在路上不停制造車禍,就是為了制造怨魂。
而怨魂,是它動力的源泉。
獲得動力之后,它再不斷去路上害人,以怨魂養(yǎng)怨魂。
上次對撞和繩網(wǎng),多少讓它損失了部分怨力,所以這一次才鬧出這么大動靜,一次死七個人,來補充它的怨力。
這廂貨著實可惡,來無影去無蹤的,就像個幽靈一樣。
幽靈?
我心神一動,作為渡河人,雖然沒有接觸過幽靈類的東西,但多少也了解一些。
幽靈界最出名的當數(shù)幽靈船。
關(guān)于幽靈船的傳說,已經(jīng)延續(xù)了數(shù)百年,各大洋都出現(xiàn)過它們的身影。
更有甚者,相隔數(shù)千海里的兩大洋中竟然能同時看到同一艘船的身影。
當然,無一例外的是,幽靈船上的人全都離奇失蹤。
而那些后來登上幽靈船的人,也全都離奇死亡。
還有那些不慎和幽靈船相撞,傾覆失蹤的船,讓幽靈船更加神秘。
除了幽靈船,還有幽靈飛機,幽靈火車。
附近某個地方都曾多次發(fā)生幽靈火車的事情。
一列廢舊的火車,因為長期停留于山腳古戰(zhàn)場,吸收足夠多的陰氣之后,竟然自行上了鐵軌。
白天停在山腳,晚上便在軌道上游蕩。
好在那一處只是支線,晚上基本沒有火車會經(jīng)過。
被巡線的工人發(fā)現(xiàn)后,當?shù)貜U了很大的周折才將幽靈火車消滅。
至于幽靈飛機,更是令人不可置信。
曾多次有飛行員在空中看到零式戰(zhàn)斗機。
說起來這些和廂貨有很多的共同之處。
來無影去無蹤,遇見的人都得死,吸收怨氣。
莫非,這廂貨是一輛幽靈車?
而此時的大路上,又恢復(fù)了先前巡邏車的數(shù)量。
巡查車上,一個穿著道袍的老者帶著個年輕人。
老者是本地長春觀的觀主玄成子,受于歌之邀前來斬妖除魔。
年輕人是他的徒弟林靈澤,專職負責開車。
至于于歌,在玄成子的勸導(dǎo)下,終于回家休息,準備將體內(nèi)的陰氣逼出來。
連續(xù)巡查多日,卻并沒有什么實質(zhì)的收獲,玄成子心中有些著急。
“道長,道長,本地另一條大道上發(fā)生離奇車禍,請您趕緊去看看。”對講機里響起急切的聲音。
玄成子急忙催促林靈澤:“快,快掉頭趕過去。”
這一次的車禍現(xiàn)場比先前還要慘烈,到處都是碎片和血肉,甚至還有條腿掛在樹枝上,滴滴答答往下流著血。
玄成子從車上跳下,將黃幡插起大喝到:“幡懸寶號,普利無邊,諸神衛(wèi)護。天罪消愆,經(jīng)完幡落,云旆回天。各遵法旨,不得稽延,急急如律令。”
念完咒語之后,玄成子手掌往黃幡上一揮,頓時四處霧靄消散。
路邊的地里,一輛廂貨停靠在此,等待著那些被車禍撞散的怨魂上車。
看到廂貨,玄成子當即決定引五雷一次性解決。
玄成子掏出一張引雷符朝空中拋去,接著大喝到:“五百雷神掌中存,推開地裂天也崩。精邪鬼怪若逢此,頃刻之間化灰塵。”
天色瞬間大變,四下狂風大作。
原本等待怨魂的廂貨似乎覺察到什么,徑直飄到路上,撞向了巡查車。
這一次沒有撞擊聲,巡查車籠罩在廂貨的陰氣之內(nèi)。
車上等候的林靈澤雙目圓睜,雙手高舉,全身不停顫抖。
而此時玄成子已來不及停止五雷,五道閃電直直的從空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