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提心吊膽一晚上,總算是有驚無險,并沒有發(fā)生什么意外。
早晨天剛蒙蒙亮,虎哥就從超市的隔間走了出來,看樣子應(yīng)該是一夜未睡,手中還捧著一本極為老舊的書籍。
他滿嘴念念有詞,走到我跟前:“你這個騎馬唐僧像,我總算是找到怎么一回事了。”
我將信將疑,虎哥一五一十向我陳述,這唐僧像一般都是紋成佛之后,如今我背后這唐僧像卻是成佛之前。
這注定著要我歷經(jīng)九九八十一難,若最終能夠度過這八十一難,不說成為圣賢,起碼下輩子肯定是衣食無憂,長命百歲。
虎哥這番話,不就跟之前道士跟我說的一模一樣么?
我想這家伙定是又在忽悠,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這時候他開口道:“有因必有果,一切都是冥冥注定,你來到我這店里,也不是巧合。”
然而此刻我對自己倒霉的遭遇怒氣沖天,鐵了心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別給我扯這么玄乎,我就不信還沒辦法擺脫!
畢竟一晚上都沒發(fā)生什么意外,我心中那種恐懼已經(jīng)被怒氣牢牢壓制。
虎哥一看我這是鐵了心,也不說扯玄乎話了,登時掏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白色美玉。
“我本是正一道最后一個道士,無奈天下道統(tǒng)沒落,我天生愚根,只能混得個開陰陽兩界商店的差事。”
“如今拿出這傳家寶勾陳玄玉,只要你在我這店里工作,這塊玄玉就能發(fā)揮作用,庇護你免受各路妖魔鬼怪的侵害。”
見虎哥并不是開玩笑,臉色十分嚴(yán)肅,我頓住了腳步。
這一套說辭跟江湖術(shù)士口里那些胡話有何區(qū)別?但我卻被虎哥手中那塊勾陳玄玉吸引。
晶瑩剔透的白玉通透無比,也不知是我眼花還是怎么,視線中的白玉居然閃爍著一種妙不可言的玄光。
我猶豫了,躊躇不定。
奇怪的是,按照我原本的做法,應(yīng)該是直接回絕,掉頭就走。
畢竟我從小到大都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
可是自從背后紋上那個騎馬唐僧像以來,怪事一樁接著一樁,這兩天的遭遇更加離奇。
我不得不信了。更關(guān)鍵是,如果丟了這份工作,我身上就這么點錢,又能去哪里呢?
最終我還是點了點頭,將自己的拇指割出一道小口,鮮紅的血珠子滾出,滴落在白玉上面。
通透的白玉果然玄妙,血珠子滴在上面,不過兩三秒的時間就慢慢淡化消失,仿佛被它消化掉了。
契約締結(jié)之后,我并沒有什么特殊感覺,但虎哥說我已經(jīng)契約締結(jié)完成,從此之后,受到勾陳玄玉庇護。
“那紅衣女鬼還會纏著我么?”
虎哥點點頭道:“沒錯,她還會繼續(xù)纏著你,不過你受到庇護,大可不必像先前那樣擔(dān)心。”
我心中總算微微松了一口氣,不過這片陰霾還未散去。
根據(jù)虎哥的說辭,我看了紅衣女鬼的記憶,便得此因,若想了卻此事,需要完成此果。
這個果,大概指的是我要幫紅衣女鬼了卻怨氣吧。
虎哥贊嘆道:“沒錯,你悟性挺高。”
只不過想想有什么用,眼前我根本無從下手,怎么知道這紅衣女鬼來歷?又是為何慘死,遲遲不肯散去,執(zhí)意留在人間?
虎哥知道我的疑惑,他嘿嘿一笑道:“你命中注定與我有緣,你的事情我當(dāng)然不會袖手旁觀。”
話音一落,他關(guān)上超市大門,領(lǐng)著我來到超市里面的隔間。
隔間只有二十平米左右,光線黯淡,一座看起來有些年月的紅檀木桌上擺放著幾根正在灼灼燃燒的香燭。
房間四壁貼滿了各種黃色符篆,看起來還真是這么回事。
“雖然我學(xué)藝不精,但靠著先輩留下來的各種古籍,幫你找出一些關(guān)于紅衣女鬼的蛛絲馬跡還是不在話下。”虎哥拍拍胸脯向我保證。
我按照他的要求,坐在地上一張?zhí)鹤由厦妗?/p>
緊接著他抄起紅檀桌上一張黃色符紙,手中毛筆沾著朱砂,刷刷刷幾下畫好一道符,轉(zhuǎn)身拍到我胸口。
“你被這紅衣女鬼盯上,煞氣纏身,這道符可以尋覓到關(guān)于這女鬼煞氣的蛛絲馬跡。”
話音剛落,虎哥再次三下五除二,畫好一張符篆,不過這次卻并不是拍到我身上。
他掏出一塊羅盤,嘴上念叨不休,緊接著將手中那塊畫好的符篆拍到羅盤底部。
剛開始羅盤還沒有什么反應(yīng),然而接下來指針便一陣盤旋,也說不清往哪個方位,晃得厲害。
虎哥念叨的頻率更快了,但我看出來,他明顯有些力不從心,額頭上一律汗珠緩緩滑下。
這樣的狀態(tài)持續(xù)了三分鐘,三分鐘之后,羅盤上的指針終于不再晃蕩,明確地指著某個方向。
經(jīng)歷這短短三分鐘,虎哥竟然像是虛脫了一樣,滿頭大汗,果然是學(xué)藝不精。
好在最后找到了紅衣女鬼煞氣的源頭。
封南村,在s市南邊郊區(qū)一處人跡罕至的村落,自s市十年前大搞城市化之后,這座村子就留不住年輕人。
久而久之,現(xiàn)在的封南村只剩下一些古稀老頭,恐怕再過十年,這里真的就徹底荒廢。
我和虎哥坐了好一會兒車,才趕到封南村。
這里瓦房交叉錯落,地勢崎嶇不平,明明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卻要費盡心思連拐幾個彎才能走到。
迎面走來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一張嘴滿口牙三三兩兩,稀疏到了極點,佝僂著腰,眼睛也有些渾濁。
老人一見到我們就說:“村子里好久都沒來外人咯……”
我心想如果不是紅衣女人的事情,我也不會跑到這死氣沉沉的村子里來。
根據(jù)老人口述,他叫張二蛋,是土生土長的封南村人。
我一聽來了興趣,這么說這老人應(yīng)該知道關(guān)于那紅衣女鬼的事情。
只不過一開口就提什么兇殺之類的話題,顯然不是明智之舉,我決定先從封南村人口記錄查起。
從張二蛋嘴里得知村長家位置之后,我和虎哥并沒有急于一時,眼下烈日當(dāng)頭,肚子也開始咕咕叫個不停,得先將肚子問題解決。
封南村也沒有什么餐館,我和虎哥只好步行來到不遠處的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隨便找了間面館將就。
面館生意顯然不好,老板看起來也五六十歲了,不過惹人注目的是,這老板只有一只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