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黃胖子,弄得像他爹起死回生了,原來是郁大師來啦。”紅姐隨隨便便穿個吊帶走出來。
攏攏散亂的頭發(fā),從放在桌子上的煙盒里,摸出一支煙叼在嘴上,啪噠一聲摁著打火機。
我越看紅姐越覺得不對勁,她抽了一口煙后,突然間像被嗆到似的,劇烈的咳嗽起來。
就像嗓子眼里有什么卡住了,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黃胖子急忙上前幫她敲打后背,我手上捏個決,一道驅(qū)陰符打在紅姐身上,紅姐嘔的一聲,吐出一口濃痰。
我看到那痰里有青氣,并且那青氣還像似在痰里蠕動。
我把煙頭往痰上一湊,煙立刻被吸進痰中去了。
我手上捏個決,一道鎮(zhèn)陰符打上去,那濃痰頓時咝咝的冒起青泡泡,瞬間灰飛煙滅。
黃胖子和紅姐看的目瞪口呆,都懵比了。
我瞄了一眼紅姐豐潤的小腹,問:“紅姐,你最近去沒去過墳地,或是求簽問卦什么的?”
紅姐想一下,說王靖雯昨天在家里搞個酒會,有個人講在廟街有個老太太,是捏送子泥人的,特別靈。
并且想要男孩給捏男孩,要女孩給捏女孩,特別靈。她就去找老太太捏了一個。
我臉上不動聲色,就問她泥人在哪。
紅姐扭捏了一下,就說想和黃胖子生個小孩,泥人拿來了,就供在黃胖子的屋里。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黃胖子能中斷頭煞,原來是紅姐這災(zāi)星著了人家的道。
黃胖子跟紅姐睡,紅姐把帶回來的祟氣,都傳到黃胖子身上了。
我于是對紅姐說:“紅姐,你求的那不是送子泥人,那是人家往外送不干凈的東西呢。”
黃胖子一聽就急了,瞪著兩個大牛眼珠子問紅姐:“你花了多少錢?”
“六千六百六。”紅姐神態(tài)有些混亂的說。
黃胖子差點兒氣吐血,暴跳如雷的沖進屋里,抓起供在桌子上的小泥人就摔了個粉碎。
“黃胖子,別……”我想攔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小泥人摔在地上,本來是黃泥捏的小泥人,摔到地上竟然冒出一股青煙。
紅姐好像被嚇的哆嗦一下,然后一下就輕松了許多。
再看黃胖子,印堂泛青,眼中也起了血絲。
我知道紅姐帶回來的東西,到黃胖子身上去了,但是擔心黃胖子會害怕,又不能說破。邪祟有一個特性,你越是害怕,就會被毒害得越深。
“咋地了,老郁,為啥攔著我?”黃胖子瞪著我,不解的問。
“摔了干啥,拿著去找那老太太,把錢要回來。”我說。
“臥槽,對呀,這下完了,讓我摔稀碎,人家不能認賬了!”黃胖子十分沮喪。
我暗中打出幾道符,對黃胖子身上的玩意兒進行驅(qū)除,但沒成功。
根據(jù)紅姐所說,這泥人是在王靖雯家聽別人說,然后才去買的,我尋思這很可能又是孫怡然布的局。
但沒想明白她這么做有什么目的,紅姐只不過是王靖雯的司機,犯不著下這么重手吧?
用符驅(qū)不了,我暗想擺個陣法破關(guān),畢竟跟王靖雯的不一樣,她身上的臟東西被封在風水局了,但這個是單飛的,用陣法應(yīng)該能行。
我說餓了,想吃火鍋,讓紅姐下去賣,順便再給我?guī)c東西。
紅姐看一眼我紙上寫的,就問要這些東西干什么。
我說她不是想要孩子嗎,我給黃胖子調(diào)一調(diào),說不定能讓她懷上。
等紅姐把東西都買回來了,我立刻讓黃胖子把他家的四腿大飯桌翻過來放在地上。
然后把四根桃木,分別綁在桌子四腿上,三尺三的紅布蓋在豎立起來的桃木上。
再把四個桌角,分別放上四把一尺長的鍘刀,然后讓黃胖子端著一碗水坐在當中。
最后把一面鏡子懸掛在黃胖子頭上。
而后集四方天地之氣運行大陣,進行破關(guān)。
正當我把一道道驅(qū)邪符打入陣中時,站在一旁看熱鬧的紅姐,突然被一只錢串子嚇的驚叫一聲,竟然一把抱住了我。
我是極陽之身,這奸門女是極陰之身,我正在運功的緊要關(guān)頭,被她這一沖,瞬間就破了氣。
布陣最是消耗真氣,何況又被她沖了關(guān),我整個人差點就虛脫了。
尋常人一天最多只能布一次陣,一旦真氣消耗過大,很容易會傷及根本,于是我打算明天再給黃胖子驅(qū)邪,誰料不經(jīng)意望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黃胖子印堂不發(fā)青了,眼中也沒了血絲,壓根沒有中邪的樣子,完全恢復(fù)如初。
“難道是剛才破功的那一刻,剛好把他身上的東西趕出來了?”我左思右想,發(fā)現(xiàn)只有這個解釋最合理,
晚上吃了一頓火鍋,我有點累,早早就睡了。
只是整晚都迷迷糊糊的,半夢半醒,睡的很不安穩(wěn)。
胖子家住在市郊,窗戶外面就是小山,天熱,窗戶都大開著。
半夜還刮起了風,一陣陣陰風把草木吹的嘩啦嘩啦直響。
門吱吱呀呀的慢慢被推開了,我豎起耳朵,聽到外面的動靜不太對勁,好像有個人站在門口,正在猶豫要不要進來。只是靜了一會,門吱吱呀呀的又合上了。
我實在太累太困,索性也懶得去理會,轉(zhuǎn)個身,背對著門,閉上眼睛就又睡著了。
睡了不知多長時間,門吱吱呀呀的又開了,一股陰氣冰的我脊背直發(fā)涼。
我心里窩火,這他娘的是誰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我轉(zhuǎn)回頭,看到紅姐竟然站在門口,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臉色發(fā)青發(fā)青的,好像還在笑。
“有事么紅姐?”我睜開眼睛問道。
“哦,沒事,我上廁所,聽你一直在說夢話,還一直叫,就想看看你有沒有事。”紅姐把門又推開點說道。
“可能是今天有點累了。”我摸了摸額頭,發(fā)現(xiàn)滿是虛汗,尋思自己說夢話,怎么一點感覺也沒有?
紅姐意味深長的瞥了我一眼,轉(zhuǎn)身又回黃胖子屋了。
第二天,我睡到很晚才醒過來,渾身酸痛,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起來后,見紅姐已經(jīng)走了,黃胖子正在一邊吃早飯,一邊打游戲。
我洗漱一下,坐下來一邊吃,一邊看黃胖子打游戲。
“你玩不?”黃胖子敗了一局后,轉(zhuǎn)頭沖我問。
“不玩,沒心情。”我一邊吃,一邊懶洋洋的說。
黃胖子定定的看我一眼說:“老郁,你怎么了,昨晚沒睡好,怎么這么憔悴,臉都青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側(cè)身看了一下鏡子中的自己,印堂發(fā)青,眼中血絲纏繞,兩個眼窩深陷,好像患了重病似的。
草他娘,老子竟然著道了!
我是極陽之身,又有祖?zhèn)髅匦g(shù)護體,照理說那些玩意兒根本上不了我的身才對。
難道是昨天被紅姐破氣的那一瞬間,被黃胖子身上的邪祟趁虛而入的?
是了,難怪黃胖子好得這么快,原來是我變成他的替死鬼了!
這奸門女真是掃把星!怪不得說要離這種女人遠一點,我在心里暗罵。
但事已至此,說什么也沒用了,我沉著臉,立刻打坐入定,兩手捏決,迫出全身極陽真氣,想把那臟東西在體內(nèi)煉化了。
誰料就在這時,我雙腿一陣劇痛,竟然調(diào)動不起全身真氣,在體內(nèi)凝成極陽真火。
“老子真要被這黃胖子害死了!”我在心中大罵。尋常的邪祟根本不可能上我的身,除非是那種最兇最戾的青色。
這種東西在生前奄奄一息時,被丟到亂墳崗,心靈和肉身經(jīng)受雙重煎熬,抱著沖天的怨氣而死,并且斷氣的時間越長,怨氣就越大,死后也就越戾。
我能感覺到我體內(nèi)這玩意兒,肯定撐了好幾天才斷氣,并且雙腿都是斷的。
有可能是遭遇車禍,然后才被人丟到亂墳崗里。
“沒事吧,老郁?”胖子看著我,兩個牛眼睛里竟然罕見的有些關(guān)心。
“黃胖子,一會你幫我扶著鏡子,我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我臉色極度難看,打算再次擺陣驅(qū)邪,將身上的邪祟硬拖出來。
昨天買的東西都還在,我很快就又布好陣法。然后自己在陣當中坐下來。
知道這青玩意兒的厲害,為確保萬無一失,我又加了四根桃木和四把鍘刀,引八方混元真氣,運行大陣。
就在我即將破關(guān)的一瞬,紅姐帶著王靖雯有說有笑的從外面進來了,見到我頭上七扭八歪的青氣,嚇得驚叫一聲,竟然一把將王靖雯推倒在我身上。
王靖雯的一對高聳直接撞在我臉上,晃得我頭暈?zāi)垦#昶遣铧c離體。
在這緊要關(guān)頭,我一口氣沒能提上來,再次破功,胸口氣血翻滾。差點當場吐血。
紅姐好像很害怕的轉(zhuǎn)頭就跑,在她離開的那一瞬間,我分明看到她嘴角笑了一下。
我好不容易站定,但兩條腿卻像被火燒似的痛了起來,仿佛被人用無數(shù)把刀死命亂砍似的,痛得我只吸冷氣。
“郁飛,你怎么了?”王靖雯下意識就來扶我,我忍痛瞥了她一眼,發(fā)現(xiàn)她輔角上的青印已經(jīng)不見了,目光清明,氣色紅潤,哪里還有半點中邪的樣子?
我一顆心直往下沉,再去看黃胖子,發(fā)現(xiàn)這死肥豬也沒有半點不對的跡象。
完蛋了。
沒想到老子謹慎十幾年,最終竟然會這樣著了道。
黃胖子身上的東西,和王靖雯身上的邪祟,其實根本就是一體的,也就是孫姥爺手里那個松花蛋女人的魄!
我忍住雙腿的劇痛,問王靖雯:“你怎么來了?”
“我正想問你呢。”王靖雯困惑道:“紅姐說你有事找我,我早飯都沒吃就過來了。”說著還往門外看了一眼,可是哪里還有紅姐的影子。
我心里暗嘆一聲,抬手起卦,然后轉(zhuǎn)頭對黃胖子說:“你快去把紅姐找回來,否則過了今晚十二點,她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