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再等上兩天，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老郭的話我一直是相信的，他說再等兩天，我就再等兩天。
老二的傷口處理的很好，除了表面上還有些潰爛以外，整個人的精神都恢復(fù)的不錯。老郭除了腿不能動以外，其他的都沒有什么大礙。
第一批一直沒有回來。我晚上的時候偷偷溜出去在附近轉(zhuǎn)悠了一下，也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人的蹤影，就好像所有的人都消失了一樣。
老郭留在外面的藥瓶當(dāng)中，有一種是消炎的殺菌的。老郭抽空的時候把藥包起來，敲成粉末以后敷在了老二的患處。老二雖然叫得跟殺豬一樣，但是確實有效果，我們在山洞里面度過了非常安靜的一天，大家都很慶幸。因為沒有被打擾，大家都休息的很好，思維相對也活絡(luò)一些了，就想著如何在困境中脫身。
“前天第一批打你們走的時候，我遇到了慕寒衍，他帶走了大部分的槍支。但是最近這山里面，似乎安靜的很，聽不到任何的打斗聲。而且第一批一直都沒有回來，他走的時候，帶走了我們一半的子彈，現(xiàn)在我們每人只有四發(fā)。”我躺在地上懶懶的說道。
其實這些對于我們?nèi)齻€而言并沒有什么很大的意義，慕寒衍的出現(xiàn)，第一批的失蹤，好像都和我們沒有什么直接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我想要縷清的是他們這么做的意義究竟是什么？會不會對我們一直都在追尋的那個謎底有影響。但是好像都沒有任何的頭緒，就像一團(tuán)亂糟糟的毛線，我卻始終找不到毛線頭子。
“哦？其實慕寒衍這個人確實還不錯，但是他究竟是受了誰的命令來保護(hù)我們，我們一直不知道，他也不可能很坦蕩的告訴我們。畢竟秘密進(jìn)行著，在還沒有結(jié)束之前，就必須要神秘一些。輕易猜出來，那就不叫秘密了，你說對嗎？”老郭笑著說道。
自從老郭醒來以后，心情就還算不錯，尤其是這兩天，總感覺他的心情很好，就像終于放下了一些事情一樣。我不清楚我是什么樣的想法。但是潛意識里就好像有一個聲音一直都在告訴我，這一切快要結(jié)束了。
這一切真的快要結(jié)束了嗎？我雖然清楚了很多的事，按照很多細(xì)節(jié)去反推，基本上都能還原這么些年的事情的經(jīng)過。但是總覺得也遺漏了很多的東西。至少我沒有見過第一批的老郭，也不知道本體的老郭是死是活。第二批的我很殘暴也很弒殺，但是終究只是聽聞。我也沒有真實的去見過。慕離那邊的人在討論我是不是本體，但是我究竟是本體還是復(fù)制體，連我自己也不清楚。
“這個樹葉要枯萎了，待會閑下來的時候，我們得把洞口的偽裝換一下，別被人發(fā)現(xiàn)了端倪。”老郭坐著洞口，看著外面。
我們簡單的吃了一點東西，商量著等會傍晚的時候，再去換一些新鮮的樹枝回來。
“峰子，我感覺有人在操控著一個很大的計劃，這個計劃讓我覺得很恐怖。你看這個地方的一切，都讓我覺得那個人的勢力極大。”老郭望著外面，語氣很平淡。
“我之前一直覺得，能操作這些的，一定不是普通人。最開始我也一直在猜測，背后的人是不是位居高位的那種，他的計劃能吸引這些不普通的人，但是這邊的事，秦教授似乎也不清楚，他們的那個地方，在投入藥理的研究，可能他們里面有人知道這些事，但是秦教授肯定不知道。”
“之前的時候，我一直都在提醒自己，水很深的時候，要不要陷進(jìn)去。但是每次我想深入去了解一些事情的時候，我都會發(fā)現(xiàn)，之前我發(fā)現(xiàn)的很多端倪，都得到了其他的答案，那些答案看起來很合理，邏輯上也沒有任何漏洞，但是我就覺得不對，我陷入這樣的感覺中好長一段時間，我差點都以為我會得上精神病。”
老郭找了個木棍在地下比劃著，又開口說道。
“其實我很早就應(yīng)該看開一些事情的，但是我那時候固執(zhí)，我一定要去尋找一個我想要的答案，就像我父母車禍的時候一樣，我查到了很多的蛛絲馬跡。但是當(dāng)我通過那些蛛絲馬跡去尋找答案的時候，答案就會很快的出現(xiàn)在我面前。你懂那種感覺嗎？就是那種，從邏輯上來講它確實是一個很完美的答案，但是你就是覺得它漏洞百出。我抓不住任何的疑點可以去參考，我?guī)缀蹙涂煲偭恕?rdquo;
老郭這話說得我莫名其妙的，我不清楚他要表達(dá)個什么鬼，只能瞪著眼睛看著他，表現(xiàn)得非常的不解。
老郭看著我，拿棍子在地上花了一些奇怪的圈。
“我來給你形容一下，就像你在一家超市里面買東西，你看見一個人把超市里面的東西都塞進(jìn)了包里，你懷疑他是個小偷，你開始跟著她。她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你，就在超市繞著圈子，終于，她拿了一瓶水，走向了收銀臺。那個時候你是不是很竊喜，只要我錄下視屏，她那些東西沒有結(jié)賬就走出了超市，那她就是個小偷。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反轉(zhuǎn)了，她主動把包打開，把之前拿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拿出來，并且態(tài)度很好的說，不好意思，我剛才沒能看見購物車，手里東西拿不下，只能裝在袋子里。并一直對你表示歉意。但是那時候，她旁邊分明是有一個購物籃的，她一口咬死說沒看見。你能說她是小偷嗎？不能！這就是我說的那種，從邏輯上，道理上來說，都好像沒有什么問題，但是就是透著古怪的那種。”
“怎么又扯到超市去了，那種古怪的人也不是沒有，可能就是有點精神不正常。”老郭接過話，無比認(rèn)真的分析著。
“其實這恰恰就是不正常的地方，她用袋子用籃子其實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怎么能那么反人道呢？不甘于和大眾隨波逐流嗎？這樣就是行為詭異。我就是打個比方，表達(dá)一下那種感覺。”
“可能是各有各的愛好吧？要不然這種行為我也理解不了，總有那么一些人的出現(xiàn)，不是為了別的，就是奪人眼球，吸引關(guān)注唄。”我認(rèn)真響了一下，把我理解出來的答案告訴了老郭。
“搞不好是人家覺得你猥瑣，想帶你到人多的地方抓你，也可能人家就是覺得你好看，想吸引一下你的目光。”
“切！”老郭被老二逗笑了，“我要是帥，也不至于單身到現(xiàn)在。我就是個大眾臉，她吸引我視線還不如在地上放兩百塊錢吸引我，那樣我可能興趣更大一點。”
“兩百塊錢？哈哈哈哈……”老二笑了起來，“老郭你那時候兩百塊錢可以買好多泡面了，那不是很爽。”
“那時候確實，覺得錢是正兒八經(jīng)的錢，現(xiàn)在就覺得錢沒概念，那錢拿到手里，感覺就跟紙一樣。”老郭嘆了口氣，“咦，怎么快就要天黑了？”
我湊上前去，小心的扒開樹葉，外面的光線確實陰暗了下來。
“老二能走嗎？我去折樹枝，你和老郭做偽裝。”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這點事，還是能給你辦得漂亮。”老二拍著胸脯保證。
我小心翼翼的扒開樹枝，仔細(xì)聽了聽周圍的動靜。
“今天晚上這風(fēng)有點大呀！”
老郭探頭看了一眼黑壓壓的云層：“這可能晚上要下暴雨啊，這地方我們不能再呆了。小雨倒是無所謂，表面濕一點，雨水下不進(jìn)土里，但是大雨就不行了，這土壤吸水以后自重增加，這個洞很容易塌。”
“我去，你家大兄弟這個地方，感情是個豆腐渣工程，雨一大點，就得塌。”老二咧咧嘴，表達(dá)了他深刻地不滿。
老郭歪頭：“你知道的還有其他的地方嗎？”
“沒了，其他的洞，比這里還不如。”我搖搖頭，但是轉(zhuǎn)念一想，立馬對老郭說道，“我們帶上槍去山下吧，在車?yán)锩嫘菹⒁幌隆?rdquo;
“不可，這種大雨，在加上之前他們對山體的破壞，很多地方都震松了。搞不好來個滑坡，一溜煙下來，全都給我們埋了。”老郭制止。
“老郭你不能那么想，我們在半山上，待會上面滑坡，咱們一樣被埋，沒區(qū)別。”
“我覺得峰子說的有道理，我們在車上睡著，風(fēng)吹不到雨淋不到的，多好。而且車上的坐墊指定比這樹葉堆軟多了。我是真的不想在這里睡了，半夜要真的遇到什么山體滑坡，我們想跑也來不及了。”
“行吧，收拾一下東西，地上的也清理一下吧。”
“好勒！郭老大你且歇著，看我老二表演吧！”
我暗自搖搖頭，笑了笑。
見我和老二都想去山下車?yán)锩?，老郭便不再說什么。實際上他自己也是想去的，但是怕之前上山的人突然折返回來，我們又不能跟人家硬拼，心里面始終存著一份謹(jǐn)慎。
老二麻利的收拾著山洞里面的東西，我打著手電檢查著地下，看看有什么遺漏。小心使得萬年船，能帶走的，盡量還是帶走。我撿起地上之前用過的裝麻醉劑的針劑，但是很快我便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麻醉劑我一直貼身帶著的，就怕出現(xiàn)什么情況，自己又沒有反擊的力氣，關(guān)鍵時候，能自保一下，但是我手上卻捏了六個用完了的針劑空管。
老二當(dāng)時的傷很嚴(yán)重，為了能保證老二不被疼死，我給了第一批兩支麻醉劑，老郭的腿傷，也僅僅用了一支。但是現(xiàn)在多出來的三只空管，這是在什么時候用的？用在了誰的身上？難道是慕寒衍負(fù)傷回來過？這明顯不可能。第一批受傷了？但是他自己給自己來一劑麻醉這個更加說不通。
慕寒衍這個東西給我的時候，我并沒有去清點數(shù)量，但是用腳指頭去想，也知道這是第一批的手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準(zhǔn)備好了嗎？出發(fā)吧！”老二率先走出了山洞。
老郭腿腳不方便，老二有傷，只能自己顧自己。走到路上的時候，我往后面望了一眼，見山里面呼嘯的全是風(fēng)的聲音。云層越壓越近，看來得抓緊時間下山。
老二在前面打著頭陣，我扶著老郭慢慢的順著坡度往下走。老二的傷口在腹部。下山走的久了，難免會扯到，沒多久老二就疼得歪了嘴。
云層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時不時的揩油幾顆雨滴被風(fēng)吹著帶了過來，砸在臉上竟然覺得有些生疼。
“來不及了，我要開車了。”
走過坡度比較陡的那一段，老二直接坐了下去，借著自己的體重在地上往下滑。
雨點越砸越多，地下也慢慢的變得濕滑起來，我一瞅，這還當(dāng)真是個路子，連忙扶著老郭坐下，學(xué)著老二的樣子往山下的方向滑了過去。
很快我們便安全的抵達(dá)了山腳，但是屁股上硬是磨破了幾道小的口子。老二滿不在乎的拍了拍屁股。
“咱幾個大老爺們怕啥呀！不存在的。”
我們下去的那個方向就是我之前拿食物的那幾輛車。這個地方來得人是很多，但是車隊之間的距離都保持的比較遠(yuǎn)。
我拉開車門，把老郭扶了上去。我們上的車是最靠外面的一輛車。為的就是發(fā)現(xiàn)滑坡的時候，能有機會跑得快點。幾乎剛上車不到兩秒的時間，豆大的雨點便砸了下來，打得擋風(fēng)玻璃‘啪啪啪’的一直響。
我把懷里包著的槍拿了出來，遞了兩把給老二。
老二手里拿著兩把槍，一臉懵逼的看著我。
“大家都警惕一點，現(xiàn)在我們可是暴露在他們視線之中的，待會不管什么情況，老二你先走，找到一個安全的位置，躲在一邊放槍掩護(hù)我和老郭。”
“問題不大。”老二一邊把玩著手里的槍，一邊興奮的回答著。
這場雨非常的大，我在車?yán)锩鎸ち艘患暌?，叮囑了一下他們小心，便去看后面幾輛車?yán)锩孢€有什么可以派上用場的東西。
上一次來的時候，是有非常明確的目的，主要是來找食物，現(xiàn)在來確是沒有任何目標(biāo)，什么好使就打包帶走，管他能不能用上。我在后面幾輛車?yán)锩孀屑?xì)的翻找著，一圈下來，有點收獲，但是收獲不怎么大，幾乎都是一些衣物和繩子，也許是上山那一批人挑剩下來的東西，就連后備箱我都去看了。
一圈下來，倒是塞了滿滿的兩個尼龍袋子。雨衣也發(fā)現(xiàn)了好幾件。我還是比較滿意這樣的成果的。
這一圈的車，都是越野性能超好的那種車，空間也非常的大。挑一些合適的衣物分別給老郭和老二換上。老郭似乎是第一次在我面前這么坦誠，自己都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找了件衣服，就著雨水打濕，簡單清細(xì)了一下他們屁股上的傷口，重新敷上藥以后，終于舒了一口氣。
接下來怎么辦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要沒有人出現(xiàn)，這個地方也是很安全的。但是我心里綿綿始終覺得有一絲的慌亂。我在糾結(jié)那三只空了的麻醉劑針管。
第一批為什么要這么對待我們？這是我一直想不通的事。這種麻醉劑的劑量不多，可能真正起作用的，就是那么兩三個小時，其余時間就是睡得比較好而已。三個空管，可能剛好就是對應(yīng)三個人。我，老二和老郭。就那么幾個小時，能做什么？有什么事是不能讓我們摻和，還是絕對不能影響到我們的？知道我身上有麻醉劑的只有四個人，老二和老郭不可能。就只剩下慕寒衍和第一批了。
“你聽見什么聲音了嗎？”老郭突然直立起了上半身。
“好像是有一點與這種雨聲不同的聲音。”老二附和道。
“泥石流！”
這個地方在前幾天的時候，就被炸了兩次。爆炸引起的震動，松了很多土層和石塊是必然的。我們是料到了可能會有泥石流或者是滑坡的發(fā)生，但是完全沒有想到這個情況會來得那么快。
這場雨太大了，雨點打在身上都覺得疼。如果是打傘的話，砸在傘上的重量幾乎舉不住。山體吸收水量是要一個過程的，如果降雨量帶大的話，很容易引起這種事情發(fā)生。
幾乎是在他們兩個吼出來的瞬間，我就看到前面的路段直接被傾泄下來的泥土給淹沒了。那些帶下來的黃土此刻就像一頭放出欄的巨獸一樣，見什么吞沒什么。
“要下車嗎？”老二的話都說得有一些哆嗦了。
“天真！下車干什么？跑嗎？這個時候下車和送死有什么區(qū)別？”老郭制止著。
“那我們在這里呆著，也會直接被埋掉，這個到時候就是我們?nèi)齻€人的棺材?，F(xiàn)在我們開始往對面跑，跑過那片低洼處，就能上到那邊那個小斜坡。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老郭被老二說得有些無語，只能放平語氣，轉(zhuǎn)頭小聲的安慰。
“老二啊，剛才下來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看過了，你說的那個小斜坡，現(xiàn)在看起來安全，但是實際上更危險。我們這個位置反而是比較安全的。那個小斜坡和下面低洼的地方比起來，它確實比較高，但是和我們這個地方比起來，他就顯得有點矮了，目測的話，我們這個地方是最高的。”
“還有一點，那個小斜坡的臨近的地方是低洼的地方，雨水這么大，往往伴有山洪，你這么過去站那上邊，可能不到兩分鐘，山洪過來，你必死無疑！”
老二轉(zhuǎn)過頭，愕然的盯著我。
“老郭說得沒有錯，確實是這樣，看那邊的痕跡就知道，那就是山洪的必經(jīng)路線。”我解釋給老二聽。
“我剛才下來的時候就看過了，我們這個位置，對著的剛好是山脊，只要這邊的泥石流不再加大，我們就不會有事。”
似乎為了驗證老郭的話，‘轟隆隆’的聲音不斷的從遠(yuǎn)處傳了過來。一場山洪就直直的沖了過來。之前老二說得那個小斜坡瞬間就被洪水淹沒，仿佛沒有存在過一般。洪水來勢洶洶，很快就漫了上來，淹了半個輪胎。車子在那種突然沖擊下，硬是被推了好幾米。
“這次是真的要完了。”
老二抱著腦袋，帶著一絲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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