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并沒有什么,互相利用罷了。”
他的口氣就像談論天氣一樣,感覺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我甚至都覺得他整個人的狀態(tài)都透著一種滄桑。
他在這里面做了什么?他究竟經(jīng)歷了些什么?生活到底對他都做了什么?他媽的!
我心里很難受,我想安慰一下他,但是又不知道怎么開口,或許長久以來,他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我的安慰對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甚至有點諷刺,一個最近在參與進來的小白,受了一點苦累,去安慰一直都在深淵里面面掙扎的人,確實不太合適。
“老郭呢?你們沒有在一起嗎?”
“沒有,很久之前還斷斷續(xù)續(xù)的聯(lián)系,后來在達成一致目標以后。我們一直都沒有碰過面,但是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在發(fā)生過的很多事情中,都有他參與過的痕跡在里面,別人或許發(fā)現(xiàn)不了,但是我清楚。他當年說要走,實際上,也并沒有完全擺脫出這個魔咒。”
我笑了起來:“你看,我們并不是毫無用處啊。就我們幾個棋子,能牽動起這么大個局,著實不容易?。?rdquo;
“呵呵,操控整個棋盤的,才是最終的受益者。我們這一邊,從一開始,就博得很辛苦,好不容易能堅持到現(xiàn)在,但是從各種情況看來,也快輸了。”
“不是已經(jīng)在清除長生了嗎?只要以后沒有這種東西,就不會再出禍端了。長生沒有了,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被迫暫停不是嗎?”
“從理論上講,確實如你想的那個樣子,這里,再也不會有長生的存在了。但是其他人手里,還有!它的特性本來就是復制,只要環(huán)境要求滿足,再有長生出現(xiàn),也并不是難事。”
“也就是說,你們在這里豁命去整這么一出,也只能說重創(chuàng)了他們,但是只要他們恢復好,一切就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卷土重來。”我有些不甘心。
“確實如你所說,而且,這已經(jīng)是我們能做到的極限了。我們在面對三方組織中,能茍活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容易了。”
“那老郭……小智他現(xiàn)在在哪里你知道嗎?”我問。
“不知道,我的使命已經(jīng)快要完成了,我負責后方。我清除了這里所有的東西,我已經(jīng)做到了。慕寒衍負責把那些組織中的人引過來,削弱整個組織的力量,他也做到了。但是小智我不清楚,他的行動,我不想過問。但是慕寒衍跟我說過一次,他說小智在五年前,協(xié)助破壞了第一組的基地,也就是說,五年前,療養(yǎng)院的那場大火,小智是參與在里面的。”
我呆住了:“那場大火不是秦教授他們兩個放的嗎?”
“那是一場掩護,也是我們發(fā)現(xiàn)小智的痕跡的第一次。他在那一次以后,又再次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
“你的意思是……”我突然有些明白,第一批的老郭在做什么了。
“我猜測應該是這樣。就算第二批的他能力再強,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做到那種程度。他自己也跟我說過,當時車上的那些人,他們的意識好像都不太清醒,就好像喝醉酒了一般,沒有什么抵抗力,他拿著玻璃,很輕松地的就解決了車上的所有人。司機也處于昏迷的狀態(tài)。他猜測,那個時候,小智就已經(jīng)在出手了。如果不是這樣,那輛車早就已經(jīng)開走了。事后他還看見有人影在幫著放火,不然,以母親當時那種受傷程度。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燒掉一棟樓。”
這樣解釋的話,所有的問題都可以連起來了。慕寒衍和慕離他們兩個可能是相互協(xié)作的關系,但也可能是互相提防的那種狀態(tài)。他們同為一人,但是目標不同。
慕寒衍利用‘追馬’成員的身份得到了很多便利,‘追馬’在第一次的時候,拿走了三株長生。這是慕寒衍和他們商量以后能爭取到的。不然按照他們的計劃,‘追馬’也是不可能離開他們的陷阱。但是后期會有其他的用處,這個好處,還是便宜了慕寒衍。
慕寒衍再把長生交給慕離,慕離的研究室應該是被某些人扶持的,所以,慕寒衍在慕離那邊能得到的就是金錢,他需要很多的金錢來擴充自己的其他勢力。但是慕寒衍這個舉動過于張揚,在早些年的時候并沒有引起很多的重視。后來他的勢力開始崛起的時候,‘追馬’坐不住了,他們要阻止慕寒衍的這種舉動,但是‘追馬’長期的自我優(yōu)勢讓他們在這個上面吃了很大的虧,‘追馬’內部,有人叛變了,公然站到了慕寒衍的隊伍。其余的成員也在這次叛變中表現(xiàn)得的好像有些松動,直到七年前。那次交鋒中,第二批的我砍掉了‘追馬’成員中排行老四的那個人的手臂。老四怒了,‘追馬’給了他很大的權利,老四也發(fā)誓一定要誅殺掉我。
之前‘追馬’的行動,本來就是用作監(jiān)視我們的。但是老四在這當中代入了太多個人的情緒,在加上后來,慕寒衍的一些操作引起了上面的注意,‘追馬’死忠一黨開始針對慕寒衍。但是‘追馬’的其他成員在這上面并沒有表現(xiàn)出站隊。后來知道我們和慕寒衍的合作以后,‘追馬’的老四不僅痛恨我們,同時也相當痛恨慕寒衍。但是那時候,慕寒衍的根基已經(jīng)不是幾年前了,他在很多地方都有了自己的勢力,在金錢的誘惑下,很多成員雖然并沒有接受慕寒衍拋出來的橄欖枝,也并不會過多的針對他了。但是‘追馬’的老四卻并不好過,他的執(zhí)拗和瘋狂導致了很多內部成員的不滿。慕寒衍在不久的以后,代替‘追馬’這種可能相當?shù)拇蟆?/p>
“原來竟然是這樣發(fā)展的,那倒也不錯,至少以后‘追馬’不會針對我們。”我慶幸道。
他卻搖著頭:“未必,在你還沒有坐上一把交椅的時候,你想的是如何去坐上那把交椅,當年坐上那把交椅以后,想的回事如何穩(wěn)住這把交椅,當你穩(wěn)住以后,思想就會再次發(fā)生改變了,如何為這把交椅做點什么。慕寒衍很適合去當一個領袖。”
我好像察覺到了一點什么,這當中,有問題。
“等等,這里有點不對,有個漏洞。”我指出那個這當中的問題,“根據(jù)我們之前的推斷,十歲的時候,你們第一次進行記憶的融合,也就是說在三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作為一個載體在成長了,成熟以后再進行意識的融合,那時候你是十歲,這個可以理解,但是慕寒衍不可能。七年的時間,長生和載體融合,慕寒衍也會慢慢長成七歲的樣子。他不可能是個嬰兒。除非,他本就是長生的產(chǎn)物,這當中調跳過了融合。要么,我們都被慕寒衍騙了。”
“媽的,好像還真的是這樣!”他的神情難得出現(xiàn)這么扭曲的表情,我以為出了秦教授以,他不會再對任何事情有興趣了,但是這個漏洞太大了。如果這個不是人為的計劃,那一切根本就說不通。
“你們出來以后,都呆在哪里?”我問。
他陷入了沉思,似乎那種記憶很模糊。
“我們出來以后,并沒有覺得自己異于常人,我們和本體的思想一樣。但是我們轉入了其他的學校。封閉式管理。后來小智跟我說了一些話,就走了。也沒有人來調查小智的去向,后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沒有任何聯(lián)系,再后來,小智就突然告訴了我一些事情。我接受得很快,也并沒有反駁他,我們各自關注著這件事清,但是我沒有任何行動,只是比別人多知道了一些情況而已。著當中也并沒有出現(xiàn)其他的情況。但是隨著年紀的增長,我慢慢的理解了小智當時跟我說的事。高二的那一年,小智告訴我實際成熟了,我們要為自己作很多的事,一開始我以為他在危言聳聽,我以前的生活很自由,我的記憶里父母經(jīng)常出差,偶爾也會來看我。但是都是母親來,有一次他確實來了,都沒有下車。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的記憶,但是現(xiàn)在想起來只能記得一點大概,那種感覺很模糊。”
“我對小智有一種莫名的信任,他說的很多我都愿意去做。那時候,他叫我逃跑,我就逃跑了。很多人在后面追我,似乎是要把我抓回去,但是我按照小智的路線,還是輕而易舉的甩掉了那些人。小智跟我說了很多事,那時候我在知道自己的處境和身份。我們試著去人海中找過本體,但是本體被藏起來了。不止是我們找不到,療養(yǎng)院幕后的那些人也找不到。有人把他們藏起來了。”
“對當時的我們來說,那或許就是一件好事,找到本體以后,我們也沒有任何打算,就是覺得需要去把他們找到而已。直到七年前,我們意外碰見了慕寒衍。慕寒衍在這里面知道的比我們更多,他說了他的計劃,老郭說了老郭的計劃,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第二批的人出現(xiàn)了。”
“跟第二批的我同時出現(xiàn)的,還有鬼螳。鬼螳是很恐怖的武器。它們之所以被稱為鬼螳,是因為他們的手臂下方,可以展開一排的倒刺,和螳螂的倒刺一樣鋒利,他們的外形和人類差不多。但是速度極快,神出鬼沒的。他告訴我們要和他們合作,并且說了那個計劃。我們同意了,很明確的進行了分工,小智要做什么我不清楚,但是我和第二批的那個人,我們都在不停地進行著殺戮。不止是七年前,也不止是前段時間。那只是規(guī)模相對大一點的屠殺而已,其余的時間,我們也都進行著計劃,只要有人的目標是這里,他就得死!”
“這七年的時間,來了無數(shù)的人,七年之前來了多少,我們不知道,但是我們開始計劃以后,除了放過‘追馬’一行人以外,其他的人,我們都沒有讓他們回去,漏網(wǎng)之魚可能也會有,但是只要這里被毀,他們也不會再來了吧!”他望著遠方,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見火藥熄滅了,我添加了幾個小球。那種黑黑的小球我是第一次見。我聞了一下,它充斥著一種濃烈的腥臭的味道。
“接下來呢?這里被毀掉以后,你打算去哪里?”
“不知道!這個世界不應該同時出現(xiàn)三個我們。我也不想在其他的地方留下過多的痕跡,可能這里就是我最終的歸宿也說不定,我喜歡這里,對我來說,這里像家一樣。”
“鬼螳呢?它們和你不是呆在一起的嗎?”我問。“怎么不見它們?”
“鬼螳不是我的,它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他笑道,“它們只被允許在大規(guī)模屠殺的時候出現(xiàn),其余時間我也不知道它們在哪里。”
“鬼螳不是你控制的?”我有點蒙了,“那么之前的哨聲不是你在召喚它們?”
“你在胡說什么?鬼螳是第二批那個的得力助手,只有在屠殺計劃的時候,它們會出現(xiàn),現(xiàn)在它們不可能在這山里面,它們已經(jīng)回到它們自己的地方去了。”
“不可能,我昨天就是跟著鬼螳過來的,后來它聽到哨聲就跑了,我是循著它的痕跡,找到這里來的。”
“真是這樣?”
“我騙你干什么?”我沒好氣的說道,“對了,鬼螳到底是誰在操控,第二個我有沒有給你說點關于他的事情?”
“沒有,他話沒你多。他每一次出現(xiàn),都是帶著任務的。完成任務以后,他就會離開。并不會過多的逗留。鬼螳有時候也會跟著他一起來,但是多數(shù)時候,鬼螳是不會出現(xiàn)的。”
“其實秦教授跟我說過一點,他說,第二批的我和鬼螳,都被小智的父親做了一些手腳,他們會直接聽從小智父親的指令,但是第二批的我后來被策反了,也就是說被另一個人操控了,你說,這個人會不會是慕離?”
“有什么依據(jù)?”
他直直的望著我,這種眼神讓我心里發(fā)毛。
“慕離在學術的研究上面,和小智父親是很相像的,他們都很癡迷與此。秦教授之前提過,他們會一起探討很多相關的專業(yè)性知識,這些知識點是秦教授需要花費時間去理解的,他們兩個的專業(yè)水平都在秦教授之上。慕離在這方面的造詣可能高于小智的父親。如果是小智父親的指令的話,除了慕離,我想不到別人了。”
“看來我們有點麻煩了。”他神情有些變化,但是依舊看不出來是什么樣的表情。
“你待著里面,我出去看看,千萬不要出來!”
“哦!”
鬼螳能出現(xiàn)在這里,我一直以為是他在也在進行操控,如果不是他,那么鬼螳出現(xiàn)在這里,只能說明。這個地方的某個暗處,可能還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們。但是具體是誰,我們都不清楚。
“你等我一下。”我起身跟上了他。
我對他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我不想他就這樣處在危險之中。如果那雙眼睛真的盯上了他,那么我的出現(xiàn),會導致什么樣的結局呢?要么一起死,要么都被放過。
我趕緊沖了出去,黑夜中我的眼睛就像廢了一樣,盡管我開著手電,依舊看不見眼前的一米開外。我想叫他來著,但是我又不知道他叫什么,是和我同樣的名字,還是和我不一樣的名字。
“秦峰,你在哪里?”終于我還是叫了出來,雖然這個名字從我的嘴里叫出來顯得非常的怪異,但是他應該能懂我的意思。
“你不懂我的話嗎?叫你呆在里面別出來。”
一個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把我嚇了一跳。
“我為什么不能出來,我又不是個縮頭烏龜,既然我在這里,要面對就一起面對了啊。你早我一些成為復制體,在感覺上,我就覺得你像一個哥哥一樣。該一起面對的時候,我不希望你拋下我,我也是你,我懂你的想法。”
“哥哥?”他笑了,他伸出手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你小子。確實我是這樣想的,包括之前,他們發(fā)現(xiàn)你們的存在以后,商量的結果是拉你們進來,我都是極力阻止的。我不清楚那種感覺,現(xiàn)在你一說我反而有些理解了。但是這一次不一樣,鬼螳出現(xiàn)在這里了。我們要做好準備。”
“鬼螳分不清的,它不會傷害我。”我故作輕松地說。
“是嗎?”他表現(xiàn)得很詫異,“鬼螳是不會看人的,它只會服從給它下達命令的那個人的指令,如果是要殺你,它會毫不猶豫的挖走你的心臟。你見過它殺人沒有,沒有見過,你哪里來的底氣覺得它不會殺你?”
“這……”他的話確實難住了我。
對呀,我確實沒有見過鬼螳殺人,之前它對我表現(xiàn)出來的那種友好,可能是沒有收到指令的緣故,我和第二批的那個人長得如此相像。它也是覺得好奇,努力在辨別罷了。
“呼~”
哨子的聲音響起來了。
我和他對視了一眼,心里暗叫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