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浩心中有些異樣的感覺,莫嫻雅這是在關心他還是怎么?
無論是什么,也不管是為了莫嫻雅還是天界,他現(xiàn)在都是到了要滅掉天然居的時候了。
他丟給蝶一個眼神,跟著繼續(xù)往嘴里送著顆粒飽滿的葡萄干。
讀懂了張景浩眼神中蘊含著的意味,蝶微笑著對著莫嫻雅解釋道:“鬼燈行動組協(xié)調著這個世界各方勢力的平衡,其中也包括修仙者,天然居這個勢力既然幾次三番不服我們管教想要興風作浪,我們要處決他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這并不是只為了你一個人做下的決定,我們擔心會出現(xiàn)更多被天然居坑害的受害者,比如說你父親的朋友,李奮。”
蝶審視一般的目光毫無遮擋地落在莫嫻雅的身上。
帶著莫嫻雅來這里是蝶的主意,蝶知道綁走莫嫻雅的是李奮,也知道李奮去過福泉山澗里的那棟小別墅。
她并沒有像與張景浩說的那樣關掉對別墅的監(jiān)視,可是從張景浩踏足福泉山開始她的監(jiān)控就被什么東西干擾著,等這種干擾結束的時候張景浩已經(jīng)走進了那棟別墅。
李奮和莫嫻雅在別墅里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李奮和兩個隨從都消失不見?這些蝶雖然不知道,不過她堅信莫嫻雅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
她故意將李奮與天然居的關系挑出來就是在試探莫嫻雅,她想知道莫嫻雅對修仙界這個病態(tài)的世界了解多少,同時她還想撬開莫嫻雅一直藏著的秘密。
至于她是怎么知道李奮和天然居的關系,天然居為了斂財,早就在上流社會大肆宣傳只要花錢就能換取長生機會的消息,即便天然居在躲著鬼燈組,這些隱蔽性并不高的消息眼組想查也算不上太難。
莫嫻雅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坐下,有些心虛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她不吭聲,蝶就是再怎么覺得她奇怪也不好再繼續(xù)追問什么,而且張景浩的表情也逐漸變得難看,蝶只好主動岔開話題道:“我已經(jīng)安排了藍冉到時候跟你一起去,既然是要一鍋端,你們倆配合對付他們應該并不難,不過同時對付那么多修仙者還是多做點準備比較好。”
“也行。”
天然居是必須要清掉的一顆毒瘤,雖然以他的冥神之力對付那些大乘境修仙者輕而易舉,但若是想要在他們分散逃開前解決掉那些修仙者,他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釋放天穹翼。
釋放過天穹翼的他必然會特別虛弱,這種時候如果藍冉能出現(xiàn)清理那些漏網(wǎng)之魚自然是再好不過了,能讓任務成功幾率高點的建議他都不會拒絕。
“時間定在一周后。”蝶補充道。
“我說三日后!”
張景浩突然發(fā)怒,可是他的怒火遇到蝶好像就是碰到了冷水一般。
“佳佳,夢魘姐妹,老炊還有我都覺得你應該回去一趟,我們這里有五票,即便剩下的人都站反對票也只有四票。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你就是把我這掀個底兒朝天也不能拒絕。”
鬼燈行動組中有一條規(guī)定:如果冥組組長張景浩與其他的冥組成員意見不同時便會由冥組成員發(fā)起投票,鬼燈組的五組六位組長和冥組的兩位副組長加上鬼燈組的一個特別成員老炊都有投票權,冥組組長張景浩自己只能表達觀點并沒有投票權。
也就是說冥組內有投票權的一共有九人,現(xiàn)在蝶已經(jīng)拉了五票,按照規(guī)定來說張景浩必須無條件服從,可是這一次張景浩并不打算聽她的。
他甚至沒有管莫嫻雅,自己快速走到玄關處換好鞋,然后摔門而出。
莫嫻雅慌慌張張地站起身想要追上張景浩,身后的蝶拿起一根棒棒糖遞給了她,“雖然我不知道你在隱瞞著什么,不過就我看來你應該沒有害他的心思。三天后是他母親的忌日,每一年這時候他都會主動找些麻煩的任務麻痹自己,不過一味的逃避并不能改變什么,他必須要學會去面對。所以,麻煩了。”
“我……我盡力。”莫嫻雅接過蝶遞來的棒棒糖,然后快步走到玄關處換好鞋子小跑著追趕著張景浩。
口袋里的手機傳來一條短信,莫嫻雅拿出來看了一眼,是蝶發(fā)過來的張景浩母親墓地的位置,這一刻她突然感到到肩上有些沉重。
她跟他其實很像,她曾經(jīng)被身邊的人以為是惡靈纏身,一個人孤獨的生活了很多年,那種感覺就像是在被凌遲一般,可張景浩又何嘗不像在被凌遲呢?
離家七年未歸一次,甚至連自己母親的墳地都沒有去祭拜過一次,他是在逃避什么還是真的不想去?誰知道呢。
行駛的轎車里,莫嫻雅眼角的余光時不時地觀察著平靜的張景浩,是這個男人將她從深淵里拉了出來,現(xiàn)在好像是報答他的機會。
是不是這次報答了他,就能劃清與他的界限了……
莫嫻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男人腳上的油門越踩越重,發(fā)動機傳來的轟鳴聲就像是某人心里的嘶吼聲一般愈來愈烈。
他是冥界的界主,他的身份不允許他被生離死別的悲傷影響心境,可他同時還是人啊!
他還是個男人,連眼淚都不能流。
他能做的,只有這樣悄無聲息的發(fā)泄著。
張景浩將莫嫻雅送回了遠山市的住處,回去前他還帶著莫嫻雅去商場讓莫嫻雅自己選了一支口紅。
他沒有陪著莫嫻雅留在家里,莫嫻雅想要留下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一個閃身鉆進了電梯里。
半夜的時候,一直在家里等著張景浩的莫嫻雅才接到李東的電話。她打開房門,李東扶著喝得爛醉的張景浩站在門口。
她心里有些小小的不開心,但更多的是擔憂。
即便是玄清山上重傷的張景浩獨自面對兩位大乘境修仙者的時候,他的臉上都洋溢著溫和自信的笑容。
可是這一次,他選擇了買醉,他想逃避即將到來的日子。莫嫻雅十分擔心,這種想要逃離的感覺她比誰都清楚。
她被張景浩從深淵里救出來,可是現(xiàn)在誰來救他?她嗎?她能做到嗎?她不知道。
李東將張景浩攙扶到沙發(fā)上躺下后先一步離開。莫嫻雅將垃圾桶拿到張景浩身邊,怕他晚上會想要吐,然后她又倒?jié)M了一涼杯水放在茶幾上,這樣他想喝水隨手就能拿到。
做完這些她才回到房間里,她以為做完這些自己就能安心,可她還是錯了。
躺在床上難以入眠的她爬起來從衣柜里翻出來兩張毛毯,然后走到客廳里輕輕地蓋住了張景浩的肚子,接著她躺在一側的沙發(fā)上,將毯子掀開蓋在自己的身體上,這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她這么做是在關心張景浩還是只是想要報答他的作為?她已經(jīng)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