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浩放下手中的碗,拿起口紅搗鼓了幾下,兩枚圓珠從口紅里掉了出來。
瞧了眼滿臉問好的莫嫻雅,張景浩解釋道:“這是支口紅手槍,電影里你應(yīng)該看過吧,這東西跟那個差不多。后面這里有個按鈕,就是扳機,連按三次鋼珠便會射出來。”
他捏起其中一顆鋼珠繼續(xù)說道:“這是經(jīng)過特別加工的子彈,如果你誤傷了人只要不是致命點那就沒太大事,但如果對方是修仙者,這里面的毒會迅速蔓延進他的身體里,要不了多久他便會變成一攤血水。”
張景浩的神情突然變得冷峻,“這是一個十分不正常的世界,不要抱有任何一點善良,對你下手的人就是想要對你不利,所以該到你下手的時候千萬不要猶豫,也不要抱有任何心理負擔(dān)。”
再次將口紅手槍組裝好,張景浩低下頭繼續(xù)喝著碗里的白粥。
莫嫻雅拿起口紅手槍把玩著,輕聲問道:“如果這兩枚鋼珠都解決不了呢?”
“里面有發(fā)信器,你連按三次我就會收到信息。”
莫嫻雅還想說什么,卻是忍住了,她本想問如果他在千里之外要怎么趕回來,可是他是神啊,好像無所不能?!
莫嫻雅的猶豫被張景浩看在眼里,他還以為是她的一些小女孩心思,“口紅沒毒,放心用。”
“我不喜歡這個色號。”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是莫嫻雅還是把口紅放進口袋里。
張景浩翻了翻白眼,心里甚是煩悶,口紅?不都是紅的嗎?有什么區(qū)別?
“不喜歡就算了”放下手上的空碗,張景浩走到客廳的沙發(fā)旁躺下。
半個小時后,張景浩陪著莫嫻雅一起去學(xué)校,可是他們前腳才剛踏入學(xué)校大門,張景浩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張景浩接過電話什么都沒有說,臉色卻飛快地變得難看起來。
打電話來的是蝶,說的也只有簡單一句話:“佳佳醒了。”
張景浩都沒有跟莫嫻雅交代半句,便在莫嫻雅一個失神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急著離開的張景浩在路上卻是出奇的慢,因為有一個問題他還沒有得到答案。
他到底要不要將臨江仙留下來的三樣鬼道的東西交給周筱佳?
等到張景浩走到安夢家門口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他在這段算不上太遠的路上消磨了一天時間。
即便是這樣,他還是站在安夢家門口猶豫著,幾次抬起手想要敲門,卻還是忍了下來。
畢竟只要面前的這扇門打開,他就要去面對一直逃避的問題。
聽到身后的電梯門打開的聲音,張景浩回過身,安夢就站在電梯門口,手里還拎著滿滿兩袋東西。
看到站在門口的張景浩,安夢第一反應(yīng)是把其中的一袋藏在身后,可緊跟著她又小心翼翼地拿了出來,因為她不覺得自己這樣就能瞞住面前的男人。
張景浩走到安夢身邊接過那兩大袋東西,然后帶著安夢一起坐在樓梯上,從滿滿一袋酒里拿出一罐啤酒打開。
等半罐啤酒下肚后,張景浩才接過安夢遞來的寫滿了字的小本子。
原來周筱佳在兩天前就醒了,這兩天里她一直把自己反鎖在安魘的房間里,唯一打開門的幾次就是讓安夢去幫她買酒,同時還讓她不要告訴任何人。
她本來也在幫周筱佳瞞著,可是今天早上看到愈發(fā)憔悴的周筱佳,她還是決定把這個情況反饋給蝶。
下午的時候周筱佳又拜托她幫忙買酒,她沒辦法,只好在不遠處的超市里瞎逛了三個小時才敢?guī)е苹貋怼?/p>
了解了現(xiàn)在的大概情況,張景浩讓安夢打開房門。他將一袋菜放在廚房,然后拎著一大袋酒走向安魘的房間。
房門沒鎖,張景浩一擰開房門就看到一個女子坐在窗臺上,女子穿著一件普普通通的睡袍,烏黑的秀發(fā)雜亂無章的披在肩膀上,她的手上拎著一瓶紅酒搖晃著。
聽到開門聲,女子轉(zhuǎn)過頭對著走進來的張景浩莞爾一笑,“我還以為來的會是藍冉呢。”
張景浩跨過滿地的酒瓶走到周筱佳身邊,什么也沒有說,只是拿出一瓶酒打開,她喝一口酒他也跟著喝一口,她喝完了他就給她開一瓶,也幸虧他們一個是神一個是鬼,否則就這些酒精都足矣讓他們的身體難受一陣子。
“感覺又一次被背叛了?”等安夢買來的一袋子酒喝剩下最后一瓶,張景浩幽幽出聲問道。
周筱佳失神地看著窗外的夜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始的確有點,不過這么長時間過去了我也想通了,但是我心里還是有個問題想從你口中得到答案。”
“說。”
“七年前的那天晚上,我應(yīng)該是死了吧。”周筱佳放下手里的空酒瓶,目光中滿是茫然。
這些年發(fā)生了太多的事,她都沒有時間去回顧過去發(fā)生了什么,一直都是往前奔??墒沁@兩天停下來回想過去,她卻已經(jīng)記不清過去了,特別七年前的那天晚上,她隱隱約約記得當(dāng)時二十歲的自己好像有過輕生的舉動。在那之后,張景浩這個人好像突然間出現(xiàn)在她的生活里。
她已經(jīng)徹底忘記了自己跟張景浩相遇時的場景,只記得自己在某處醒來時,身旁一個掛著燦爛笑容的少年叫了她一聲“姐姐”。
張景浩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周筱佳的這個問題,因為她的的確確死真七年前,他不是太愿意提起七年前周筱佳的身上發(fā)生過什么,畢竟她的死有一部分責(zé)任在于他。
周筱佳并不需要細致入微的答案,張景浩的沉默對她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
既然她早就應(yīng)該是個死人了,現(xiàn)在再為自己是什么人糾結(jié)也沒有任何意義,她正想開口說一些別的什么,張景浩突然猛灌了一口酒,同時心里也做下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七年前是我讓你吞噬了他人的鬼魂入鬼道,我不想多做什么解釋,但的的確確是我把你引到了這條路上。你想知道的問題前沒多久我才回答過蝶,如果蝶不知道的那也就是我不能說的了。”
“我說了,我只有一個想知道的問題,現(xiàn)在我問完了。”周筱佳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從擺放在床頭柜上的那株彼岸花上劃過,然后落在張景浩身上,“接下來輪到你給我一個解釋了,解釋完我才好決定還要不要做你的棋子。”
“還是你問我答吧!”要解釋什么?張景浩不知道,真要讓他解釋他可能會在無意間說出更多不該說出來的東西,所以不如讓周筱佳來問。
看著張景浩愁眉苦臉的樣子,周筱佳嘴角輕輕揚起,“我說了我就問一個問題的,現(xiàn)在可是你要我問的。”
張景浩白了眼周筱佳,故作生氣的罵道:“你哪次說話算過數(shù)?我讓你成長為鬼燈的頭號執(zhí)行專員,目的就是想讓我自己輕松點,結(jié)果呢?上游輪,潛入別墅這些體面任務(wù)就是你的,又臟又累的任務(wù)你哪次不找我?guī)兔??哪次沒說是最后一次?”
往回想想,那天在林韻的公司樓下被人當(dāng)作乞丐,就是因為去幫周筱佳完成了一個又臟又累的任務(wù)。
周筱佳吐了吐舌頭,“我不是怕你閑出病,所以找點事給你消磨時間嗎!”
“你都二十七了,還跟小女孩一樣耍無賴真的合適嗎?”
“姐姐永遠十八!”接過張景浩丟過來的啤酒,周筱佳柳眉微豎,嗔道:“說起來你才十七,這么少年老成怕也不太合適吧。”
張景浩有些愣神,旋即喝了口手中的啤酒自嘲道:“我?我連人都算不上,還說什么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