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晚,大早上我們便趕往派chu所,詢問抓獲廟祝之后的情況。
進了辦公室,看到申所正躺在長椅上,有個JC坐在值班桌后面。
見到我們進來,JC起身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湊到我們身邊小聲說到:“昨晚耗了一夜,什么也沒問到。”
老三詫異:“都抓現行了,咋問不到呢?”
JC說到:“廟?,F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就一句話,我沒什么交代的,你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我問到:“西瓜上有沒有檢測出什么東西呢?”
JC搖頭:“這個事情申所早有準備,我們連夜拿到市里,沒發(fā)現什么有用的東西。”
我繼續(xù)問到:“接下來申所有什么打算?”
JC說到:“申所還有個安排,如果今天沒什么突破的話,就會將廟祝帶到縣里暫時羈押。”
身后有動靜,我們回頭,見申所揉著眼睛坐了起來。
“呀,申所,不好意思吵醒了你。”
申所看看我們:“烈玄和小周來了哈。”
我點點頭:“申所,聽說廟祝不肯交代?”
申所打個哈欠:“涉及到幾條人命,以及多起公共交通安全事故,哪有那么容易交代的。”
我繼續(xù)問到:“申所接下來還有安排?”
申所沒有回答,抬腕看了看表,站起身來:“時間差不多了,準備迎接省城來的客人。”
等到申所洗漱完畢,我們又閑聊了一會關于案子的看法,抬頭看見派出所門口到了兩輛巡邏車,申所說到:“咱們等的客人到了。”
我們忙出門迎候,兩輛巡邏車上下來幾個JC,押著一個中年婦女。
中年婦女一臉憔悴,眉頭緊鎖,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和來的JC交接好之后,申所將中年婦女帶到一旁,詢問到:“徐桂枝,你兒子的事情安排好了嗎?”
叫徐桂芝的婦女輕輕點頭,申所又問到:“知道該怎么說么?”
徐桂芝輕聲到:“知道。”
申所說到:“你這不是害他,是在幫他,他被我們抓了現行,即便什么也不交代,我們也可以將他治罪。”
“但是他如果能夠主動交代,那性質肯定不一樣,法官在量刑的時候肯定會考慮的。”
徐桂芝不停點頭:“我一定勸他認真交代,好好悔過。”
申所指了指一旁的JC:“帶她進去吧。”
待徐桂芝去到后面留置室,我問到:“這莫非是?”
申所回到:“對,廟祝的老婆,或者叫前妻。”
頓了一下,申所又說到:“走吧,咱們一起聽聽她們說些什么。”
留置室中間被不銹鋼柵欄隔開,聽到動靜,廟祝抬頭看了一眼。
第一眼似不太真切,抬頭看了第二眼之后他猛的沖到柵欄邊大叫到:“桂枝,他們怎么把你也抓來了?”
徐桂芝嘆了口氣:“你做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不僅沒有舉報,反而還支持你,說輕了是包庇,說重了是共犯。”
廟祝轉頭沖到門口,不停的踢打著鐵門,大喊大叫到:“你們抓我老婆干什么,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做的,和她無關,你們快放了她…”
見廟祝在歇斯底里,徐桂芝提高了音量說到:“老公,我是特地申請進來跟你說說兒子情況的。”
廟祝忽的省悟,又沖過來伸手過柵欄抓住徐桂芝的胳膊:“對了,你進來了兒子怎么辦?兒子呢?兒子呢?”
徐桂芝說到:“兒子沒事,馬上就要進行骨髓移植了。”
廟祝說到:“可咱們的錢不夠啊。”
徐桂芝嘆到:“申所是個好人啊,他戰(zhàn)友有個什么救助青少年白血病的基金會,這幾天他一直聯系基金會,給咱兒子報名已經通過了,馬上就可以給咱兒子做手術。”
“而且他還告訴我,像咱們這種情況,我可以取保出去照顧兒子。”
廟祝不住點頭:“太好了,太好了,咱兒子有救了。”
徐桂芝繼續(xù)說到:“可你態(tài)度不好,案子停在這兒我就不能取保,到時候沒人照顧兒子,兒子手術怎么樣咱也不知道…”
“我交代,我交代,”廟祝打斷徐桂芝:“只要兒子能沒事,我坐牢也無所謂。”
說罷他抬頭朝著柵欄外的JC大吼到:“有沒有人?我要交代,我坦白。”
申所示意JC將廟祝帶到訊問的地方,接下來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一直審了三個多小時,申所帶著滿意的笑容打開訊問室的門,見到我們,他開口到:“咦,你們怎么還在?正好,廟祝有事找烈玄。”
我起身到:“我也有疑問想問問廟祝。”
進到訊問室,廟祝正一副入定的樣子在等我。
聽到聲音,廟祝抬了下眼。
我坐到他對面,開口問到:“你找我?”
廟祝說到:“你是個有本事的人,可惜我沒能和你真真正正憑自己的能力斗個法。”
我說到:“你也不錯,至今為止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弄出那些玩意的。”
廟祝探頭向前:“想學嗎?”
我想了想:“你說說看。”
廟祝說到:“這是一門幻術,記載在《太平廣記》上,從隋朝到現在有一千多年了,最初是在街頭表演,用西瓜幻化人頭,然后假裝砍下人頭,人可以不死。”
“一千多年來幻術不斷完善,現在可以以物幻物變幻出很多東西來,我只是掌握了一點皮毛?,F在是經濟社會,這門幻術很難弄出現錢來,所以基本上要失傳了。”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出去,又不想幻術失傳,你是個好人,而且又有能力,學了這個說不定以后會有幫助,也算是可以減輕我的罪孽。”
我問到:“這幻術難學嗎?”
廟祝說到:“有點難,我窮盡半生也只能幻化這點東西,不過你很聰明,學起來應該很快,可惜我不能親手教你。”
“你出去之后到我和你討論佛法的房間,放咸菜的桌子反面有個小盒,幻術手記就在那里了。你記住,學這個,就從繩子打結里面找靈感。”
“你看有些人,把繩子結來結去復雜的很,但是打完之后輕輕一拉,還是一條完整的繩子,悟出了這些,你基本就算入門了。”
我點點頭:“知道了,但是我還有些疑問要問你。”
廟祝如釋重負的嘆口氣:“說吧。”
“西瓜上灑的是什么?”我問到。
廟祝說到:“申所他們有化驗,幻術手記上也有記載,你自己去看吧。”
我又問到:“我還有個問題,為什么我們明明過的是彎道,但沒有像大貨車那樣沖下山坡?”
廟祝說到:“我只是想弄錢,并不想死人,所以你們過去的時候我只是用了幻術中的障眼法,等你們過去之后我再將幻術做實。”
“我想著你很聰明,一定能發(fā)現中了幻術,回頭的時候一定會小心,不會沖下山坡,而我也只需要這點時間差讓人把錢弄到手。”
“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會有拉電動車的貨車先出車禍,再說如果不是為了搞路障耗費了精力,我不會在施法的時候你走到我后面都沒有察覺。”
我繼續(xù)問到:“為什么那些無頭身影視頻拍不下來?”
廟祝想了想,說到:“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能說的就是那些都是虛影,也許攝像機的像素不足以將它們分辨出來。”
我又問了句:“我們都找上山了,為什么你不肯收手?你就沒懷疑過我們是JC派來的嗎?”
廟祝嘆了口氣:“沒辦法,我缺錢,你們就是閻王派來的我也不能收手,我兒子的命比我的命要重要。”
所謂貪嗔癡,應該就是這樣吧。
我點點頭:“好了,我沒問題了,你安心悔罪吧。”說罷我便起身準備出去。
“烈玄。”廟祝在身后叫我。
我回頭,只見他看著我說到:“我聽申副所長說你叫烈玄。”
我應了一聲:“我是叫烈玄,你還有什么事。”
廟祝彎腰把頭低到桌板上,做出一副鞠躬的樣子:“我謝謝你,烈玄。”
我疑惑的到:“我抓住了你,你還謝謝我?”
廟祝說到:“如果這一次你沒抓住我,下一次,下一次的下一次,也許我就被抓住了,那我兒子就沒指望了。”
“我做了錯事,應該得到懲罰,但現在我兒子能得救,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所以我謝謝你。”
此情此景我不知道該說什么,看了他一眼,轉身便出門而去。
外面申所正等著我,見我出來,他緊緊握住我的手說到:“烈玄,這一次你幫了我們的大忙,你把賬號和聯系方式留一個,等結案后我就把勞務費給你匯過去。”
我笑到:“申所不會覺得破案如此簡單克扣我的勞務費吧。”
申所連忙搖頭:“不會,不會,我們花了幾年時間都沒破的案子,你在短時間就能破案,只能說明術業(yè)有專攻,你的專業(yè)能力很厲害。”
老三在一旁附和到:“對啊,要不是阿烈測字得出作案動機,又破掉廟祝的石林迷陣得到線索,想破案還真是遙遙無期呢。”
申所瞪了老三一眼:“你說你和烈玄是最好的同學,怎么就沒學到他的一丁半點呢,要不然咱也不用麻煩他了。”
老三傻笑幾聲沒有接話。
出了派出所,老三說到:“這回所有的事情都了結了,你就讓我好好盡盡地主之誼,讓你感受到山區(qū)人民的熱情好客。”
我輕輕皺眉:“恐怕還有事情沒有了結,我心里莫名其妙有點慌。”
老三思索一下:“有什么事情能讓你發(fā)慌的?你是說神算子家人訴訟的事?我聽說了,人家法院根本不受理。”
我搖頭到:“恐怕不是這個事,我在石林被困時用‘西’字算過一卦,當時的結論是我能脫困,但是后來仍然會受阻。”
“就像你說的,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了結,還有什么能阻住我呢?能想到的事情不可怕,未知的事情才讓人心慌。”
老三拍著胸脯到:“在我的地面上怕什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先回去好好休息養(yǎng)足精神,山區(qū)可有大把熱情的妹子等著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