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出李若塵的身份,柳云浩頓時無語。
怪不得反應(yīng)這么大,當(dāng)著人家的面搶人家未婚妻,換做誰都得生氣,沒打起來就算好的。
二人的婚約當(dāng)時在江州上流社會幾乎人盡皆知,只不過隨著李若塵失蹤,一紙婚約變得名存實亡。
誰會想到,這個消失十年的家伙又冒了出來。
偏偏這么多年過去,兩家的婚約一直未取消,柳家貿(mào)然向白家提親于理不合。
早些時候,柳云浩曾和白家家主白建軍暗示過兒女之事,可惜被婉言拒絕了。
“婉清,現(xiàn)代社會講究自由戀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早已被時代所淘汰,涉及到后半生的幸福,你要考慮清楚。”柳云浩只好委婉勸道。
“我們家子豪哪點不比這小子強,想嫁進我們家的姑娘能湊成一個連,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周婉云卻是不管不顧,一聽白婉清有未婚夫,立刻炸毛了。
李若塵斜睨她一眼,實在難以理解,出身名門的女人怎么和電視劇里的潑婦一個德行。
這么一想,他忽然有些同情柳云浩,要和這樣的女人過一輩子。
同時也為柳家未來兒媳婦默哀,誰要是嫁給柳子豪,攤上這么個不講理的惡婆婆,那可倒了八輩子霉。
“謝謝叔叔阿姨的好意,我還年輕,沒那么早考慮終生大事,這次過來就是想表達我們白家的歉意,希望周爺爺早日康復(fù)。”白婉清找了個托辭,沒敢再多待,拉著李若塵落荒而逃。
穿過走廊,脫離了柳云浩夫婦的視線,白婉清才放慢腳步,緩緩松口氣。
“對了,你怎么會來醫(yī)院?”她故作平靜問道,有意轉(zhuǎn)移話題。
“爺爺病了,我接到家里電話就從省城趕過來。”李若塵隨口道。
“李爺爺病了?”白婉清一驚,急忙道:“不嚴重吧?”
“還好,沒有生命危險。”
“怎么不提前打聲招呼,快帶我去病房。”
既然到了市醫(yī)院,知道李老爺子病倒,沒理由不去探望,白婉清不想落人口舌。
回到老爺子所在的病房門口,李若塵看到病床邊站了幾個白家長輩,李正河等人也在其中。
“李叔,趁著大伙兒都在,有件事我想提出來,大家商議一下。”白家老二白建國朗聲說道。
“有話但說無妨。”老爺子說話依然有些無力,但比起先前好了不止一點半點。
“是關(guān)于婉清和若塵賢侄的婚約。”白建國躊躇片刻,繼續(xù)說道:“之前若塵賢侄一直沒回來,家里長輩們也就沒在意,現(xiàn)在他回來了,大家一致認為當(dāng)初婚約定得太過草率,想要做些變動。”
“變動?你什么意思?”老爺子渾濁的雙眼微微瞇起,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即便上了年紀,但虎威猶在,沒人敢小覷這個虛弱的老人。
“您別誤會,我們不是想毀約,只是想換個聯(lián)姻對象,李家年輕一代人才輩出,我覺得若源或者若愚賢侄都很不錯。”白建國連忙解釋道。
當(dāng)時白家之所以選中李若塵,是因為他是李正山的兒子,將來極可能成為李家家主。
現(xiàn)在李若塵雖然還是嫡長孫,但地位不可同日而語,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李家不管交給誰,都不可能交到李若塵手中。
說得難聽點,他已經(jīng)失去投資價值。
白家的明珠當(dāng)然不能嫁給一個前途渺茫的廢物!
李正河李正湖二人暗暗竊喜,只要自己兒子娶了白婉清,便能得到白家的全力支持,無異于如虎添翼,在爭奪大位的路上遙遙領(lǐng)先一步!
李正海依然和往常一樣,站在角落與透明人無異,他沒有適合婚配的兒子,被自動忽略。
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李正河火急火燎站出來搶占先機。
“爸,若源和婉清同歲,兩人自幼交情匪淺,我覺得再合適不過。”
說完,他用挑釁的眼神看了看李正湖,一臉洋洋得意。
“誰說同歲就一定合適,沒聽古人說女大三抱金磚嗎,若愚年紀是小了兩歲,但各方面條件不比某人差!”趙霞不甘示弱道。
“李若愚長得五大三粗,滿腦子暴力,哪像我家若源,有君子風(fēng)范,舉止端莊彬彬有禮。”李正河的老婆也加入戰(zhàn)局,把李若愚貶低得一無是處,她自己的兒子都快被吹上天。
“什么叫五大三粗,那是體魄健碩,沒有強壯的身體如何給婉清安全感,就李若源那紙片身材,萬一遇到危險,說不定還要婉清保護他!”
雙方一下子分裂成兩派,你一言我一語,唇槍舌劍火藥味十足,看得白家眾人目瞪口呆。
“都給我住口!”老爺子臉色十分難看,冷冷瞪著李家兩兄弟:“你們是不是嫌我活得太久,想把我氣死??!”
“爸,您這說的是什么話呀,我和正河都巴不得您長命百歲呢。”趙霞厚著臉道。
“都是年過半百的人,吵吵鬧鬧成何體統(tǒng)!”老爺子被氣得夠嗆,但更多的是失望。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只是一個婚約,八字還沒一撇,就讓李正河李正湖兄弟倆針鋒相對,毫無兄弟情可言。
就算兄弟之間有矛盾,大可以關(guān)起門來慢慢解決,在外人面前吵得臉紅脖子粗,把李家的臉都丟盡了!
“朽木不可雕也,不堪重用!”
老爺子長長嘆了口氣,老二老三都不是做家主的料,忽然無比想念大兒子李正山,如果他沒離開李家……
注意到老爺子有些走神,白建國壯著膽子問道:“李叔,關(guān)于我的提議,不知您意下如何?”
“哦,不好意思,剛才回憶起一些往事。”老爺子面露疲倦擺擺手:“年紀大了精力有限,孫輩的婚事我不想插手,你們自個兒看著辦吧。”
白婉清嫁給李若愚還是李若源,沒有多大區(qū)別,反正都是嫁入李家,都能起到聯(lián)姻的作用。
至于李若塵,只能找機會再給他介紹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女子,老爺子不想因為這事和白家交惡。
眾人面面相覷,看著辦是怎么辦,到底該嫁給誰?
不用想也知道,等他們離開病房,又會是無休止的爭吵,除非一方能給另一方足夠多的的利益補償。
李若塵一臉漠然站在門口,雖說對白婉清沒有深厚的男女之情,但心里依然難以言明的酸澀。
“或許她也希望換個未婚夫吧……”李若塵自嘲一笑,哪個女孩愿意嫁給一個保潔員。
通過這兩天的短暫相處,他能清楚感覺到,白婉清對自己沒有任何感情,對幼年定下的婚約充滿厭惡。
或許是為了保全李家的顏面,這些年沒有主動提出解除婚約,已經(jīng)非常難得。
當(dāng)然,這都是李若塵一廂情愿的想法。
他哪里知道,一旁的白婉清此刻除了憤怒還是憤怒。
突然更換聯(lián)姻對象,如此重要之事竟然沒有通知她,更沒有取得她的同意,完完全全被蒙在鼓里,如同傻子一般!
她很想質(zhì)問一句,到底是誰結(jié)婚?!
看著病房里仍在議論紛紛,白婉清感覺自己像是一件搶手的商品,商品主人就是白家長輩,李氏兄弟則是買家。
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兩個買家要么互相競價,要么互相妥協(xié),不管賣給誰,白家都能獲利頗豐。
白婉清快被氣炸了,忽然想到另外一個當(dāng)事人就站在自己旁邊。
余光偷偷瞟了瞟李若塵,發(fā)現(xiàn)這家伙居然無動于衷,臉上古井無波,仿佛一切與他無關(guān)。
白婉清只覺得既好氣又好笑,你能不能更淡定一點。
好歹我做了你十幾年未婚妻,現(xiàn)在快被賣了,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