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有些心驚膽戰(zhàn)的,可是我答應過死倒,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它扔掉。否則我的下場肯定比何權還要慘。
我咬著牙尋思了一會,最后再用紙箱把太歲給遮蓋住。
我回到床上,心里一直在想著這件事,不知道劉德利跟死倒有什么關系。為了把事情弄清楚,我趕緊下了床。
這個時候,已經(jīng)是夜里九十點鐘了,我推開門走了出去。
劉德利家離我家并不遠,我打算到他家去看個究竟。
我從院子里出來。到了大門外面,那行濕腳印也消失了。
因為大門口人來人往的,腳印非常雜亂,那行腳印已經(jīng)被覆蓋住,最后去了哪里,我也看不出來。
我直接向著劉德利家走去。他家雖然沒劉德海家那么闊氣,可在村里也是能排得上號的。
劉德利家關了燈,似乎已經(jīng)睡覺了。我站在大門口看了好一會,并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的情況。
我尋思著,或許是自己多慮了吧。
我扭頭想要往回走,就在這時,忽然聽到吱呀一聲響,一道身影從房里走出來。
他徑直向著大門口走來,看身形應該就是劉德利。
我趕緊撤身躲在一個角落處。
劉德利低著頭,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樣。
我很納悶,“這種時候,他會到哪里去?”
我悄悄的跟在他身后,李德利走路速度很快,簡直像在飄著似的。
隨著風吹過來,他的衣服發(fā)出噗噗聲響,我有些頭皮發(fā)麻。
可為了把太歲的事情弄清楚,我還是壯著膽子,跟在他身后??捶较?,他像是奔著河神廟去的。
我更加納悶,據(jù)我所知,除了前幾天村里出事時,劉德利去過幾次河神廟外,他就再也沒到那里去過。
半夜三更的他到河神廟里去干什么?我仍舊悄悄的跟在他身后。
自從魚骨的事情后,河神廟變得更加陰森,村里人再也不敢到這里來。
在夜色中,河神廟像一只巨獸似的蹲在那里。
劉德利走到門口,一點都沒有猶豫,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我走到窗戶跟前,透過玻璃向著里面望去。
今天的月色很好,我能夠看到,劉德利已經(jīng)站在河神像跟前。
河神像的一只手臂已經(jīng)掉落下來。因為劉家死了好幾個人,而之前修繕河神廟的事情都是由劉德海負責。
他還沒來得及張羅這件事。
河神像臉上的裂縫比之前深了很多,在月光的照射下,模樣更加猙獰。
劉德利站在塑像跟前,像個木雕似的,他也不說話。
我下意識的裹緊衣服。
過了足有十幾分鐘,劉德利忽的趴在地上,用鼻子仔細聞著什么。
他的鼻子都快要貼在地上了,一直爬到那道裂縫跟前。
這讓我想到陳伯在裂縫里面找到的那根斷指,后來我才明白,原來那根手指是劉元雙留下的。
更令我傻眼的是,劉德利忽的伸出手來,用力的抓著地面。
他就像不知道疼似的,手指都被磨出血了,他奮力的想要把地面挖開。
看到這一幕,我的腦袋就嗡的一聲,難怪曹汐會說這件事沒完。
劉家人在死之前都到河神廟里來過,似乎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跟河神廟有關系。
劉家兄弟三個的尸體都在石柱的凹槽里面,他們是被風水局里的煞氣吸引過去的。
可這又跟河神廟有什么關系?
當初太爺在蓋這座河神廟時,到底做過什么?
我的頭都有些大了,照這樣看來,我雖然把劉家三兄弟的尸體撈了上來。
可整件事情在另一個方向又開始了!而這次的源頭卻是我?guī)Щ貋淼哪侵惶珰q!
我心里非常矛盾,我并不想眼看著劉德利死在自己面前。
可所有的一切,都是死倒在完成她的夙愿,如果我阻止劉德利,肯定會惹禍上身的。
想到上次劉家人逼著我去撈尸的事,我把心一橫,尋思著,“反正劉家也沒什么好東西,他們的死活跟我有什么關系?”
只要事情沒有鬧大,我就沒必要趟這趟渾水。想到這里,我仍舊站在窗外觀望著。
劉德利在地上抓了一會,除了留下幾道抓痕之外,他根本就沒法把地面挖開。
他的手忽的停下來,然后扭頭向窗戶這邊看了一眼。他似乎知道,我一直在外面看著他。
他的嘴角帶著一絲很古怪的笑意,在月光的照射下,他臉色慘白,給我的感覺,那更像是一張死人的臉。
他站起身來,緩緩的走到供桌跟前,然后盤著腿坐在那里。
給我我感覺,他做出想要挖開地面的動作,是故意做給我看的。
難道連之前的劉元雙兄弟,也是在告訴我這件事嗎?
可這種事得得到劉德海的同意才行,不管下面有什么,都在劉家人的監(jiān)控之下。
別人是不可能動下面的東西的。
我皺著眉頭尋思著這件事,忽的劉德利從口袋里拿出一件東西來。
那個東西圓圓的,更像是一枚硬幣。
他張開嘴巴,把那枚硬幣放進嘴里,然后從腰帶上拔出一柄土槍來。
村里人一般人家都有這種自制的土槍。這種槍使用的是鐵砂子,短距離內(nèi)威力很大。
劉德利坐在那里,用衣服擦拭著那柄土槍。土槍油光光發(fā)亮的,似乎已經(jīng)有好多年頭了。
他不緊不慢的,把土槍的每個部位都擦拭得干干凈凈的,然后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
劉德利的動作異常怪異,誰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我正在納悶時,劉德利忽的把土槍對準自己胸口,猛的扣動扳機。
隨著轟的一聲響,一槍管鐵砂子全部射進他胸口。他的胸膛立刻被打成了篩子眼。
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會自殺!
整管的鐵砂都射進他身體里,可劉德利的身體卻沒倒下。
土槍從他手里掉落下來,他仍舊穩(wěn)穩(wěn)的坐在那里,面對著塑像。
只是隨著轟的一聲,立刻塵土飛揚,塑像的另一只手臂也跟著掉下來。
我吃驚的瞪大眼睛,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
我尋思了一會,得趕緊離開,看來明天劉家又要炸窩了。
我一溜小跑的回了家,特意去看了看太歲。隨著劉德利死掉,太歲又變成了一個肉團。
我回到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果然,第二天早早的,陳伯就來找我,跟我說,“劉德海讓我們?nèi)ヒ惶撕由駨R。”
我跟著陳伯到了河神廟里面。
劉家在場的除了劉德海兄弟三個外,連劉文斌也來了。
劉德利的尸體仍舊保持著坐姿,坐在供桌前面,因為陳伯沒來,他們誰也沒敢動尸體。
見我們進來,劉文斌問道,“陳超,你看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我們劉家人又出事了?”
對于上次劉文斌逼他跟我一起去撈尸的事,陳伯就是一肚子氣。
他不耐煩的說道,“你們讓我們?nèi)剖w,我們已經(jīng)把尸體給撈上來了。至于這件事,誰知道跟那件事有什么關系?還有,誰知道你們劉家人都干過什么壞事?”
劉文斌皺著眉頭看著陳伯,他又不好發(fā)作。
他勉強壓住心頭的火氣,跟陳伯說道,“小陳,你幫我看看。德利的尸體有沒有什么異樣的地方?”
陳伯走到尸體跟前,看到他那磨得露出骨頭來的手指時,也就明白了個大概。
他把劉德利的嘴巴掰開,那個圓圓的,硬幣一樣的東西從他嘴里露出來。
這次距離較近,我看得很清楚,那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硬幣,而是一枚銀元。
這種銀元已經(jīng)有好多年沒人用過了,也很罕見。
當劉家人看到那枚銀元時,臉色都變得非常難看,就像見鬼了似的。
在劉家四兄弟當中,老大劉德廣性格最懦弱,膽子也最小。他指著銀元說道,“她……她找來了!”
劉文斌瞪了他一眼,說道,“閉嘴,不許胡說八道!”
聽到他的話,劉德廣才知道自己說走了嘴,趕緊捂住嘴巴。
陳伯問劉德利老婆,“最近他有沒有什么異常表現(xiàn)?”
劉德利老婆哭喪著臉,說道,“昨天臨睡覺前,他還跟我有說有笑的,誰知道會發(fā)生這種事!”
陳伯把銀元遞給劉文斌,劉文斌把它緊緊的攥在手心里面,然后走到劉德利尸體跟前,仔細看著他的脖子。
大伙這才注意到,在劉德利脖子上,纏著一根頭發(fā)。
那頭發(fā)足有一尺多長,已經(jīng)勒進皮膚里面,要不是仔細看,根本就發(fā)現(xiàn)不了。
劉文斌活了一百多歲,仍舊眼不花耳不聾,他也是見多識廣的。
他沉著臉說道,“事情果然不簡單,是這根頭發(fā)要了德利的命!這件事估計小陳根本解決不了,我們?nèi)フ姨煲鷷娜藥兔Π桑?rdquo;
看到那根頭發(fā),連陳伯也是一愣。爺爺跟我說過,有一種鬼發(fā)勾魂的傳說。頭發(fā)里滿是煞氣,煞氣通過皮膚進入身體里面。一旦被這種頭發(fā)纏住,就得聽從她的指揮。
劉文斌扭頭看了河神像一眼,嘆了口氣,說道,“真是怕什么就來什么!這座泥像已經(jīng)幫不了我們,把它弄倒算了!”
其實劉德海對于河神像也是深惡痛絕的。
因為劉家發(fā)生那么多事,河神爺卻一點作用也沒起到,他早就看它不順眼了。